接下来崔明轩果然老实了，脸上的笑容也真了许多。


    莫禧春觉得他就是欠怼，不说他两句他心里就不舒服，刚见面的时候也像个温润的佳公子，不知道被什么刺激到了，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贱兮兮的。


    珍珍进来就觉得屋里的气氛不对，她看了一眼各人的面色，略微想了想就猜到了大概，不过她没有表露出来，依旧扬着惯常的笑。


    “都等着急了吧，今天准备的菜色比较复杂，略微花了些时间。”


    她刚说完，端菜的丫鬟们鱼贯而入。


    莫禧春发现这些丫鬟们又换了工装，浅绿内群，粉色轻薄外裳，上面绣着大朵的荷花。


    她的视线从衣服上移到她们的妆容上，额间统一点着荷花样式的花钿，不过花朵大小和花瓣的数目不一，跟各自的脸型相得益彰。


    再看那精致的菜肴，每一样也就是几口的量，精致得足以摆在博物馆当做展览品。


    就那补气血的汤，她当时也在保和堂做过，当时看着也是色香味俱全，可要是跟珍珍做的放在一起对比，那简直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莫禧春觉得那两成利她拿着都有些烫手。


    等丫鬟们摆完盘退下去后，珍珍招呼大家：“都尝尝，给我提提意见。”


    莫禧春舀了一勺八珍鸡汤，鸡汤醇厚不寡淡，党参、黄芪的淡淡甘香和红枣的微甜，中和了当归、熟地的轻微药涩感，汤头温润绵长。


    “很好喝，一点儿都不冲。”


    炖药膳，最怕尝起来像是在喝药汤子。


    珍珍一听，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她的笑容更明媚了：“裴公子和明轩也尝尝。”


    裴璟话少，崔明轩不太懂药理，怕在裴璟面前说错话丢人，所以餐桌上一直是莫禧春和珍珍在品尝探讨。


    不知不觉莫禧春就吃多了，她微蹙了下眉放下筷子，又聊了几句就告辞了。


    等他们出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院子里挂着数不清的用来照亮的灯笼，整个般若馆灯火通明。


    莫禧春扫了两眼，暗自咂舌，这么多蜡烛，一晚上得花多少钱啊……


    “阿禧，在想什么？”裴璟问。


    “没什么。”莫禧春搓搓胳膊。


    “冷吗？”


    “其实不冷，只是刚出来被风一吹有些不适应。”


    西北早晚温差大，夏日的晚上没有太阳，温度跟白天差得有点儿多，地面还有白天吸收的余温，远远没到冷的地步。


    这样的天气，吃完饭遛弯确实很舒服，莫禧春揉了揉鼓鼓的肚子，提议道：“夫君，咱们走回去吧。”


    “好。”


    等他们出梨花巷后，在街上看到了很多散步的人，都拖家带口的，还有挑着夜食的货郎在叫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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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禧春慢悠悠地走着，左看看右看看，嘴里念叨着：“真好啊。”


    “什么真好？”裴璟没听清楚，侧头问她。


    “安居乐业真好。”


    莫禧春不清楚外面的局势具体是个什么样，但肯定不平静，可只要驻扎在青阳府外的军队一直在，这里就能一直这样安宁下去。


    “夫君，等地里的药材长成了，我想给城外的驻军捐一批。”


    “怎么突然想到要捐药材？”裴璟压下心底的波动，像普通夫妻闲聊那样问。


    “就觉得我们有如今的安稳日子过，得亏了靖北王和他手底下的将士们，我力小微薄，能做的不多，也就只能在这些俗物上聊表心意。”


    裴璟想说点儿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对她的深明大义，他觉得再多的言语都显得苍白。


    可给赏赐的话，他们也很穷，军营里账簿上的余钱比那刀剑还要光亮。


    裴璟拧眉想着，没钱，那就只能给她赏田地，赐宅院，授封荣誉称号。


    见裴璟没回话，莫禧春扯了扯他的袖子：“夫君，你不同意嘛？”


    “没有。”裴璟赶紧说，生怕莫禧春多想：“你的东西，你自己做主就行，有需要我做的，你直接跟我说。”


    “夫君最好了。”


    裴璟耳根发烫，指尖微颤，哪里就有她说得那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