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万军的话，让萧素素停下了铺床的动作。


    “这孩子，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


    一个人成长最快的方法，就是遭受社会的毒打。


    方万军下意识接话，“他在学校能吃什么苦，每个月生活费按时打卡上……”


    话说到一半，方万军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住嘴。


    “你知道我每个月给小墨打生活费？”萧素素疑惑问道。


    之前方墨和方万军闹矛盾，离家出走上大学。


    萧素素怕方万军生气，又怕方墨在外面受苦，就每个月偷偷给方墨转生活费，结果方万军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眼看说漏了嘴，方万军也不再隐瞒，“账户上每个月都少几千块钱，你以为我真一点都不知道，你当我傻呀。”


    “我不是怕你知道后生气，所以才想着没和你说。”萧素素陪笑。


    “哼，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半大的孩子，谁会真的和他计较。”


    “是是是，怪我想差了，应该早点把这件事告诉你。”


    说起来，萧素素每次转账都会以方万军的名义，这事她做得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她知道方万军的脾气，拉不下面子，便顺着他的话说了。


    “你知道就好。”


    感觉时机差不多了，方万军又道：“上次方墨回来还给我带了瓶酒，算他有孝心。”


    此话一出，萧素素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了。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想让她愧疚，把上次没收的酒还给他。


    下一秒，萧素素光速变脸。


    “方万军，你既然早就知道我给小墨转生活费，也不和我说，你存了什么心思？”


    “我……我没有……”


    方万军立刻认怂，“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以前根本不知道有这件事……”


    “真的？”


    “真的，真的，我保证。”


    萧素素满意点点头，“你觉得这事我做得对不？”


    “对对对。”


    方万军开始陪笑，“方墨上大学，给生活费是应该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下萧素素总算满意了，率先躺在了床上。


    不是她非要管着方万军不让喝酒，是他喝起来没个度，而且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所以要看着。


    ……


    方墨回到自己房间，立刻预约了明天杭城的医院。


    在客厅时，他撒谎了，根本没有提前预约。


    至于什么学生有优惠，也是顺口胡说的，目的就是劝方万军去装假肢。


    明天是国庆节，以防万一，他也提前预订了几人的车票。


    一切做完后，方墨又和沈月柔聊了会天，才上床休息。


    时间来到第二天，一家人早早起床洗漱，简单吃过早餐后，就动身去了医院。


    尽管出发的早，但节假日第一天，路上都是车，等他们赶到医院时，已临近中午。


    问过服务台后，几人直接去了给方万军看病的科室。


    刚来到二楼，迎面差点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你走路不长……方墨……”


    张彬正在看手里的体检报告，差点被人撞，开口没一点客气。


    他话说到一半，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的方墨，惊讶地打量着对方。


    “小墨，这是你朋友？”萧素素问道。


    方万军行动不便，他们就坐电梯上的楼。


    刚出来就有个年轻人不知道在低头看什么，险些与他们撞上，还恶人先告状。


    但听到对方似乎与方墨认识，便没打算计较。


    “一个学校的。”


    回答完，方墨看向张彬，“刚刚是你差点撞到了人，道歉。”


    “这，是你的家人。”张彬没接话，而是玩味地打量着方墨一家人。


    一个拄着拐杖腿脚不好的中年人，想来应该是方墨的父亲。


    另一个一看打扮就是农村来的妇人，估计是方墨的母亲。


    再看到方雪时，张彬眼睛亮了一下。


    小姑娘虽然还没完全长开，不过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张彬嘴角含笑，“啧啧，谁能想到，我们在新生晚会大放异彩的方墨同学，父亲居然是个瘸子，这要是被学校里的人知道了，怕不是要笑死。”


    方万军脸色瞬间一白，双手紧握拐杖把手。


    他当了大半辈子瘸子，早就习惯了被人说三道四，能做到心无波澜。


    但别人用他来取笑方墨，他接受不了。


    作为一个父亲，他不仅没有为方墨撑起一片天，还成了对方的污点，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萧素素担忧地看向方墨，欲言又止。


    当初方墨和方万军闹矛盾，就有他被别人取笑父亲是个瘸子的一部分原因。


    虽然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可又被人当面提起，她担心方墨会受不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方雪恶狠狠地瞪着张彬，正要还嘴，被方墨给拦了下来。


    他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与张彬对视。


    “怪不得只是周明轩的一条狗，一开口说话味就这么大。”


    “方墨，你找死！”


    张彬瞬间被激怒，抬手就要给方墨一拳。


    方墨不闪不避，眼中满是不屑。


    就在拳头即将打在方墨脸上时，张彬猛地反应过来，硬生生停下了动作。


    他冷笑一声，“原来如此，你故意激怒我，让我先动手，你就有了主动权。”


    “可惜呀，我才不会上当。”


    方墨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这都能忍得住，你不仅是旺财，还是‘忍者神龟’呀。”


    不得不说，方墨是懂怎么戳人肺管子的。


    一句话，显得又让张彬失去理智。


    换作其他地方，他动手就动手了。


    以他们家的人脉，事情很容易就能摆平。


    可这里是医院，监控无处不在，很难做手脚。


    “哼，一群乡下来的，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清楚自己说不过方墨，张彬撂下句话，转身就走。


    再待下去，他怕会真的忍不住要动手。


    “哥，这人谁呀？一点教养都没有。”


    方雪朝张彬的背影挥了两拳，一脸愤愤道。


    “一个没素质的垃圾，不用理他。”


    方墨眼睛眯了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正准备扶着方万军继续走，却发现后者神色有些不对。


    “爸，你……”


    “方墨，送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