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月无奈弯了弯唇。


    再次举起枪，视线顺着自己的手臂，仿佛看见另一只手，贴着她的手臂，托着她的手腕，帮她举着枪。


    宋凝月一时恍惚，眼神逐渐涣散。


    脑海中适时响起熟悉的声线：“注意力集中。”


    心脏骤然一跳，她眨了一下眼，托着她的那只手消失了。


    幻觉啊……


    宋凝月愣在原地，心里浮上一层失落。


    她再次瞄准靶心，扣下扳机。


    冲击力沿手臂涌动，肩膀轻微向后颤动。


    一只手抵住了她的肩膀，减缓了冲击的力道。


    肩膀的温度透过单薄的T恤传递到皮肤。


    宋凝月整个人怔在原地，鼻头顿时一酸。


    耳朵仿佛被捂住一般，听不见任何声音，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她举枪的手臂落下，枪口靠到桌面，发出轻响。


    “怎么不打了？”


    一道截然不同的嗓音自身后而来。


    宋凝月用力压下射击枪，头也没回地往外冲了出去。


    “诶！”霍天翔高举手臂，追了几步，“你去哪？”


    意料之中的没得到回应。


    孙橙露的余光闪过宋凝月，“她去干什么？”


    霍天翔摊了摊手，“不知道啊，看她状态有点不对劲，我就碰了一下她，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


    “我去看看。”孙橙露跑出去。


    龚以彤见状，脸上浮现担忧，“等等我，我也去。”


    宋凝月跑进了楼道。


    楼道空无一人。


    她孤零零坐在第一节阶梯，手指轻颤，在手机中输入那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动作没经过的大脑控制，她输完号码，直接点了绿色的拨出键。


    跳到通话界面，弹出一个大大的红色挂断圈。


    她眸光剧烈闪烁了一下，拇指迅速点击着红色按钮。


    可屏幕沾了泪，按了好多次都没成功。


    直到那头接起电话：“谁？”


    他的音质独特，沉稳中夹杂着轻飘飘的散漫。


    声音很小，但在密闭的楼道内足以听清。


    宋凝月心脏发慌地跳动，听见这一声熟悉的嗓音，眼泪翻涌而出。


    她捂紧嘴巴，将手机在裤子上擦了擦。


    僵硬的大拇指再次摁下挂断键。


    听筒内同时传来一声疑惑：“宋乔乔？”


    手机屏幕跳转回拨号界面。


    楼道的门被推开了。


    孙橙露满脸震惊：“你怎么哭了啊？霍天翔欺负你了？”


    龚以彤后一步走进来，“什么？霍天翔打你了？我去帮你打回来！”


    “不是！”宋凝月抽噎道，“我就是突然很难受。”


    孙橙露蹲到宋凝月面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宋凝月喉咙哽了一下，“心里。”


    “心里难受？”龚以彤一脚踩到两个阶梯上，抬起宋凝月的脸，“这很像失恋的表情。”


    孙橙露摁下龚以彤的手，“她都没有恋，哪来的失……”


    说到这，她略有不可置信，“你不会还没忘掉那个前男友吧？”


    被说中心思，宋凝月嘴角向两侧一拉，大声哭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进嘴里。


    好苦，好咸。


    她咽了一口水，深吸一口气，“我好没用，我就是不争气的东西，我忘不掉他啊呜呜呜——”


    孙橙露连忙将她抱住，“没事没事，这才过去多久，会忘记的会忘记的。”


    “咳咳！啊……”宋凝月肩膀发颤，边咳边哭，说不出一句话。


    孙橙露不知如何安慰，看向了龚以彤。


    龚以彤拍拍宋凝月的后背，“都说忘记一段感情最快的方式，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那个霍天翔也行，你先跟他玩玩，把旧男人忘掉了再说。”


    孙橙露立即发出质疑，“就他？”


    “他咋了？”龚以彤不解。


    “他根本比不上月月那前男友的万分之一，谈过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看得上霍天翔啊！”


    龚以彤扶额，“果然年少的时候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


    孙橙露没理解，“唉，他不年轻了，我目测应该二十五到三十吧，反正挺成熟的，不是咱们学校里这些屌丝能比的。”


    “三十？”龚以彤惊呼，楼道充满她的回声，“这么老？差了十岁？”


    宋凝月抬起脸，托着哭腔道：“他才二十六岁，不老……”


    龚以彤再次扶额，“完了完了，这是真忘不掉。”


    孙橙露直接坐到地上，拿出纸巾，擦了擦宋凝月的脸，“你这么久没提过他，我以为你忘得透透的了。”


    宋凝月接过纸巾，摁住两只眼睛，“我也以为我能忘掉的，可是我好想他啊，怎么办……”


    “我好想他，越来越想他了……”


    龚以彤：“想他，就回去找他喽。”


    宋凝月吸了吸鼻子，“我不敢，我是胆小鬼……”


    孙橙露叹气：“你说男人有什么好的，不如多搞点钱。”


    宋凝月擤出一把鼻涕，带着鼻音，“你说得对，哭完好多了。”


    龚以彤甚是欣慰，“嗯，还不算是恋爱脑，还有救。”


    宋凝月破涕为笑，拽着孙橙露一起站起，“回去吧。”


    孙橙露：“你哭的乱七八糟，就这么回去吗？”


    宋凝月：“……”


    龚以彤打开楼道的门，“要不你们先回？我留下善后。”


    宋凝月确实没心情玩了，与孙橙露两人先离开了。


    孙橙露拍了拍电动车后座，“好了，姐带你兜风。”


    射击场距离学校不远，龚以彤被男朋友接走，孙橙露是和宋凝月骑了一辆电动车来的。


    宋凝月跨腿坐上去，“出发！”


    车子骑行两条马路，经过校门口的一家花店。


    是宋凝月常来的一家。


    宋凝月拍了拍孙橙露的腰，“我想去买束花。”


    车子停在花店门口。


    孙橙露没下车，“那我在门口等你。”


    “好。”


    宋凝月进入花店，出来手上多了三束花。


    她将一束黄玫瑰递给孙橙露：“送你。”


    “哦～谢谢～”孙橙露受宠若惊。


    宋凝月抬了抬左手的黄玫瑰：“这个送给龚以彤，真是可惜小雅已经回家，收不到我的花花了。”


    孙橙露笑道：“那个是给你自己的吗？为什么你是月季，我们都是黄玫瑰？”


    宋凝月眸色凝结了一瞬，“不好看吗？”


    孙橙露：“确实好看，我发现你这学期回来，特别喜欢月季花，寝室桌上的月季烂了又买，就没断过，没有特殊含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