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看着六爷爷，又看了看林风。


    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静。


    “六爷爷，您......确定要林风帮忙？”


    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六爷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那当然！小风这娃，别看年纪轻，利索着呢！”


    “村里杀猪，他可是把好手！”


    苏晴：“......”


    柳清月在一旁，嘴角又多了几分笑意。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林风，但林风依旧是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放下手中的空碗，对苏晴和柳清月点了点头：


    “碗筷我来收拾。”


    说完，他便起身，将石桌上的三个粗瓷碗和勺子一一收起。


    走向院子角落的简易厨房，开始清洗碗筷。


    【？？？这就开始收拾碗筷了？】


    【他的心理素质也太好了吧？刚被邀请去杀猪啊喂！】


    【难道他真的要去？】


    【苏警官和柳主持好像也没反对？】


    很快，碗筷清洗干净，整齐地码放在一旁沥水。


    林风转过身，对六爷爷说：


    “六爷爷，走吧。”


    六爷爷一听，顿时喜笑颜开：


    “哎！好嘞！小风，这边走！”


    老人显得很高兴，脚步都轻快了几分，率先向院外走去。


    林风跟在他身后。


    苏晴和柳清月对视一眼，也只能跟上。


    她们身后，是扛着摄像机的摄像师，以及专案组的其他几名成员。


    一行人，就朝着六爷爷家走去。


    村民们见状，也纷纷跟了上来，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着。


    “看这架势，小风真要去帮忙杀猪啊？”


    “那可不，六叔都亲自来请了。”


    “这城里来的警察和记者，也要去看杀猪？”


    “稀奇，真是稀奇！”


    直播间的弹幕，再次活跃起来。


    【卧槽！真去了！】


    【这算不算大型返璞归真现场？】


    【从高科技审讯到乡村杀猪，这跨度也太大了！】


    【林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越来越好奇了！】


    六爷爷家离得不远，拐过几条村，他们到了一个典型的农家小院。


    院子中央，果然已经搭好了一个简易的杀猪案板。


    所谓的案板，其实就是两条长板凳，上面横七竖八地架着几块厚实的木板。


    木板之上，一头体型硕大的白猪，正被三四个壮年村民用粗麻绳五花大绑，牢牢地按在上面。


    猪显然也预感到了自己的命运，正发出声嘶力竭的嚎叫。


    四蹄乱蹬，拼命挣扎。


    但村民们经验丰富，按得死死的，让它动弹不得。


    摄像师立刻将镜头对准了被绑在案板上的大白猪。


    特写镜头下，猪的惊恐，清晰可见。


    【啊啊啊！猪猪好可怜！】


    【这......这也太直接了吧！】


    【受不了了，我要关直播了！】


    【楼上的小仙女别走啊，这就是真实的农村生活。】


    弹幕里，果然有小仙女跳了出来。


    ID名为“猪猪那么可爱”的用户发言：


    【为什么要杀猪猪？猪猪那么可爱！你们怎么能吃猪猪？！】


    【建议大家跟我一起吃素！保护动物，从我做起！】


    这条弹幕一出，立刻引来一片反对和嘲讽。


    【噗！楼上是认真的吗？】


    【可爱就不能吃？你别吃饭了，米那么可爱。】


    【圣母能不能滚远点？这是直播，不是你的道德秀场！】


    【就是，饿你三天，看你还说猪猪可不可爱！】


    直播间的弹幕，因为杀猪这件事，再次陷入了激烈的争论。


    而现场。


    苏晴看着眼前这原始而粗犷的一幕，眉头再次蹙紧。


    她有些不适地挪开了视线。


    柳清月则显得平静许多，她只是静静地观察着林风。


    林风的目光，落在嚎叫的白猪身上。


    六爷爷走到案板旁，对着按猪的几个村民喊道：


    “都按紧了啊！别让它挣脱了！”


    “晓得，六叔！”一个壮汉回应道。


    然后，六爷爷转过头，看向林风，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小风，家伙事儿都给你备好了！”


    他指了指案板旁边放着的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


    那刀，长约一尺有余，刀身宽厚，刀刃闪着寒光。


    一看就是专门用来宰杀大型牲畜的。


    林风点了点头。


    在苏晴和柳清月的注视下。


    在无数直播间观众的注视下。


    他迈开脚步，径直走到了案板前。


    伸出手，握住了案板旁早已准备好的杀猪刀。


    苏晴的心，莫名地提了起来。


    柳清月则是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镜片后的双眼，一眨不眨。


    她想看看，这个少年，在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时，会有怎样的表现。


    会不会，露出他狼的本性？


    下一秒林风动了。


    手起。


    刀落。


    “噗嗤——”


    一声闷响。


    锋利的刀刃，精准无误地划破了猪的喉咙。


    不偏不倚，正是颈部大动脉的位置。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滚烫的，猩红的。


    空气中，立刻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原本还在声嘶力竭嚎叫的大白猪，挣扎的幅度骤然减弱。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四肢无意识的抽搐。


    整个院子，刹那间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猪血喷涌的声音，和猪的喘息声。


    摄像师的手，都微微抖了一下，镜头也随之晃动。


    直播间的弹幕，在这一刻，仿佛所有人都被点了穴一般。


    紧接着。


    【！！！！！！！！！！！】


    【卧槽！！！！】


    【他......他真的动手了！！！】


    【我的妈呀！这手法！也太利落了吧？！】


    【这......这真的是一个高三学生能做出来的？！】


    苏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胃里一阵翻腾。


    尽管作为刑警，她见过不少血腥场面，甚至处理过命案现场。


    但如此近距离，如此直接地观看杀猪，还是第一次。


    尤其是，操刀者，还是在她眼中充满谜团的少年林风。


    柳清月也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不敢相信。


    她想过林风可能会很冷静，但她没想到，会冷静到这种地步。


    干脆利落，精准狠辣。


    那份从容与熟练，根本不像一个普通高中生。


    倒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屠户。


    不，甚至比老屠户更加沉稳。


    因为林风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


    这份平静，才最令人心惊。


    院子里，按着猪的几个村民，也是一脸的震惊。


    他们虽然也杀过猪，或者看过杀猪。


    但像林风这般，如此年轻，手法却如此老练的，他们也是头一次见。


    “好......好小子！”一个村民忍不住低声赞叹。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视觉和心理冲击中时。


    六爷爷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猛地一拍大腿，急切地喊道：


    “哎呀！快！盆！盆拿来！接血！接血啊！”


    “别让猪血浪费了！这可是好东西！”


    被他这么一喊，其他几个按猪的村民也如梦初醒。


    “对对对！快拿盆！”


    其中一个离得近的村民，手忙脚乱地从旁边拿起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大铁盆。


    踉踉跄跄地跑到案板下，对准猪脖子汩汩流血的伤口。


    其他人则更加使劲地按住猪的四肢。


    鲜红的猪血，带着热气，哗啦啦地涌入铁盆中。


    很快，就积了小半盆。


    猪的挣扎，也渐渐微弱下去。


    直到此时。


    现场因为林风惊人一刀而陷入呆滞的众人，才渐渐回过神来。


    苏晴勉强压下胃部的不适，看着面不改色的林风。


    柳清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不定。


    直播间里，被吓到的观众，也开始重新活跃起来。


    【我的天......刚才一瞬间，我大气都不敢喘。】


    【太猛了......林风也太猛了......】


    【这真的是个学生吗？这杀猪的技术，比我们村专业的屠户还牛逼！】


    【我开始怀疑人生了……】


    【他杀猪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


    猪血，已经接了大半盆。


    颜色也从鲜红，渐渐变得暗红。


    渐渐的大白猪，已经彻底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