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功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却看到了更深的地方。


    “老王，这不仅仅是一场直播那么简单。”


    他声音沉重。


    “普通民众，看到的是热闹，是反转，是即将上演的一场世纪对决。”


    “但我们，或者说，更高层，必须考虑得更多。”


    “这桩案子，从一开始就透着诡异，传播的速度和广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任何人的预料。”


    “全国，甚至全球都在盯着。”


    “如果仅仅用一句轻飘飘的‘证据不足’来搪塞，你觉得会是什么后果？”


    “公信力的崩塌？民众对整个体系的质疑？还是更严重的连锁反应？”


    王建军沉默了。


    他虽然性格火爆，但并非没有脑子。


    刘成功说的这些。


    他之前不是没想过，只是不愿意去深究，那背后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


    刘成功继续说道：


    “所以，这场二十四小时的专访直播，是险棋，也是一步不得不下的棋。”


    “它不仅仅是在表达组织彻查到底的决心，给社会一个交代。”


    “从另一个层面来看，如果林风真的清白，这反而是给了他一个在全世界面前自证的机会。”


    “虽然这个过程，对他而言，无疑是残酷到了极点。”


    “但比起被我们秘密审查，最后不清不楚地放出来，任由谣言和猜测继续发酵，这种公开透明的方式，或许才是眼下唯一的，也是相对最好的破局之法。”


    “要么，他在这二十四小时内彻底暴露，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要么......他能顶住苏晴和柳清月的双重压力，真正拿出让人信服的东西，洗刷自己。”


    “反正，无论哪种结果。至少，过程是公开的，亿万双眼睛是见证者。”


    王建军点了点头，脸上的戾气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凝重。


    “我明白了，老刘。这是在用最大的公开，来对冲最大的风险。”


    “也是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倒逼真相浮出水面。”


    官方通告中那醒目的直播开始时间——


    “次日上午八点整开始直播”。


    如同一个无形的倒计时，迅速在网络上引发了新一轮的议论。


    无数双眼睛，都在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不知多少人。


    为了能够第一时间直击这场史无前例的直播，特意调整了自己的作息时间。


    只为养足精神，迎接这场注定要被载入史册的，长达二十四小时的公开审判。


    整个社会，都因为这一场即将到来的直播，


    而暂时放缓了运转的节奏。


    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与紧张，交织在每一个关注此事的人心头。


    次日。


    清晨七点刚过。


    天色才蒙蒙亮，带着一丝初秋的微凉。


    林风所居住的那栋略显陈旧的居民楼下，早已是人头攒动，水泄不通。


    与昨日抓捕时的紧张不同。


    此刻的气氛，


    更像是一场盛大活动的开幕前夕，充满了期待。


    苏晴站在单元楼门口最显眼的位置。


    她依旧是一身笔挺的深蓝色警督制服。


    肩章在晨曦中折射出冷硬的光泽。


    经过一夜的调整，


    她脸上的疲惫之色消减了许多，但眼神中的专注，却更胜往昔。


    一头利落的短发仔细梳理过，更显得英姿飒爽。


    只是那紧抿的薄唇，依旧展露着内心深处的些许波澜。


    毕竟，接下来她要面对的，不仅是林风，还有亿万观众的眼睛。


    而与苏晴并肩而立的，


    便是那位在新闻与访谈界早已封神的存在——柳清月。


    她今天选择了一套裁剪得体的浅灰色西装套裙，内搭一件简约的白色丝质衬衫。


    一头乌黑的长发被她干练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五官。


    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的防蓝光眼镜，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平静如水，却又深不见底，好像能轻易看穿人心最隐秘的角落。


    她的妆容精致而淡雅。


    既符合职业身份，又不失女性的柔美与知性。


    与苏晴身上那种带着官方色彩的压迫感不同，柳清月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从容不迫的掌控，。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自成一道令人无法忽视的风景线。


    就连周围的各大媒体记者，在看向她时，目光中都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敬畏。


    在她们身后，


    以及单元楼前的空地上，更是挤满了来自全国，乃至部分国际知名媒体的记者和摄影团队。


    长枪短炮，各式各样的专业摄像机、录音设备、直播器材全部准备就绪。


    闪光灯时不时地亮起，快门声此起彼伏。


    记者们低声交谈着，


    调整着设备，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期待。


    他们知道，


    今天......


    自己将要开始见证，并记录下历史性的一刻。


    空气中，


    弥漫着一种大战来临前的特殊气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距离直播正式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


    现场的窃窃私语声逐渐减弱，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那扇紧闭的单元门。


    以及门前，两位气场各异，却同样引人注目的女性主持人。


    “各单位注意！”


    一个戴着耳麦，手持对讲机的现场导演：


    “直播倒计时，最后三十秒！”


    “摄像师，灯光师，收音师，各就各位！”


    “主持人，请准备！”


    苏晴深吸一口气，微微调整了一下胸前的麦克风。


    她能感觉到自己手心渗出了一丝细密的汗珠。


    柳清月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人群中，


    有记者开始小声倒数。


    “十！”


    “九！”


    “八！”


    ……


    每一声倒数，都轻轻的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气氛，


    在这一刻，凝重到了极点。


    “三！”


    “二！”


    “一！”


    “直播开始！”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


    安装在各个角度的高清摄像机镜头，瞬间同时对准了单元楼门口。


    无数直播平台的转播信号，也在这一刹那，同步切换到了现场画面。


    全球亿万观众的目光，在这一刻，聚焦于此。


    八点整。


    分秒不差。


    这场史无前例的，为期二十四小时的全天候不间断的公开问答直播。


    正式......


    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