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巧。”李北渔挑眉，属实是没想到在回京北的飞机上还能遇见周南川。


    周南川一身黑色羽绒服，头上戴着头戴式耳机，并没有听见李北渔说话，也没注意到他旁边站这个熟人。


    李北渔见他没理自己，也不生气，从旁边位置转移到他后面，想看想他什么时候能发现自己。


    对方没发现她，她倒是发现对方的小秘密。


    说不上小秘密，这个秘密早在两个月前就发现了。


    周南川没完手机，在他的平板上写写画画，画的东西是漫画。


    毋庸置疑，周南川是某音上的漫画博主。


    他现在画的场景是上个星期她在台上给同学们讲题的时候，图已经画好了，还差填色。


    虽然知道偷看人家手机是件很不道德的事。


    周南川还在专心致志地上色，丝毫没注意到背后有人，直到他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冷香，填色的动作僵住。


    他眼睛一亮，放下平板，左右张望，没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人后，眼睛里的光黯淡下去。


    李北渔站在他背后，瞧他左顾右盼又没看见的模样，无声勾唇笑了笑。


    那股冷香越发浓烈，周南川扯了扯衣服，有些烦躁。


    李北渔叹口气，拍了拍他肩膀，在他即将转头的时候，猛然出现在他旁边，也就是座位。


    其实李北渔并不喜欢骗别人和别人骗她的小把戏，但她起了逗弄周南川的心思开始疯狂蔓延。


    周南川转头没看见背后有人，还以为是别人小孩子恶作剧，皱了皱眉，回头时看见旁边坐着的人时，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就连刚刚皱起的眉头，也在这个时候舒展开。


    “你这怎么在这？”周南川惊喜地摘下耳机，原本还没有波澜的眸子在看见李北渔的时候泛起阵阵涟漪。


    李北渔听他这样问，虽然有些无语，但还是忍住没翻白眼的回他：“我肯定回家啊，你难道不是回家吗？”


    “我老家在京北。”周南川把刚刚画好的保存下来。


    李北渔“哦”了声，就没再说话。


    周南川抿抿唇，只有两个人呆在一个空间，他不知道该找什么话来聊。


    也只好打开平板继续画他的画。


    好半响，李北渔才转头看他，问：“你家坐几环？”


    周南川脑子中在进行头脑风暴：“我家在老胡同里。”


    李北渔：“不就是二环吗？”


    “你家在哪？”


    “六环边上吧。”李北渔漫不经心回。


    老宅在二环。


    “......”


    然后又没话题聊了。


    周南川转头看了眼李北渔，发现她一直在看着窗外风景，嘴角浅勾，看起来有个好兴致，他也没打扰她，继续画画。


    两个半小时后。


    飞机落地。


    李北渔周南川一前一后下飞机。


    等车开进来的时候，周南川突然想起来，刚想转头问李北渔顺不顺路，刚好可以把她送回去，但转个头的功夫，李北渔就不见了身影。


    红旗车驾驶座上下来位中年男人，他为周南川打开后座车门，看自家少爷站在空地张望半天，也不知道在张望什么，疑惑喊道：“少爷，我们该走了。”


    周南川收回视线，在上车的前一刻他还在张望。


    直到身体全部进入车内，他才收回视线。


    此时，另一头。


    郝叔站在李北渔后面：“看来他很喜欢小姐。”


    李北渔站在原地，闻言，波澜不惊的眼中闪过几丝涟漪，“我知道。”


    郝叔笑了笑。


    来接李北渔的也是一辆红旗车，郝叔给她打开车门，等李北渔坐进去后，他才拉开副驾驶的门。


    天开始下雪了。


    黑压压，雾蒙蒙。


    不知道怎的，今年冬天格外冷肃。


    在回去的路上，不管是路口的人还是路口的车，在看见低调的红旗车开过来，都不由自主地避开。


    京北，什么豪车都能看见。


    可待久了，就发现，那些真正低调开红旗车的家族，才是真正惹不起的。


    周家并不是在别墅区，而是在一个老弄堂里面，这里不对外开放，各个出口都有警卫看守。


    基本上都是大的四合院，老一辈的人都比较喜欢叫老宅门。


    占地面积虽然看起来宽广，但实际上每个堂子只有一家，并且，一直都是京北那几家流传下来没有没落的勋贵隐世家族。


    车子停在一处大宅门前。


    管家早就等在门前，拉开了车后门，“少爷，要去见老爷吗？他现在还在和陆老下棋。”


    周南川没有拖行李，顺着抄手游廊走去正院，“马上就去。”


    四合院是翻修过的，周家算是比较现代化，周南川是住在单独一个院子里。


    又拐了几个弯，来到一处拱形院门，后面建筑不似前院是现代化，后面有些像苏式园林的风格。


    院中央是个池塘，周老爷子坐在池中央的水榭中，和另一个老爷子下棋。


    周南川走过去，没说话，静静看着两个老爷子在下棋。


    直到周老爷子对面的老爷子下完后，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哎...老周，还是我厉害些。”


    周老爷子冷哼一声：“得了吧，你就赢了我一次而已。”


    “那咋了，反正我赢了。”老爷子说话开始像小孩子一样耍赖皮。


    周老爷子脸色有些涨红，他切了一声。


    周南川实时插话进来，冲两位老爷子打招呼：“爷爷，陆爷爷。”


    周老爷子好像这才注意到自己孙子来了，有些惊讶：“小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才回来。”


    陆老爷子在上下打量周南川，好半响才微笑着点头：“几年不见，南川长高了。”


    老爷子撑着石桌站起来，周南川上前扶着他，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笑：“我孙子，怎么样，长得够结实吧。”


    陆老爷子点头：“不错。”


    “配你孙女绰绰有余吧。”周老爷子笑。


    周南川脸色一变，“爷爷！”


    陆老爷子脸色也是一变，他挥手，语调冷冰冰的：“放屁，我告诉你，别想打我孙女的注意！你孙子还配不上我孙女呢。”


    “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啊，老兄弟。”周老爷子过去揽过陆老爷子的肩膀笑着打圆场。


    两人是上过战场的老兄弟，都相互救过命，双方开玩笑也不生气。


    陆老爷子冷哼一声不说话。


    送走陆老后，周老爷子坐下。


    周南川刚想给他倒杯茶，就被周老爷子按住手：“走吧，去吃饭。”


    周南川一愣，“去哪吃？”


    “一个老故人，哎，说了你也不知道。”周老爷子站起来，周南川想要去扶，但被老爷子摆摆手，“她孙女在外读书回来了，就想着请我们这些老朋友吃个饭。”


    周南川站在他旁边，回想起刚刚自己爷爷说过的话，抿唇：“爷爷，刚刚你说的话...”


    “刚刚说的话？”周老爷子记性有些不好。


    周南川提醒他：“就是配陆爷爷孙女那个。”


    “哦～，这件事啊，”老爷子摆手，“我那是开玩笑的，他们那个家庭我们惹不起，再说，他家孙女还比你大一岁，算了算了。”


    周南川松口气。


    幸好。


    包里的手机在震动，周南川拿出手机一看，是班级群发来的消息。


    弹出来的消息都在问成绩单什么时候发。


    七中发成绩单应该是在第三天还是第四天，现在考完才没多久，就有人在问成绩单了。


    【谭明锐】：完了，家人们，我才刚回去，我妈就问我这次能考多少分了。


    【谭明锐】：/哭/哭/哭/


    【钱莹】：老实跟你妈说呗，重点班的倒数第一和普通班的倒数第一还是有区别的。/捂嘴笑/捂嘴笑/捂嘴笑


    【罗正江】：自己坦白总被你妈发现的好，这样挨的打会少一点。/狗头/狗头/狗头


    【唐博龙】：+1


    【谭明锐：】滚/微笑/微笑/微笑。


    “......”


    看着班群里的消息，李北渔嘴角微微勾起。


    李老夫人敲响李北渔的房门，问：“囡囡，收好了吗？”


    李北渔回来的时候就被老夫人推去洗澡，原因是等会有人要来家里吃饭，她头发还湿着，房间里暖气开得足，李北渔赤着脚也不觉得冷。


    “收好了。”她打开房门。


    外面站着的是两鬓花白的老婆婆，看起来有八十多岁了。


    老夫人：“把头发吹了穿好衣服就可以下来了。”


    李北渔点头，关上门，去卫生间吹头发。


    **


    喊周老爷子吃饭的地方离他们家不远，只走过一条街就来到请他们吃饭的人的家门口，所以他们没开车，是走路去的。


    周南川抬头看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写着：“肖宅”


    门卫把两人领了进去。


    肖宅是名副其实的四合院，翻修过也保留了四合院的风格，经过一段抄手游廊，后面就是苏式园林，规模要比周家老宅大。


    把周老爷子爷孙俩领到餐厅。


    周老爷子叮嘱周南川：“你别看牌匾上写着肖宅，到时候你要喊李奶奶知道吗？”


    周南川虽然感到疑惑，但还是点点头。


    “老先生，我家老夫人马上就来。”管家给爷孙们倒了杯茶水。


    周老爷子点点头。


    没一会，李老夫人就来了。


    “老伙计。”李老夫人笑了笑。


    周老爷子见状站起来，周南川也跟着站起来喊了声“李奶奶。”


    李老夫人点点头，“这就是你孙子，和你年轻时一样，一表人才。”


    周老爷子哈哈笑：“那当然。”


    周南川微笑点头。


    两个老人家在这聊天，周南川就无所事事玩手机。


    老人家聊着聊着，就扯到周南川身上了，“孩子今年多大了？”


    周南川收起手机：“李奶奶，今年我满十八了。”


    老夫人若有所思。


    “说起来，你孙女也快要十八了吧。”


    “差不多。”老夫人点头。


    “小姐。”门外传来佣人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门被推开。


    老夫人眼前一亮：“说曹操曹操就来。”


    “囡囡，这是你周爷爷和他的孙子周南川。”老夫人笑着站起来，把李北渔拉进来。


    周南川听人已经来了，抬起头，见到来人的一刹那，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