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栀同志没能夫妻一心，体会到小贺同志酸溜溜的心情。


    她第二天都没睡懒觉，一大早就起来，跑过去叫上肖美娟和高爱兰。


    三个人决定也不等船渡了，找渔民送他们出趟岛。


    姜栀找的就是自家崽崽小伙伴的爸爸，也是他们厂里李梅花同志的丈夫。


    还让池爸爸帮她把两辆自行车和一箱子罐头放在船上。


    一辆是姜栀自己的，一辆是姜栀从吕厂长那借来的。


    三个人，一个箱，两辆车正好。


    下船后，姜栀硬塞给池爸爸两块钱，骑着车直奔火车站。


    马晓华亲自带队，和销售科的同志一起在站台卖衣服。


    姜栀跟乘警说明情况，没多大会儿，乘警就把马晓华带出来了。


    马晓华给她担保：“没错，这是厂子里的同事，跟我们服装厂一块卖，让他们进来吧。”


    “走！”姜栀大手一挥。


    高爱兰就来屿州岛时坐过一次火车，有点胆怯。


    抢着搬起来罐头，挡着自己的脸。


    前头，姜栀已经跟马晓华聊起来了。


    “马姐，咱衣服卖的怎么样？”


    马晓华红光满面：“有两个地市买了，我当即就派销售科的同志一块去了，其他人也有陆陆续续买的，都是小单，不值一提。”


    姜栀这才问：“我们的罐头好卖吗？”


    “菠萝的好卖，已经卖光了。”


    “但是鱼虾的，没人买。”


    她瞥了姜栀一眼，安慰：“小姜，没事，回头让你们厂的销售员跟服装厂的一块到外地，咱们慢慢来。”


    姜栀眉头皱了皱：“我先看看情况。”


    进入十二月，好多水果都没了。


    但他们厂子不可能等着每年水果成熟的几个月干活，其他时间歇着。


    只能把鱼虾罐头卖出去。


    姜栀也不气馁，跟着马晓华到站台。


    马晓华交代他们三个人：“别往火车旁边去，小心被带下去。”


    “咱们就在这等，有人下来透风，就能看见咱们。”


    姜栀四处看看。


    他们所在的站台前头只有两三个车厢。


    其余车厢的人就算是下来放风，也不会专门跑过来买东西。


    她问肖美娟：“能自己卖不？”


    肖美娟剧烈摇头：“我不成呢！”


    高爱兰连忙说：“我也……嗝！不行！”


    都吓的打嗝了。


    姜栀只能打消分开这个念头。


    她真是最想要杜正宇。


    跟杜正宇也接触过好多次了，姜栀能确定，杜正宇肯定不怯场。


    但厂里就两个技术顾问。


    一个她，一个杜正宇。


    不能都出来啊！


    还是缺人才！


    正想着，一辆火车呼啸而来，停在他们面前。


    高爱兰跟肖美娟一左一右挽住她胳膊，紧紧锢住。


    姜栀觉得她像是被公安逮捕了。


    她无奈说：“你们抱着我，我怎么给人推销？”


    陆陆续续，有人从车上下来透风。


    “小姜，快，这辆车就停留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的时候，又要留住人，又要卖东西，又要谈合作。


    时间非常紧迫。


    “快松手。”姜栀也抽出胳膊。


    她们仨动静有点大，吸引了人来看热闹。


    姜栀一自由，立马就拿起自己的鱼罐头：“带瓶罐头给朋友吗？我们这是罐头厂特意来卖的，市面上都还没有，走亲访友都非常体面。”


    李爷爷第一招：厚脸皮。


    姜栀0帧起手开始推销，看的马晓华一愣一愣的。


    她跟身边的下属嘀嘀咕咕：“看见没，学学，你们也问人家买不买啊！”


    下属一言难尽盯着姜栀。


    连人家百货商店的售货员都不用这么推销，他们可是光荣的销售科干事！


    让他们干这种事，他们真是有点放不开啊！


    他们就盼望着，姜栀被拒绝，让马科长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


    许是他们的愿力强大，姜栀被拒绝了。


    “鱼罐头？会不会很腥？不知道吃不吃的惯。”


    “那黄橙橙的是什么？水果吗？我来一罐。”


    肖美娟反应快，拿一贯菠萝给对方，收了一张副食品票和两块钱。


    首战失败。


    马晓华拍拍姜栀的肩膀：“小姜啊，销售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别气馁，还有机会。”


    姜栀抱着罐头，郁闷：“明明挺好吃的呀！”


    鱼虾是按照字幕给的配方来的。


    放了很多调料，但没有掩盖鱼虾的鲜味。


    她觉得拌饭她都能吃两大碗。


    还有一种虾酱罐头，炒青菜的时候放一点，青菜都能比肉还好吃。


    “马姐，王哥，陈副科……”姜栀一一点名，“你们说，要是别的地方来的兔肉罐头，你们买不买？”


    兔子肉也有点腥气，做不好的时候，姜栀一口都不碰。


    他们这兔子不多，都是野生的，大家也很少吃这个。


    和鱼虾蟹算是有相同之处。


    “送礼呢？给亲朋好友呢？”


    李爷爷第二招：找准市场定位。


    “看卖多少钱了。”马晓华很实诚，“五毛我就尝尝，又要票又几块的，我不如买肉。”


    “一大块肉提着送礼，看着就气派，还不用担心不好吃。”


    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意见。


    王哥更是直接说：“小姜，我说句实话不好听，你也别觉得哥针对你哈！”


    姜栀：“当然不会，你说。”


    王哥：“我压根就不会考虑买，大家挣钱都不容易，票就没够用过，除了有钱的领导，谁没事尝试新吃食？你说是吧？”


    姜栀点点头，明艳的眉眼压上一点愁绪：“王哥，你这是实话。”


    她托腮。


    怎么才能让大家知道她的东西好呢？


    【试吃呗！这么简单的事他们想不到吗？】


    【女配真愚蠢，什么都不会就敢干销售，就这都愁上了，趁早拉倒，让给我们妹宝！】


    【显着你了是吧？咱们生活在网络大爆炸的年代，你们根本不懂那个年代物资多匮乏！哪有试吃的？


    百货商店国营饭店这些单位写的都是‘不能无故殴打顾客’，就是这么牛气，谁需要推销？谁需要把不多的物资让给陌生人试吃？


    骂都骂不到点上！】


    对呀！


    试吃啊！


    物资匮乏是没错，但他们的原料都是海里捞的，多得很。


    耗费的就是些调料，这点钱，他们罐头厂赔的起。


    “美娟，你们在这等我啊！”


    她往外跑。


    肖美娟急忙问：“你干什么去？”


    姜栀：“买筷子！”


    她快速跑出去。


    筷子没买到，但是在乘警休息室里，借了几双，还有两个大碗。


    等又一辆车靠近站台的时候，姜栀用手帕包着罐头盖。


    狠狠咬着后槽牙，手上用尽，打开一罐。


    香气瞬间飘散开。


    马晓华吸了吸鼻子：“你们这罐头做的不错啊！”


    “但是你咋打开了？打开咋卖？”


    姜栀笑起来，灿烂的像是夺目的太阳。


    清了清嗓子，大声嚷嚷：“海岛特产，免费试吃，先到先得嘞！”


    “免费！”肖美娟跟高爱兰异口同声，惊讶极了。


    她俩重复的强调，让本来放风的乘客注意到这边。


    有人小心翼翼挪过来：“真免费啊！”


    姜栀笑眯眯：“真免费，不过一人只能试吃一块，尝尝吗？”


    她带来了鱼罐头和虾罐头。


    虾罐头就直接递给乘客一整只虾。


    鱼罐头则是把筷子递过去，有人用过后就在水碗里面涮一涮。


    按照她个人来说，这样的清洁力度肯定不够。


    但免费吃鱼，好多人都不在乎，围在一堆等着占便宜。


    真觉得脏的，就排虾罐头旁边。


    用手捻着一只虾，虾壳都不吐，咔哧咔哧咬下来。


    王哥在一边，忍不住跟马晓华叨叨：“小姜也太败家了，这好东西就直接送了，大伙都是占便宜的，能有人买我跟她姓！”


    话音刚落。


    一个夹着公文包的小平头就挤进来：“同志！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我是滨城钢厂的，我想采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