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什么？”贺时钺深邃的眼眸露出迷蒙。


    姜栀忙说：“李爷爷都说你懂了，你好好想想，你肯定懂。”


    她挤眉弄眼给李爷爷李奶奶使眼色。


    李爷爷摸摸鼻子，有点心虚：“我不是没说什么吗？我们快走吧，去哪？我听说这边的海鲜挺好吃。”


    李奶奶阴阳怪气：“哟哟哟，这谁啊这么谨慎，老李头你可真是最谨慎的人了！”


    李爷爷臊的满脸通红，拽着行李就吭吭哧哧往前走。


    贺时钺忙追上去：“爷爷，我来拿吧。”


    晖晖琪琪一左一右拉着李奶奶的手。


    李奶奶一看见两个可爱的小孩心就软的一塌糊涂：“你们就是晖晖琪琪吧？”


    “太奶奶给你们带见面礼了，一会儿回家就给你们玩，好不好？”


    琪琪响呱呱：“谢谢太奶奶！”


    “我们也听妈妈提过太奶奶，妈妈说，太奶奶是个特别好的人！”


    李奶奶抱起琪琪，笑的见牙不见眼：“哎呀，这小丫头嘴真甜。”


    晖晖在一边拉琪琪的小腿：“快下来啦！太奶奶年纪不小了，你最近又长高了，别让太奶奶闪到腰了。”


    李奶奶更稀罕了：“小哥哥这么贴心啊！”


    她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牙齿露在外面根本收不回去。


    “像！真像！”


    琪琪：“像什么呀？”


    李奶奶夹着嗓子：“像你们妈妈呀！你们妈妈小时候就跟你们一样玉雪可爱，嘴又甜又贴心，长得比年画上头的瓷娃娃还好看！跟你可像了。”


    琪琪被直白的夸奖打的小脸通红。


    “哎呀，我也没有那么好啦！我跟妈妈一样好看，太奶奶也好漂亮的，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奶奶。”


    晖晖在一边幽幽：“你不是妈妈亲生的，怎么跟妈妈长得一模一样？”


    琪琪瞪他：“哥哥，你好破坏气氛哦！”


    李奶奶哈哈大笑，一手拉一个：“谁养的像谁呀！反正我就看着琪琪跟栀栀一模一样。”


    琪琪：“对对对，我要像妈妈，做最漂亮的司令。”


    李奶奶夸夸：“我们琪琪真有志气。”


    姜栀听着一老一小疯狂互夸，连忙拉他们：“咱们再不走，他们就没影了。”


    李奶奶语气顿时一变：“李老头真顾同伴啊！走得这么快，怎么不去当通讯兵？真是最照顾同伴的老头啊，真好真好！”


    刚刚转回来找人的贺时钺：“……”


    变脸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因为贺时钺已经提前联系好宋医生，约好下午去检查，所以他们在招待所开了房间。


    贺时钺领着两个孩子去另外的房间，留姜栀和李爷爷李奶奶说话。


    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姜栀连忙跟李爷爷李奶奶交代。


    “小贺在岛上也有政敌，这种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咱们就当那东西丢了。”


    李奶奶顿时瞪了李爷爷一眼：“我早就跟你说不让你跟小贺提，你偏不听。”


    李爷爷理亏：“我不是觉得要感谢一下小贺嘛！”


    李奶奶翻白眼：“你厉害，就你牛，就你懂人情世故，你真棒啊！”


    李爷爷：“……”几十年如一日的阴阳怪气啊！


    “爷爷，奶奶，李叔在江城挺好的吧？”姜栀笑着岔开话题。


    李爷爷这才来精神：“挺好的，他给你写的信没说吗？”


    “说了。”姜栀笑，“不是怕你们报喜不报忧嘛！”


    不过，今天一看到两个老人家，姜栀所有的担心都不见了。


    两个老人精神矍铄，神采奕奕，一看就没吃什么苦头。


    “我们没有，倒是姜守业那个畜生……”


    李爷爷提到姜守业，表情都扭曲了，愤恨极了。


    “上头本来让他俩吃枪子，那我能同意吗？”


    李爷爷咬牙切齿：“我去找了……”


    他指了指上边：“那位。”


    姜栀知道，李爷爷说的是之前李叔信中提到的爷爷资助的金凤凰。


    李爷爷：“我让把他们送去最艰苦的劳改农场。”


    “害了你妈妈一生，凭什么安安生生说死就死？”


    “他们走的时候，我特意给送他们的革小兵一百块，让他们帮忙跟牢头说，不能让他们好过。”


    姜栀还没听过他们的下场，阖住眼皮，瓮声瓮气，呼出的气都带着愤怒的火：“现在呢？”


    李爷爷微微一笑：“生不如死。”


    “姜守业自杀八次，乔凤芹自杀五次，都被救回来了。”


    救回来之后，迎接他们的，是更严密的监控，和更难捱的日子。


    姜栀眼角泛出泪花：“好好，他们就该被这么折磨！”


    李奶奶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好孩子，不哭，以后的日子，咱们只笑。”


    “对！我们要过的非常好。”


    姜栀抽了抽鼻子，强忍住心头的酸涩，露出八颗牙齿。


    “李奶奶，我笑的标准不？”


    李奶奶捏她的脸：“真标准。”


    她话锋一转：“怎么样？来半年多了，怀上没？”


    催生催的猝不及防。


    姜栀一噎：“还没。”


    李奶奶看看她的肚子：“你年纪不大，倒是也不急。”


    姜栀松了一口气。


    李奶奶：“但还是去医院查一查，先调理一下，备孕一年，等二十再生。”


    一句话一个反转。


    姜栀弱弱开口：“我想等到二十二之后。”


    李奶奶瞪她：“你二十二小贺都二十七了，哪能没个孩子？”


    姜栀拿晖晖琪琪当挡箭牌：“晖晖跟琪琪都懂事，也是我们的孩子。”


    “那倒是。”李奶奶提到两个孩子就开心，“他俩把你当妈妈，我看的出来。”


    姜栀一愣：“您在火车站，还试探了两个孩子？”


    所以，才故意提孩子跟她很像，看看小兄妹的反应？


    李奶奶理直气壮：“我不看看孩子的品行，怎么放心让你养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崽？”


    李爷爷：“人老奸马老滑，小栀栀，这回知道你李奶奶不是善茬了吧？”


    李奶奶瞪他一眼：“哟，这老头多善良啊，肯定能心安理得接受姜守业的私生女乔安安吧？栀栀，让他去乔安安那住。”


    “你这老太婆！”李爷爷眉梢倒竖，转过脸。


    李奶奶拉着姜栀的手：“我看两个孩子都是好的。”


    “这年头，有血缘也没用。”


    “你记得你吴爷爷吧？”


    也是外公的朋友，生意上的往来，跟外公一样，早早就捐献了大半家财。


    “你捐赠的消息见报后，他也捐赠了，但你也知道，都有藏起来一些。”


    “本来根本没人发现，后来是被他孙子举报的。”


    姜栀瞪大眼，难以置信。


    李奶奶叹气：“这世道，离婚的，断绝关系的，爹妈举报儿子，儿女举报爹妈，乱着呢！”


    与大城市相比，屿州岛安静的像是世外桃源。


    姜栀跟两个老人讲了讲屿州岛的情况。


    两个老人连连感叹姜栀嫁过来是嫁对了。


    几个人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饭，李爷爷李奶奶没有普通老人坚决节省的意识，高高兴兴吃完一顿饭。


    姜栀拉着两个老人去医院检查。


    李奶奶反应很大：“我不去，我没病！”


    姜栀想了想，在李奶奶耳朵边悄悄说：“我感觉我月事好疼，想检查又不好意思，怕小贺觉得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不能生。”


    “奶奶，我用给你检查的名义，我想调理一下。”


    一听这个，李奶奶立马就说：“我有病，我哪哪都不舒服，走吧老头子，栀栀一片好意，你可别扫兴。”


    贺时钺跟俩小孩瞠目结舌。


    变脸绝技，重现江湖。


    姜栀跟李奶奶一块进入妇产科，贺时钺他们四个在外面等待。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男人悄悄伸出头，眸中阴狠怨毒不断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