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晓晴的丈夫回到家。


    沈晓晴正在院子里搓一大家子换下来的衣服：“你回来啦？”


    她丈夫段医生一脚踹过去。


    沈晓晴“啪叽”一声摔到洗衣盆里，咕嘟嘟呛了几口水。


    她委屈抬起头。


    段医生一点没有心疼，不满叱骂：“看什么看！对我不满意怎么滴？”


    “你之前看上的人可看不上你！”


    “人家贺团长的妻子长得好看还有能力，岛外服装厂的工作也是说拿就拿，你看你能干什么？一点活都磨磨唧唧的，吃的又多。”


    沈晓晴的继子阴毒地说：“爸，她中午多吃半个窝头，我都没吃饱。”


    段医生：“你晚上不用吃了，跪在饭桌前反省，什么时候知道怎么照顾孩子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继子恶狠狠扯着她的头发，把她往屋里扯。


    沈晓晴吃痛哀求：“我自己走，小段，被拽我，疼啊……”


    继子跟听不见一样，拖拽的手劲儿更大。


    把她压到桌子边上，看着他们吃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饭。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


    段医生“啪”就是一个巴掌扇过去：“哭什么，晦气！我们家就是因为你过成这样的，你还好意思哭！”


    沈晓晴把眼泪憋回去，心里像吃了黄连一样苦。


    自从上次她让段医生调换乔安安检验报告嫁祸姜栀被发现后，她的日子就是现在这样。


    每天不光要从早到晚干活，还根本就吃不饱。


    他们吃细粮，是二合面，她只有拉嗓子的窝头。


    而且这家所有人，一言不合还对她又打又骂，罚跪扇脸都是家常便饭。


    尤其是段医生，在医院不顺心就会殴打她，埋怨她毁掉他的前途。


    “真是娶妻不贤祸三代。”继子鄙夷地看了沈晓晴一眼，“爸，你当初也不打听打听，人家贺团长坚决不要的货色你还往家里捡。”


    段医生：“我真他娘的后悔！我听盛团长说，贺团长娶的媳妇……”


    喋喋不休对姜栀的夸赞落到沈晓晴的耳朵中。


    沈晓晴浑浑噩噩的脑子顿时聚焦。


    姜栀！


    对，都怪她！


    如果不是她，自己早就嫁给贺大哥了！


    娘家人也不会抢走自己的存款跟自己决裂。


    段医生虽然不上交工资没有太高的地位，却也哄着自己供着自己，夫妻和睦。


    姜栀怎么不能不嫁过来？


    怎么不能虐待那两个小崽子，灰溜溜回家？


    怎么就不乖乖被盛家污蔑，遭人唾弃，进去蹲笆篱子？


    都怪姜栀！


    全怪她！


    沈晓晴的拳头紧攥，指尖嵌入掌心。


    她不要看这个贱人过的轻松！


    “人家过几天就出岛去服装厂，看看咱家这个，做个家务都做不好，这就是差距！”段医生说。


    沈晓晴眸光闪烁。


    姜栀一直防着她。


    但是两个崽子还会叫她一声小姨。


    用那两个崽子把姜栀引出来，也算是两个崽子报答她的养育之恩了！


    之后的几天，她每每在部队家属院附近捡柴，都观察姜栀有没有出岛。


    ……


    十一前一天，姜栀去服装厂。


    临走前交代两个小不点中午去赵桂香家里吃饭。


    晖晖一本正经：“妈妈出去注意安全，不要买太多东西，招惹到小偷会……”


    琪琪顶着刚睡醒的鸡窝头抱怨：“哥哥你好啰嗦哦！”


    姜栀笑了，摸摸他们的头：“今天干什么？”


    琪琪：“跟池家兄弟约好啦，我们一块去林子里玩！”


    “池强强说要给我摘小花做花环呢！”


    池强强和池雄雄是附近渔村的孩子。


    部队家属院用炉子的少，大多还是地火，需要不少柴火。


    渔民的孩子就会捆成小捆，送过来换鸡蛋。


    说是换鸡蛋，大多数都是给钱。


    一捆就一分钱，多数人家都不怎么自己去捡。


    “外头热，早点回来。”姜栀交代。


    自从上次鸡汤事件过后，家属院的许多家长都交代不准跟晖晖琪琪一块玩。


    单纯怕晖晖琪琪炫耀自己在家吃的好，孩子们回去找家长闹。


    平时三娃上学，晖晖琪琪就带着小桃子几个小丫头跑出去跟渔民的孩子一起。


    他们平时玩的多的几个孩子姜栀都见过。


    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姜栀拿着资料放心的出岛，服装厂要设计一批秋装，让她过去开会。


    她一走，两个小孩吃完早饭，就带着小草帽出门。


    喊上小老虎跟小桃子。


    陈雪青的妈妈说外面太热不让她出门。


    四个小孩唱着歌去树林和池家兄弟汇合。


    他们来到小林子里，却看见池强强正在和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大人说话。


    大人很瘦，身上全是补丁，短头发跟狗啃一样。


    琪琪一挥手：“琪琪司令的命令，帮助走失的大人！”


    小老虎反驳：“你怎么知道是走失的？”


    琪琪：“你看她的头发呀，咱们这谁会剪这么丑的头发，都是流浪的人没有办法，胡乱才会把头发搞成这样哒！”


    听到小孩的声音，大人回头，哽咽的喊出他们的名字。


    “晖晖，琪琪。”


    晖晖皱着眉：“有点眼熟。”


    琪琪也点头：“是哦，我也觉得眼熟。”


    大人步履蹒跚过来，脚上连双布鞋都没有，是脏的快要坏掉的草鞋。


    “晖晖，琪琪，我是小姨呀！”


    小桃子歪着头看这个大人：“琪琪，你小姨不是隔壁的乔阿姨吗？”


    晖晖跟琪琪也盯着这个大人呢！


    消瘦的厉害的脸上，依稀能辨认出沈晓晴的痕迹。


    加上她自报家门，琪琪大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小姨！你怎么……”


    晖晖把琪琪往身后拉：“小姨你怎么来找我们了？我们不是没关系了吗？你可别过来哦，我们很厉害的。”


    池强强和池雄雄也连忙跑过来，挡在小女娃面前。


    几个小孩都对沈晓晴虎视眈眈。


    沈晓晴在心里暗骂这些小孩多管闲事。


    面上去凄苦：“小姨最近过得很不好，没有什么钱给你们买吃的，也不敢来找你们，怕惹你们养母不高兴，最近刚刚……”


    晖晖打断：“你原来给我们买吃的钱都是我爸爸给的，我爸爸一个月给你三十块，你只给我们花两块。”


    池强强惊呼：“三十！我们渔村一年到头也剩不下三十！”


    沈晓晴被拆穿了，眸内闪过一抹阴毒。


    娘的，臭崽子！


    她就知道，她姐姐的种能是什么好玩意！


    原本想卖惨把孩子骗出去的方法不管用了。


    好在，她最近天天逛，还想了很多别的办法。


    “唉，你们误会我了。”沈晓晴叹气。


    “算了，不说了，我今天来找你们，是想跟你们说，你们父母的坟被挖了。”


    沈晓晴抹着眼泪：“我去给他们上坟，发现坟地被人挖开，所以才来提醒你们。”


    “你们要是不信，就跟我去看看。”


    “啊！”池雄雄很着急，“我妈妈说，只有超级大坏蛋才会被掘坟，要是坟地被掘开，他们在地底下都不得安宁……唔！”


    池强强捂住他的嘴：“妈妈说了，地下是封建迷信，不能说。”


    晖晖和琪琪面面相觑，两个小孩都咬着唇，不知道怎么办。


    ……


    下午四点，姜栀拿着会议上提的新季度的设计要求回到家属院。


    赵桂香一看见她就着急说：“小姜，你俩孩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