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妮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真的。”姜栀拉着她的手，往屋子里面走，“贺时钺有一个战友，这么多年不结婚就是因为他不要小孩，不想耽误人家女同志。”


    “这不是瞌睡就来了枕头吗？”


    李秀妮被巨大的惊喜砸蒙了。


    她都做好下乡受苦的准备了。


    想了想，她还是说：“姜栀姐，我想先见见，跟他谈谈，要是不行，那我就还下乡。”


    姜栀讶异地看她一眼。


    做好最坏的打算之后，就越发坚定自己坚持的道路。


    姜栀越发欣赏她。


    笑了笑：“想多了，这只是我跟贺时钺聊天聊到的，还没问男同志的意见。”


    两个人进了屋，两个崽被爸爸带着，正在学习。


    贺时钺看着严肃，但跟孩子说话却很温柔：“琪琪，坐好一点，趴着会驼背。”


    小姑娘跟爸爸撒娇：“可是我好累呀！我下午打了两场仗，全胜呢！”


    贺时钺睨她：“不会写字的人当不了司令。”


    琪琪挺直腰板：“那爸爸先帮我写一遍，我照着爸爸的字。”


    贺时钺在她的本上写了一遍她要学习的字，声音温和：“记住笔画了吗？”


    李秀妮在心里羡慕。


    她也想找个这么好的男人。


    哪怕不生孩子，要是结婚就是做家务和睡觉，她不想干。


    她不期盼爱情，她害怕婚姻。


    “姜栀姐，你跟我说说对方的情况吧。”李秀妮更加慎重。


    姜栀给她倒一杯水：“二十八岁，比你大了十岁，人很斯文，级别是可以随军的。”


    琪琪插话：“妈妈，你直接说吴叔叔呗！算一算条件就能排查出来了呀！”


    晖晖：“妈妈自有她的道理。”


    贺时钺抬头，冲李秀妮微微颔首：“老吴是个好人，但不一定适合你，还是要接触一下，别让自己后悔。”


    姜栀也点头：“我刚没直接说，就是怕你因为那天在医院的事情对吴庆丰有意见。”


    那天，吴庆丰虽然没说话，却也没反驳其他人。


    琪琪很好奇：“妈妈，那天什么事啊？”


    连晖晖都放下笔，支着耳朵听。


    姜栀看他们实在是无心学习：“大人的事小孩别打听。”


    “上楼玩吧，记得出去的时候别提你秀妮阿姨跟吴叔叔相亲。”


    琪琪：“为什么呀？”


    岛上也有别家有亲戚找对象，基本都是人尽皆知。


    他们小孩还去看热闹了。


    人家都瞒着掖着。


    姜栀跟外公外婆学，基本不敷衍小孩：“因为他们会觉得我跟你爸爸在收买吴叔叔。”


    “之后有人就会盯着咱们家，连咱们吃什么喝什么都要盯着，很烦。”


    琪琪似懂非懂：“他们图什么啊？”


    姜栀：“把你爸拽下去，就能有别人上位。”


    “谁不想升官？”


    琪琪点点头：“哥哥，你听懂了吧，不可以说哦！”


    晖晖骄矜：“我一直都懂。”


    俩小孩手拉手上楼。


    李秀妮看着他们的背影：“他们才五岁吧，你讲的道理他们能听？”


    “他们是小孩，不是小傻子。”


    姜栀也没觉得自己就长大了，跟小朋友很平等呢！


    “反正说说话就费点唾沫，我跟他们什么都说。”


    琪琪在楼上探出头：“妈妈跟我说的话比跟爸爸说的多好多的！”


    “少偷听。”贺时钺沉沉开口。


    琪琪做了个鬼脸，咚咚咚跑走了。


    李秀妮瞠目结舌：“我家没人敢这么跟我爸妈说话。”


    其他人家也不这样。


    姜栀外公外婆疼她，他们的教育方式与众不同。


    她妈妈活着的时候，也很尊重她这个小不点的意见。


    “所以如果琪琪长大了有什么想法，她会跟我说，我会支持她。”


    贺时钺插了一句：“老吴也希望能娶到能平等交流的妻子。”


    李秀妮愣了下，想了想那个场景，脸不禁有些发烫：“他要有这种想法的话，我很乐意见见。”


    后天是李秀妮的生日。


    姜栀准备约明天。


    她当即就取出一点省城特产，让贺时钺带着晖晖琪琪，去病房给吴庆丰他们送过去。


    到了病房。


    贺时钺就把吴庆丰叫出来：“栀栀要给你介绍对象。”


    吴庆丰抬眼瞥他：“我的情况，你不了解？”


    贺时钺拍拍他的肩膀：“那个女同志不想要孩子，我才敢介绍给你。”


    吴庆丰蹙眉：“真的假的？你可别骗婚。”


    贺时钺冷脸：“我就多余管你。”


    他整天叫嚷着要去他家吃饭。


    其实就是觉得一个人待着太寂寞。


    他这个级别能分房，但他还是住宿舍，就是爱热闹。


    他家原来的那点事，真是把人害的不轻。


    吴庆丰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笑：“那小妮子还挺有意思的。”


    那天听他们提起生孩子做家务，脸都吓白了。


    贺时钺睨他：“你知道我想给你介绍谁？”


    吴庆丰轻笑：“我这都猜不到，还能当你的左膀右臂，早被你扔海里喂鱼了。”


    贺时钺：“明天下午来我家吃饭，庆祝你出院。”


    吴庆丰捂住心口，弱柳扶风：“领导，我还疼，需要再住一个星期。”


    贺时钺一拳锤到他肩膀上：“少装。”


    他冲着病房里面喊：“晖晖琪琪，回家了。”


    “好！”晖晖琪琪从里面跑出来，一手一个牵着爸爸。


    琪琪大喇叭跟晖晖小唐僧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


    贺时钺都觉得怪：“怎么了？”


    琪琪长叹了一口气，小孩很忧愁。


    “爸爸，我立功才能当司令，立功是不是要死好多人啊？我看到小桃子的爸爸躺在病床上，都不能走动，好可怕哦。”


    晖晖比妹妹想得多，他想到自己亲爹。


    一个会打妈妈，不怎么关心他们，但是会给他们吃好吃的男人。


    他也是牺牲的。


    他听犟驴叔叔说，张志强叔叔差一点就救不回来，小桃子就会跟他们一样没有爸爸。


    他心里很难受。


    他也不想看着别人这样。


    “爸爸，我以后不想当兵。”


    贺时钺一手一个，把两个小孩抱起来，一个个回答他们的问题。


    “如果你当了司令，能制定最好的战斗策略，就能减少伤亡。”


    “办法就是多读书，研究兵书兵法。”


    “如果你研究出先进的武器，也能避免。”


    琪琪：“你怎么和妈妈说的一样啊？”


    贺时钺笑了：“因为我们说的都是实话。”


    琪琪趴在爸爸怀里：“爸爸，我有点小怕怕，但我还是想做司令。”


    贺时钺鼓励她：“怕不可怕，可怕的是退缩。”


    小丫头开始思考。


    贺时钺又跟晖晖说：“爸爸当兵，你不一定非要当兵，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晖晖想了想：“可我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啊？”


    贺时钺：“读书。”


    “书里面的世界很广阔，你见到的东西还太少，等见过更大的世界，你可能就想明白了。”


    晖晖似懂非懂点点头。


    姜栀见两个小孩都恍恍惚惚，跟贺时钺对视一眼。


    贺时钺轻笑着摇头。


    表示小孩没事。


    姜栀也没追问，让他们洗漱睡觉。


    等贺时钺也洗好回到房间，她才问：“晖晖琪琪没事吧？”


    贺时钺摇头：“小孩看到伤员有点不适应，没大事。”


    “哦。”姜栀追问相亲情况，“吴庆丰同意见面了吗？”


    贺时钺：“同意了，明天晚上在咱们家。”


    姜栀靠在床头，露出笑脸：“真好。”


    那张明艳的脸，被灯光照出细小的绒毛，慵懒可爱。


    贺时钺控制不住捏了捏她脸颊：“小姜同志，你对她比对我都上心。”


    姜栀忍不住笑了，也学着他的样子捏了捏他坚毅的脸：“怎么，吃醋啊？”


    贺时钺抿着唇，没说话。


    姜栀乐了：“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可不善良。”


    “帮她是有目的的。”


    “你想知道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