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二嫂忍不住往后仰：“还有这种说法？”


    姜栀信誓旦旦，字幕还给她提供依据呢！


    【有这回事，我的心理咨询师就跟我说，遇见事就要骂，忍多了，对乳腺不好。】


    姜栀不知道什么是乳腺。


    但是她化用：“遇见事情憋在心里生闷气，身体的器官都给憋坏了，可不是要骂。”


    贺母靠到病床上：“栀栀说的对。”


    她想骂很久了。


    但苦于无人诉说。


    家丑不能外扬，她也不想让外人对家里指指点点，这话都不知道跟谁说。


    正好姜栀想听，贺母咬牙切齿的骂。


    “我自己生的儿子是个傻子怪不了别人！怪我工作忙，没教他，人家女同志让他半夜去帮忙他就傻呵呵跟着去了！”


    “一晚上喝醉，之后就断片，回来就说谈恋爱了。”


    “明明老大媳妇追了他好久他都没开窍，一晚上就被拿下了，你说不是算计，谁信啊！”


    字幕一直都在眼前闪动。


    【这个瓜跟大嫂和女主说的不一样啊！】


    【对对对，大嫂明明说的是，她追了大哥很久，但是贺家一直不同意，后来是大哥坚持不懈要娶她，贺家只能同意。】


    姜栀问：“妈你一直知道，不同意大嫂进门吗？”


    贺母提到这个就来气。


    “老大要是喜欢她，我有啥不同意的？”


    “但老大根本就没表现出来，我问过好多次，老大都说是朋友。”


    “什么朋友！老大媳妇就是知道咱家的身份后才追的老大。原来一直追着老大的那个同学，也是咱们大院的，师长的儿子。”


    贺二哥对这件事还有印象。


    “是吴伯伯的儿子，当时我爸是副司令，吴伯伯又因为做错事下台了，大嫂就转追我大哥。”


    贺母气恼：“你说说，这是喜欢老大吗？喜欢的是你们爸啊！”


    姜栀噎了噎。


    虽说话糙理不糙，但您这话，也太糙了！


    她纠正：“喜欢爸的职位。”


    贺母摆手：“都一样，反正就是嫌贫爱富，就老大傻乎乎的，人家说失恋了在外头家里停电很害怕，能不能陪陪她，老大就陪了一晚上。”


    “陪一晚上没出事，两晚上没出事，终于还是被算计了。”


    “老大回来就跟我说了，我还跟他说，你犯错了就该挨打，该怎么样怎么样。”


    贺母抚住心口，愣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姜栀连忙帮着她顺气。


    贺母深吸几口气，才喘过来，咬牙说：“老大以为我说的是什么都听老大媳妇的，还没来得及去谈婚事就说怀孕了，张口就是888彩礼，还要七十二条腿，要三转一响，不然就去告老大耍流氓！”


    贺大哥今年三十六。


    结婚的时候才二十，十六年前的888，那可是非常多了！


    当时更不流行什么三转一响七十二条退，那时候才建国，哪有那么丰裕的物质条件？


    贺司令坐在贺母身边，给贺母递水：“都过去了。”


    “我没过去！”


    贺母抹眼泪：“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啊！老贺那时候也就是个小团长，工资跟现在老三根本没法比。”


    “你都不知道他们那家人说什么！”


    贺司令也沉默下来，严肃的脸越发冷硬。


    看着倒是跟贺时钺有几分相似了。


    贺母哽咽了好几次，都没说出话。


    “我知道。”贺二哥的声音闷闷的，“我偷听到的。”


    “大嫂娘家人说，我家烈士那么多，各个有名有姓，抚恤金肯定不少，别装穷。”


    姜栀愣了下，意识到二哥说的是什么，喉咙堵到发涩。


    心里的火一团团烧起来，连呼吸都冒着热气。


    一家人，几乎全部牺牲，本来就极为惨烈，竟然还要贪图他们的抚恤金。


    她都不敢想象，当时贺母有多么愤怒悲伤。


    但大儿子被人拿着把柄，只能妥协。


    姜栀拉住贺时钺的胳膊，贺时钺的身体也很僵硬。


    一张俊脸凶戾冷凛。


    显然，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大哥呢？大哥就没说什么吗？”姜栀问关键。


    要是贺时钺，肯定是宁愿坐牢也不肯让父母为难的。


    贺母沉重地摇摇头：“老大说，他姥姥留给他的东西，不行就卖了吧。”


    见姜栀不解，贺母解释了一句：“我家里原先开过铺子。”


    也对。


    贺母这个年纪，能读得起书的，家里都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他们一生起早贪黑，也不过攒了一点银子，悄悄给几个儿女分了。”


    她苦笑一声：“哪里还有。”


    “连年打仗，我们都被打劫过无数次，哪里还能留得下东西？”


    贺母被伤透了心：“但老大傻，我也不怪他，我就希望他们结婚后能好好过。”


    姜栀沉默了片刻。


    她有点想说。


    既得利益者，真的会傻吗？


    贺母叹气：“谁知道，老大媳妇结婚什么都没带来！彩礼，家具，三转一响都留在娘家！”


    “这就算了，她还时不时拿老大的工资补贴娘家。”


    “我看两个小孩可怜，就把孩子接到老宅，我跟老贺工资都高，这么多年，一直是帮着他们养孩子的。”


    贺二哥精准评价：“升米恩斗米仇，我结婚的时候，大嫂就时时刻刻盯着，怕我拿家里什么东西。”


    这是把老两口的东西都当成他们自己的了。


    姜栀攥紧拳。


    她渣爹不也是一样？


    刚当上门女婿的时候战战兢兢，后来外公外婆对他好，他反倒是斗起来了。


    觉得姜家的所有东西都应该属于他这个女婿。


    可笑。


    贺母唉声叹气，连连骂贺大嫂没良心。


    姜栀在一边附和，直到贺母睡着。


    贺二嫂拉着她：“妈疼大哥，之后还是会为了大哥妥协，小姜，我就提醒你一句，咱们跟着附和就行，不用太在意。”


    姜栀点点头：“谢谢二嫂，我知道了。”


    二嫂能跟她说这个，已经很交心。


    不然，就等着看她出丑就得了。


    贺二嫂笑：“谢什么，今晚我值班，我在这守着妈，你们坐一天车了也累，先回去休息吧。”


    姜栀也没争抢，跟贺时钺回到贺家老宅。


    贺时钺一直兴致不高，板着一张脸。


    姜栀以为，他是骤然得知大哥大嫂不靠谱生气。


    谁知道，躺在床上，贺时钺突然喊他：“栀栀。”


    姜栀：“嗯？”


    贺时钺嗓音嘶哑：“我被绑架之前，大嫂跟我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家里的粮食不够，小侄子饿的哭，让我别读书了去工厂。”


    “我跟着人往工厂去面试，路上，被人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