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听不懂：“啊？有蛇吗？好危险的。”


    晖晖也不懂。


    姜栀揉了揉他们的脑袋：“我们要在外边住几天，开心不开心？”


    晖晖琪琪欢呼：“开心！”


    他们还没在招待所住过呢！


    回去就能跟小伙伴吹了。


    妈妈还说，如果时间充裕，可以再带他们去一趟动物园呢！


    动物园，小朋友怎么都去不腻啦！


    下船后，姜栀带两个小孩去国营饭店吃过饭，就去服装厂旁边的招待所开房间。


    现在的招待所都需要介绍信才能入住。


    姜栀提前开好了，这会儿入住的很顺利。


    里面两张床，小兄妹睡一张，她睡一张。


    还有一张长窄的书桌，靠着墙，姜栀要在上面画图。


    她准备趁着出来，把服装厂的稿件一并交了，有什么问题，趁她还在岛外，可以及时处理。


    “晖晖琪琪，妈妈要工作，你们互相考考对方好不好？”


    在市内人生地不熟，姜栀也不敢让两个小孩自己跑，之前还遇见过人贩子呢！


    她把俩小孩的作业带了出来，让他们互相出考题巩固知识。


    她则是埋头画起设计图。


    她从小学习国画，后来素描油画也有涉猎，画几张设计图手到擒来。


    姜栀琢磨着，琼市夏长冬短，最好卖的应该还是连衣裙。


    她一口气画了五条江城流行的连衣裙款式。


    等画完抬起头，天已经有点微微黑了。


    小兄妹齐齐回头看她：“妈妈，你完成啦？”


    姜栀揉了揉脖子：“饿不饿？你们怎么没叫我呀？”


    琪琪：“不饿，妈妈好专心的，我们可以自己玩。”


    姜栀被小孩暖心到了：“走，吃饭去。”


    第二天。


    姜栀一早就带着小孩去了服装厂。


    杨厂长看见她就大喜：“你这么快就画完了？”


    姜栀递过去：“我回去才想起来，忘了问咱们这边布料的情况，先画了几个江城比较流行的款式，不合适可以改。”


    “我看不懂。”杨厂长让他们坐着，“我去找设计部王主任。”


    设计部主管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咱们生产的款式哪不好？就是有些思想腐化的，追求好看，不追求实用。”


    姜栀看出去，是个中年男同志，挺着个大肚子，头发油的能炒菜。


    深蓝色皱皱巴巴的短袖扎在暗棕色裤子里，拽一拽皮带，钥匙叮零咣啷响个不停。


    姜栀蹙眉。


    这就是设计部的主任？


    现在好多老爷们不讲究打扮，物资也不够，都是一身工装走天下。


    但话又说话来，糙也没这么糙的。


    起码人家洗完衣服知道甩一下，不会皱巴巴就上身。


    但她面上却不露，笑着伸出手：“王主任你好，我叫姜栀，是咱们厂的临时工。”


    王主任端着保温杯，手都没握，在空中拍了两下，示意姜栀坐下。


    姜栀现在已经不计较他礼貌不礼貌了，就拿指甲缝你的泥，她要是握一下，回家得洗八遍手。


    “设计稿呢？”王主任很倨傲，谱摆的比杨厂长都大。


    姜栀看一眼杨厂长，杨厂长冲她使眼色，意思让她把设计稿交给王主任。


    “在这。”


    姜栀从距离王主任不到半米的地方拿过来，放到他面前，维持假笑。


    “噗噗！”


    王主任吹了两下保温杯中的水。


    绕着杯口吸溜一圈，又“忒忒”吐两口茶叶。


    姜栀看着那杯水，感觉水变成了浑浊的一团。


    她有点恶心。


    信心满满的五张图感觉过不了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王主任就开始挑三拣四。


    “裙子怎么能穿？大街上大家都穿的花花绿绿不是勾引男同志犯罪吗？”


    一句话。


    就让姜栀的火气蹭蹭往上窜。


    这什么歪理！


    男人不检点，还要怪在女人身上，什么狗屁不通的畜生！


    “小姜是吧？”


    王主任上下打量姜栀，眼神黏腻恶心。


    “你不能因为你自己爱漂亮好打扮就不把新思想新风潮当回事啊！”


    “你看看你穿的……”


    他顿了下。


    姜栀笑：“我穿的怎么了？”


    姜栀因为一个人要带两个孩子三天，特意穿的不出挑，就是单纯的白衬衫和蓝裤子。


    裤子也很宽松，挑不出一点毛病。


    王主任卡壳了，好半天才说：“你穿白的，不利于干活，你是不是不想劳动。”


    姜栀无语。


    杨厂长站在王主任后半边，拼命给姜栀使眼色。


    姜栀忍了又忍，掐住掌心，勉强笑道：“我是为了穿的体面点，见您必须体面啊！”


    王主任：“你听说过我？”


    姜栀掐了又掐，强忍住打爆他狗头的欲望。


    她假笑：“杨厂长跟我说过，说您特别有眼光，而且非常开明，从来都不压抑设计部同志的创作热情，并且愿意承担风险，主动担责，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


    说完，她就在心里作呕。


    “没想到你人年轻，倒是挺有眼光嘛！”王主任欣赏地看着姜栀。


    姜栀用尽全力深呼吸，作呕的胃部进来一丝空气。


    她继续游说：“王主任，您再看看我的设计图。”


    “这勤劳朴素是好，可领导的家属也要穿衣服不是？”


    “而且，大家都不买成衣，我们服装厂就只能做一点工装，有可能就会被纺织厂吞并，到时候，杨厂长也就是服装部的主任，他手下的人……”


    姜栀笑眯眯的：“您这么英明神武，这种道理都不用我说，我就是碎嘴子，乱说话。”


    王主任摸着下巴不知道几天没修剪的胡须：“女同志就是话多，我还用你提醒？”


    姜栀：“当然不用，我就是想讨好您，让您再看看我的设计图。”


    “我平时没工作，都是靠设计图吃饭，当然要讨好您。”


    王主任回头看杨厂长。


    杨厂长点头：“对，小姜是家庭主妇，没什么见识。”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摸顺了王主任的毛，他诡异地笑了下：“行叭，我给你一个机会。”


    他翻看设计图。


    看到最后一张，推过来：“这种我们这也能做？”


    姜栀看了眼，点头：“能做啊！”


    王主任点了点设计图：“我们这的确良布料可没那么多。”


    的确良硬挺，做出的衣服立整，但造价贵，东西少。


    姜栀画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上身不需要太立挺的材料，支棱着反而没有棉布舒服，棉布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裙摆不够大，但只要捏褶合理，这个问题完全可以解决。”


    “您看我的设计图，标注了捏褶的距离和大小，只要工人严格按照这个生产，我们也可以出江城一样的效果。”


    王主任频频点头。


    还回头和杨厂长交流：“这个临时工找的不错，挺专业。”


    就在姜栀以为他马上就会同意过关生产的时候。


    王主任话锋一转：“小姜啊！整块的布料大家都能整，哪需要你？”


    “我们最近收了一批不太完整的，你要是能解决那一批，我就同意按照你的设计图生产。”


    杨厂长大惊失色：“王主任，那一批根本没法做衣服！”


    王主任笑的猥琐：“你没办法，不代表小姜没办法嘛！”


    “你先带小姜去看，要是她晚上还没法解决，可以来我办公室找我。”


    找他干什么，不言而喻。


    王主任离开后，杨厂长颓然坐在椅子上：“小姜，你的工作可能要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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