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屿州岛一个特派员小小的调查和惩罚。


    江城的风暴来的又急又猛，外公外婆曾经生意上的伙伴大多都被打倒了。


    前段时间她捐老宅时，老实捐出所有家产的还能留在江城。


    其余的，一律去住牛棚，挑大粪。


    不只有过钱的资本家，一些教授权威也都被赶下台，说是要掀翻压在人命头上的权威大山。


    江城现在，人人自危。


    姜栀叹了口气。


    字幕说的果然应验，风暴轰轰烈烈就砸下来，不给任何人侥幸的机会。


    她继续往下看，连连感叹：“幸好幸好……”


    李叔信里写，红委几乎把姜守业打死了，也没找到姜家的家产，他们怀疑上了外公外婆的旧友。


    李家作为“佣人”也被调查。


    老宅被翻过三四次，他们曾经住过的大杂院也几乎推倒重建。


    但的确什么都没有发现。


    除了一点钱票，李家一穷二白。


    而钱票的来源也很正当，李叔“救”了一个江城的干部，钱票是对方为了感谢他给的。


    这个所谓的干部，是外公外婆资助的山村中一个读出来的金凤凰。


    他阻挡不了大势，但会尽力保住恩人。


    李叔的工作也在他的帮助下进行了调动，现在是一名大货车司机。


    司机可是八大员之一，也是这个年代最吃香的职业，工资高，福利好，因为能跑外地，还有点隐形的收入。


    李叔一家生活的很好，李爷爷李奶奶身体越来越健康。


    姜栀露出笑容。


    她大概能猜到，身体上的改善可能是井中被稀释的灵泉水的功效。


    她迫不及待拿出纸笔回信。


    又推着自行车出门。


    赵桂香怕她自己出去，忙问她：“小姜你去哪？”


    姜栀笑着说：“我叔叔给我寄了不少东西，我准备去副食品商店再买点别的寄回去，有来有往嘛！”


    家属院早就传开了，姜栀的家里人给她寄了一个缝纫机。


    赵桂香问出大家的疑问：“你不是跟家里都断绝关系了吗？”


    姜栀：“不是亲的，是我外公外婆的朋友，他们也跟外公外婆一样，两袖清风。”


    她望了一眼家属院的院墙。


    好几个墙头，都隐隐约约能看见飘出来的发丝，不少人在后头偷听呢！


    她声音高了点，兴奋地说：“他是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现在都当上大货车司机了，前几天立功奖励一张缝纫机票，立马就买了给我寄过来。”


    “嫂子你说说，我是不是得回礼？”


    墙头竖着的耳朵都又缩了回去。


    大货车司机也要政审，审查还很严，能当上就说明没问题。


    “是得买。”赵桂香没看出姜栀的用意，擦擦手，“你等我跟你一块去。”


    “行！”姜栀也不矫情。


    两人一块去了副食品商店，里头正闹着呢！


    沈家人围在副食品商店主任的办公室，叫嚣着要一个说法，不肯接受被开除的现实。


    姜栀看了一眼，就漠不关心的走向卖酒的柜台：“同志，要十瓶酒。”


    她数了钱票递过去。


    卖酒大姐咂舌：“你们军属真富裕。”


    姜栀笑：“我们的钱票也一般，这酒票是我亲戚寄给我的，他是大货车司机，工资高。”


    顿了下，她捂住嘴：“诶，同志，我说这话的意思可不是让你去买大货车司机名额哈！”


    卖酒大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俺哪能那么想，那不成纯傻子了吗？”


    姜栀：“对，那么想的是大傻子！”


    沈家人听见这边的话，满心不乐意，转头就骂：“你个小娼妇说谁傻……”


    “额！”沈家人卡壳。


    姜栀笑眯眯望着她：“谁是小娼妇？”


    说话的沈大嫂干脆利落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俺，俺是小娼妇！俺嘴贱，你别跟俺一般见识，俺不知道是你。”


    赵桂香拉拉姜栀：“他们怎么那么怕你？看起来应该不会害人了。”


    姜栀猜到贺时钺对沈家做了什么。


    但是没想到他速度那么快，她就读个信写个信的功夫，他就把这事办好了。


    “我也不知道啊！”


    姜栀当然不会说出贺时钺。


    “可能是污蔑我不好意思。”


    赵桂香不屑道：“他们哪会不好意思，估计是怕你。”


    某种意义上，赵桂香真相了。


    姜栀拿着酒准备走，副食品商店的主任跑出来：“姜栀同志，留一下。”


    沈家人一哄而上：“你必须给俺们一个说法！”


    “行！”主任气的整个人都在抖。


    “你问我要说法是吧！我给你这个说法！”


    主任指着姜栀：“你们家这个工作本来就是给军属的福利，现在晖晖琪琪是贺团在养，工作该给贺团的妻子，这个说法够不够？”


    沈老太“呸”一声：“工作是俺家的，凭什么给这个小贱……啊！”


    她腰间被老头拧一把。


    立马改口：“凭什么给这个小健康小可爱小漂亮的女同志。”


    姜栀噎了下。


    大可不必。


    被他们夸，比被他们骂还恶心呢！


    主任义正词严：“因为她是军属，你们不是，这个岗位本来就是设置给军属的。”


    姜栀头一次听这个说法，问赵桂香：“嫂子，真的假的？”


    赵桂香：“他没糊弄人。”


    “咱们舰队好多人都是从农村来的，一个人要养一大家子更是常事，为了鼓励大家伙带媳妇孩子随军，岛上设置不少军属岗位。”


    顿了顿，赵桂香压低声音。


    “但工作给了，就跟平时的工作一样，可以让给家里人，这点算糊弄。”


    姜栀大概明白。


    就是灰色地带。


    让工作这个事，大伙都这么干，但真要是较真起来，也的确不符合规矩。


    主任占据道德制高点，坚决不肯把工作给沈家人。


    他也看出来沈家怕姜栀，问急了，就说：


    “反正我们就是这个决定，你们要是想要，就去问问姜栀同志要不要让给你们。”


    沈家：“……”


    姜栀觉得脖子有点沉。


    她纤细的脖子后头，感觉被挂上一口大黑锅。


    她一口拒绝：“我没踹你们就不错了，还让工作？怕不是想屁吃。”


    沈老太不服气：“这本来就是俺们……”


    “啊！”


    她腰又被老头拧了下，老头恶狠狠瞪着她。


    沈老太不知道想到什么，顿时蔫吧了：“这本来就是俺们不该拿的，俺服气，服气。”


    沈家带着人走了。


    姜栀似笑非笑看着主任，阴阳怪气：“主任处理事情是一把好手。”


    主任摸摸鼻子，尴尬：“我本来就打算把收回来的岗位给你，姜栀同志，你看看你要是有空，明天就能来入职。”


    赵桂香羡慕又高兴。


    但老余是领导，有合适的岗位肯定是紧着家中比较拮据的军属，她排不上。


    不过她拿不到，姜栀随军没多久就能有工作，她还是替姜栀开心。


    “这不错。”


    “小姜，你是高中毕业，干个售货员没问题的。”


    送上门的工作机会，又有正当借口，姜栀没有理由拒绝。


    本来，这个工作就是小兄妹亲妈的，现在给她，工资用来养小兄妹，合情合理。


    不过……


    姜栀微笑：“我拒绝，我不要这份工作。”


    赵桂香和主任异口同声：“为啥啊！”


    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