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小时，我知道你是想从下车的人入手，可是下一张是成市，下车的人很多。”


    顾念一确实是这样想的，不过她还有更具体一点的范围。


    “正常情况下应该重点排查第三节、第四节、第五节车厢下车的人。”


    张胜利眼睛一亮，被抓的人明显是要舍弃自己保全另一个间谍，那他肯定会想办法吸引所有的目光。


    也就是说从他在第5节车厢开始跑起来，一直到餐车的位置，都不会有他的同伙。


    “好！这个办法好！”


    但顾念一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能想到在火车上交接的间谍，一定是非常谨慎小心且有经验的。


    “这个办法只能针对那些新手间谍，他们大概率会认为此时已经安全了，会乖乖坐在原位。”


    “但如果我们此时面对的是一个老谋深算的间谍呢？他此时会怎么做？”


    张胜利一怔，是啊，如果这个间谍特别聪明又谨慎呢？


    顾念一接着说：


    “我更偏向于他是个老牌间谍，不然抓到的这个人也不会为了他主动暴露自己。”


    张胜利连连点头，


    “确实，根据线报，几乎没有任何身份信息，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们都一无所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会藏到哪里？”


    顾念一眉头微簇，


    “既然他要藏，那我们就让他藏不了。”


    “领导，我建议再过半个小时，就让乘务员开始检查乘客的身份信息，对外就说发现了有没有买票的人混到了车上。”


    张胜利双手一拍，


    “这样他只能乖乖待在原位！”


    顾念一将自己幻想成那个隐藏在人群中的间谍，看到乘务员查票，一定会联想到自身。


    那下一步呢？很可能就是铤而走险、殊死一搏。


    “但是这样的话，很可能会把他逼上绝路，我怕他情急之下会威胁到其他乘客的安全。”


    张胜利皱起眉头，时间越来越近，想出来的办法又被否定，他控制不住的着急。


    “那怎么办？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


    顾念一看了眼孟寻洲，她原本是想安安稳稳的到京都，买上计算机，再安安稳稳的回村。


    可如今，危害国家安全的间谍就在她面前，她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顾念一定了定神，说：


    “领导，麻烦给我找一身乘务员的衣服，再给我找个小吃推车。”


    “衣服一定要合身，不能让间谍察觉。”


    张胜利一愣，对上顾念一坚定的眼神，他一点头，亲自去找衣服。


    一直坐着没动的孟寻洲站起身，走到顾念一身前蹲下，平视顾念一，


    “一一，你必须答应我，要保证自身安全。”


    他眼里的情绪很复杂，挣扎、担心、害怕，还有骄傲。


    顾念一牵了牵唇角，


    “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见屋里的其他人都背着身回避，顾念一忽的俯身，贴着孟寻洲的耳朵，低声说：


    “我都还没嫁给你呢，舍不得出事。”


    孟寻洲的心狠狠一颤，伸出手就想抱她。


    包厢门开了，张胜利走进来，将衣服递给顾念一。


    等所有人出去，顾念一快速换上衣服。


    走到门口，打开门对张胜利说：


    “领导，让男乘务员从3、4、5车厢开始检查车票，我现在去第三车厢。”


    张胜利担心又敬佩的看着她，


    “我现在就让人去。”


    “顾同志，你自己一定小心！”


    顾念一点头应下，路过孟寻洲身边时，朝他眨眨眼。


    孟寻洲两手握的青筋暴起，控制着自己不去阻拦她，他知道自己拦不住。


    才答应过她，要尊重她的意愿。


    孟寻洲坐到角落里，垂下头去。


    火车广播响起：


    “请各位乘客现在都回到自己的座位，准备好自己的车票，配合乘务员检查车票。”


    连播三遍，大部分人原本就坐在自己位置上，少部分乱窜的人也骂骂咧咧的回到座位上。


    这年头，有好多趁乱逃票的人，检查车票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因此乘务员很顺利的检查起来。


    顾念一推着小车，叫卖起来：


    “花生、瓜子、蜜三刀。”


    “来，脚抬一抬，哎对，撞到脚就不好了嘛。”


    她没有刻意用本地话，她说的不熟练，万一遇到搭腔的就露馅了。


    她一边叫卖，一边迅速侦查周围的情况，将她认为可疑的人员都记下来。


    这个人的眼神应该很淡然，穿着很普通且不起眼，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沉稳。


    三号车厢锁定两个，四号车厢锁定三个，五号车厢锁定两个，五男两女。


    五号车厢最末端，有人刚买完瓜子，顾念一收好钱，重新推着车往前走，忽的车子被人一撞。


    顾念一抬头望去，是个弓着背的老头，笑呵呵的道歉，


    “姑娘，不好意思啊，老汉脚底下没注意。”


    顾念一笑着往旁边让了让。


    “没关系的大爷，你先过。”


    两人错身而过，顾念一闻到一股清香，完全没有老年味儿。


    老头背着手慢慢往前走，脚有些跛，但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顾念一在心里感慨一句，这样的脚还能走的这么稳，这个老头也是个厉害人。


    她这样想着，老头已经走到车厢中间坐下。


    那个位置刚才她过来时是空的，座位上连个包袱都没放。


    乘务员已经进到第五车厢。


    她看到老头的手伸进口袋里，掏出车票，和大多数人一样等着被检查。


    顾念一微微皱眉，觉得自己的怀疑有些牵强。


    她回到餐车，将自己怀疑的7个人的位置告诉张胜利。


    张胜利当即安排人分别盯着这7人。


    此时距离列车到站还有15分钟，列车广播开始播报：


    “旅客朋友们，前方到站成市火车站，请下车的乘客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顾念一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她细想一遍，又毫无头绪。


    这时，孟寻洲从包里掏出水杯，递给顾念一，


    “喝点水吧。”


    顾念一心里想着事儿，接过水杯要喝。


    她一顿，不带包的话那个老头吃啥喝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