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喇叭很快响起，传来王爱国兴高采烈的声音，


    “乡亲们，通知两件大好事儿啊。”


    “一是顾知青和镇上的服装厂达成协议，从咱们村选十个女工去服装厂上班，考核通过就是正式工了，不过这也是有要求的，女工必须要会用缝纫机。”


    “咱们村会用缝纫机的大姑娘和小媳妇现在就可以到村委会来报名了！”


    “负责登记的赵知青麻烦也来一下村委会。”


    “第二件事，顾知青要在村里开个养鸡场，顾知青说了，咱们村所有四十到六十岁的婆子都可以报名来养鸡！”


    “乡亲们，都不要错过这个挣钱的机会啊！”


    村民们都轰动了，就算家里没会缝纫机的人，但谁家还没个婆子啊？


    所有人都一阵风似的跑向村委会，准备去村委会登记名单的赵可硬是被挤到了后面。


    村委会里郭爱华和刘晓玲咬耳朵，


    “还好妈让我们早早来了，不然还真挤不过这些婶子。”


    整个会议室里能坐上位子的年轻人也只有她们两个。


    刘晓玲紧张的看着手里她给孩子做的小衣服，翻过来翻过去的摩擦着针脚，


    “嫂子，你说我针线活能选上吗？”


    郭爱华撇着嘴，


    “你家的春天都已经被选上去机械厂了，就算你针线活没选上也没关系。”


    “倒是我家春根那个傻子连个手电筒都不会安装，白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这话刘晓玲没法接，她继续看自己做的衣服。


    她也知道等春天去机械厂上班了，他家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可谁不想好上加好呢？


    人都来的差不多了，王爱国站到台上说：


    “周翠花、张桂花、刘爱梅，你们三个人上来。”


    三个婶子虽然不知道是啥事，但在这么多人里面被点名了，还是十分高兴的，喜气洋洋的就上台了。


    等她们站好，王爱国对底下的人说：


    “要说这三人是咱们村缝纫机用的最好的，大伙儿都没意见吧？”


    下面的人纷纷说没有。


    王爱国朝顾念一点头，顾念一接着说：


    “那好，就由她们三个人担任裁判，选出咱们村针线活最好的十个年轻人去服装厂。”


    “各位参加针线比拼的人可以把你们平时用缝纫机做的针线活拿上来了。”


    “咱都是一个村的，谁会用缝纫机大家也都清楚，所以不要用你妈或者你婆妈做的来充数啊，被发现了你家就不能报名参加养鸡了。”


    这话一出，好几个姑娘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往后藏了藏，还有人急忙往外跑，“以假换真”去了。


    王爱国选出来的三个人既眼毒又泼辣，点评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你还说你做的这是衣服？两个袖子都不一样长，你家二壮一个胳膊长一个胳膊短？”


    “你做的这是啥玩意儿？还没有我用碎布做的好，简直是浪费布！”


    “你这用手缝的吧？当我老婆子瞎啊，拿这个来糊弄人，小心我给顾知青告状，不让你家养鸡了！”


    “哎，要是我再年轻十岁，哪还有你们出头的份儿？”


    ……


    一番点评过后，只选出来五个人。


    顾念一看了眼对“作品”不满意、撇着嘴的三个裁判，又看了眼落选后愤愤不平的“选手”们，头疼的揉了揉脸。


    王爱国看了眼天色，马上九点了，还没结束，他也搓了搓脸。


    “我说你们三个，再从她们这二十几个人里面选出来五个人，动作快点！”


    张婶子和顾念一熟，直接说：


    “顾知青，手艺活都是越老越吃香，我们虽然年纪大，但是我们经验足啊，就不能也考虑考虑我们？”


    顾念一不太懂这些，王爱国说：“要么也给她们一个机会，不行再让她们回来。”


    “那行，三个婶子都去，再选两个人就行。”顾念一拍板道。


    好不容易选好了人，赵可赶紧登记信息。


    要报名养鸡的人等的都不耐烦了，


    “村长，啥时候轮到我们啊？”


    “不能因为她们要去镇上干活就先选她们啊，我们养鸡也是一份工作啊！”


    顾念一听得直点头，


    “刘婶说得对，无论在哪儿干活，都要认真对待！”


    顾念一和赵可一起做登记工作，愣是在十一点前全部搞定。


    王爱国估算的人还少了，总共115个人，顾念一把名单给王爱国，让他看着排班。


    两人挽着胳膊往回走，到家赶紧洗洗睡下。


    可躺床上，顾念一却睡不着，机械厂这边的事情搞砸了，虽然不是因为她，可最后的结果都是村里的人目前不能去上班了。


    顾念一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最后决定去别的镇碰碰运气，总不至于所有机械厂都有张建国那样的厂长。


    “好事多磨”，顾念一暗暗给自己打气，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好，可能是心里有事，顾念一早上起来总觉得头疼，忙喝了些灵泉水才缓解。


    拖拖拉拉不是她的风格，她决定今天就去隔壁镇机械厂。


    从家出来，先去找王爱国问了路，顾念一出发去三义镇。


    三义镇是整个绵市发展最好的镇，从镇上的建筑就能看出来差距。


    三义镇的机械厂虽然比不上石桥镇的气派，但看起来很新，应该是才建没多久。


    这次顾念一没有在登记本上乱找名字，直接告诉保安，她要找厂长。


    保安一看是个漂亮姑娘找厂长，嘿嘿一笑，亲自领着顾念一进厂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念一总觉得这保安笑得有些奇怪。


    但进厂子后他又正常起来，


    “厂长这会在车间指导新员工呢，同志跟我来。”


    越过办公楼，就是厂区。


    跟着保安走近车间，众人纷纷停下手上的活儿，抬头看。


    还有人问：


    “老胡，怎么还带个姑娘进来？这地方脏兮兮的，别把人家衣服弄脏了。”


    “就是啊，姑娘你找谁，让老胡帮你叫出去就行了。”


    顾念一心里微动，这儿的职工和石桥镇的简直是两个极端，她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厂长能把这帮大老粗带得这么有素质。


    保安老胡瞪他们一眼，


    “人家要找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