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子的话让苏鸢一愣。


    确实，自从广播宣布“特殊活动”开始后，除了他们几个玩家，整个学校似乎只剩下了怪物——那些原本随处可见的学生和老师，全都消失了。


    没有挣扎逃跑的NPC也就算了，甚至连哭泣求饶的也没有。


    仿佛像是人间蒸发一般！


    杜云繁皱眉：＂你的意思是……＂


    菟子压低声音：＂我怀疑，那些学生和老师，可能都变成了怪物的一部分。＂


    此话一出，弹幕也是一惊。


    不过很快，有人反应了过来：


    【不对吧，白老师这不是还在吗？】


    总不能……这个白老师也是怪物？


    副本内，杜云繁此时也想到了这点：“但白老师还在。”


    她的话音未落，被突然提及的白序身体突然猛地僵住。


    苏鸢下意识看向白序，却发现他正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口罩边缘微微颤抖，像是在和谁无声地争执。


    “老师？”苏鸢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你怎么了？”


    白序猛地回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声音很轻，但苏鸢分明听到他喉咙里隐约传出另一个人的冷哼—— 如幻觉般出现又消失；


    叫人莫名想起了白殊。


    苏鸢并不知道，她的联想其实很对。


    “装什么装？你明明知道那些学生是怎么回事。”


    那的确是白殊的声音。


    白序的手指微微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闭嘴。”他在心里冷声回应：“四人别多管闲事。”


    “哈？我多嘴？”白殊嗤笑一声：“行啊，那你倒是好好琢磨一下，没有老子，他们要怎么找到离开的门路？”


    白序沉默了一瞬；


    这的确是个问题。


    这场“净化活动”的本质，是让所有“罪人”接受审判；


    恶者变成怪物，是因为他们欺凌弱小；旁观者变成怪物，是因为他们纵容罪恶。


    而他……


    他本该变成审判者的。


    但可能是因为白殊死了，又莫名其妙和他共享一个身体的缘故：他现在居然保留了人类体态。


    所以现在，他成了唯一的例外。


    “怎么？说不出来了？”白殊的声音带着嘲讽：“要不要我帮你编个理由？比如——”


    “比如你其实根本没杀人？是老子故意往你身上撞，直接撞死的？嗯？”


    白序的呼吸微微急促。


    他不是好人——他私心作祟。


    但他只是……


    “老师？”


    苏鸢的声音突然再次自耳边响起，语调里带着担忧：“你脸色不太好……”


    白序猛地回神，慌乱地摇了摇头：“没事！那个，既然找到人了，我们现在需不需要去找你们另外几个朋友？”


    话音未落，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突然自身后不远处响起：


    “哇哦，搭档你们居然还记得找我们耶~”


    循声望去，只见陆一燃正靠在一处拐角墙壁上，懒洋洋的半睁开眼皮，语调夸张：“我真的超级感动~”


    陆一燃的突然出现让众人一惊。


    只见他懒洋洋地靠在墙边，脑袋后的小揪揪一晃一晃的，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看起来悠闲得像是来春游的。


    “搭档~”他冲苏鸢挥挥手，又对着苏鸢身旁的杜云繁咧嘴一笑：“还有搭闺，想我没？”


    苏鸢还没说话，白序已经不动声色地往她身前挡了挡，暗红的眸子透过刘海冷冷盯着陆一燃。


    陆一燃挑眉：“哟，白老师也在啊？”


    他故意拖长音调，眼神在白序和苏鸢之间来回扫视，笑得意味深长：


    “看来我错过不少好戏？”


    杜云繁翻了个白眼，手里的斧头“哐”地砸在地上：“少废话，证明你的身份。”


    陆一燃捂脸“痛哭”：“太让人心寒了，搭闺，你居然认不出我……”


    原本待在拐角角落里的大水似乎终于受不了陆一燃的哭声，无奈走出来解释：


    “是真的，我和菟子身上有特殊组队道具，她能感应到。”


    闻言菟子也点了点头：“没错，是真的。”


    杜云繁这才收起斧头，扫了一眼二人，言简意赅：“都没事？”


    “暂时安全。”


    ……


    “那接下来怎么办？”苏鸢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白序的身上。


    “？”


    被众人一起盯着的白序低垂着头，却依旧紧紧攥着苏鸢的手。


    半晌，他开口了：


    “教师办公室可能有线索。”


    闻听此言，陆一燃耸耸肩，没骨头似得从墙上直起身，棒棒糖在嘴里转了一圈：


    “行啊~不过路上说不定会遇到点小麻烦？”


    他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行；


    众人瞬间绷紧神经。


    黑暗中，几道扭曲的影子缓缓从绿化带里探出头——那是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


    但此刻，他们的四肢关节全部反向扭曲，脑袋以诡异的角度耷拉着，皮肤下隐约有东西在蠕动。


    “哇哦，”陆一燃吹了个口哨：“说曹操曹操到。”


    杜云繁握紧斧头，压低声音：“别硬拼，绕过去。”


    众人放慢脚步，屏息凝神试图避开冲突。


    一开始，进展的确顺利；


    不过随着陆一燃嘴里的棒棒糖发出一声清脆的“咯嘣”声，那些原本缓慢移动的怪物突然僵住，齐刷刷“看”向这边，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下一秒——


    它们全部扑了过来！


    陆一燃瞪大眼睛：“卧槽……呃，我是猪队友，对不起？”


    “……”你现在道歉完全没有一点儿用好嘛！！


    说话间，大水已经提刀冲了上去，黑色长刀横扫，直接将一只怪物拦腰斩断；


    杜云繁和菟子也没闲着，一个抡斧头，一个开枪，配合默契。


    苏鸢站在原地，兜里揣着睡得昏天黑地的布娃娃，手里攥着柔弱无力的白老师，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组合好像有点多余？


    战斗结束得很快。


    满地都是怪物的残肢，黑血渗进泥土，散发出淡淡的腐臭味。


    菟子眼尖的看到了大水被怪物抓伤的小腿，迅速掏出绷带，小心翼翼地帮他包扎；


    原本看起来就比较呆的大水此刻更是面红耳赤，只能僵着身子，老老实实被训。


    陆一燃在旁边看得直咂嘴：“啧啧，你们倆……”


    大水头也不抬：“闭嘴，吃你的糖去。”


    “……” 小气鬼，说一下都不行。


    杜云繁翻了个白眼，扛起斧头，打断这场闹剧：“包扎好了就走吧，趁现在没怪物，赶紧去办公室。”


    众人点头，迅速朝着教学楼方向移动。


    夜色深沉，校园里安静得诡异。


    月光下，教师办公室的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那里居然亮着灯？


    杜云繁眯起眼睛：“有人？”


    她话音刚落，办公室的灯“啪”地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