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著差异……


    苏鸢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下意识捏了捏衣角。


    ＂差异？＂


    NPC和普通人的差异当然有！


    许疏白会撒娇，会吃醋，会因为她的一句夸奖开心得像个大狗狗，也会因为她的忽视而委屈巴巴……


    但这话能说吗？


    显然不能。


    苏鸢斟酌了一下，眨了眨眼，然后努力组织语言：＂呃……NPC们比现实世界的普通人要更……执着？＂


    “执着？”


    老教授和短发女性对视一眼，后者迅速记录：


    ＂具体说说。＂


    ＂比如……＂苏鸢努力回忆许疏白那些黏人又病娇的行为，然后把那些行为适当简化：＂他们会因为很小的事生气，或者……特别执着于某个目标？＂


    ＂还有就是——现实里的人不会因为我说一句＇你好可爱＇就开心，但是他们就有可能…＂


    老教授的钢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时不时点头；


    隐约间，苏鸢似乎听到了二位博士的窃窃私语：“魅惑流玩家百分之六十都会遇到的情况，符合正常区间。”


    就在她努力竖着耳朵听的时候，就见下一秒，短发女性轻咳一声：＂苏小姐，你的意思是，NPC会对你的特定行为产生特殊的极端反应，对吧？＂


    ＂呃，对！＂苏鸢点头：＂而且他们好像特别容易吃醋——＂


    话到这里，她突然住嘴，意识到自己似乎说的有点儿多了；


    不过对面那两个人却是见怪不怪的点了点头：“魅惑流玩家遭遇的普遍现象，大多出现在患有‘自卑、敏感、缺爱’的底层NPC身上，完全没有变化。”


    老教授镜片后的眼睛眯起，盯着手里的表格，头也不抬的继续询问：＂吃醋对象是仅表现在其他NPC身上，还是连带玩家一起？＂


    ＂都、都有吧……＂苏鸢干笑：＂比如我夸一个人可爱，旁边的水鬼就会把人家踹进坑里……＂


    这倒不算谎话——上个副本的＂大白＂确实这么干过。


    老教授和女研究员对视一眼，后者在平板上快速记录着什么：


    “的确，绝大部分NPC具有自我意识，拥有基础的情感模块——苏小姐，请问你接触过多少个有着这种类似行径的NPC？”


    “三，三四个吧？”苏鸢尬笑着解释：“我也不太确定。”


    ＂下一个问题＂


    没有过多纠结，老教授推了推眼镜，继续开口询问：＂你在副本里是否见过‘系统’的实体？比如声音来源，或者具象化的形象？＂


    ＂没有！＂


    这次苏鸢答得飞快：＂系统只有声音，从来没见过长什么样！＂


    这倒是实话。


    ＂很好。＂


    老教授眼镜泛着冷光：＂据苏小姐你所说，你遇到过会根据好感度改变行为的NPC对吧？＂


    “对？”


    “那你遇到那种不是因为普通的好感度——而是因为更深刻，或者说更理智的原因而改变行为的NPC吗？”


    ＂比如……试图反抗系统的NPC。＂


    话至此，空气骤然凝固。


    苏鸢心脏猛地漏跳一拍，满眼不可思议：“真的假的？”


    ＂系统不是游戏主宰吗？＂


    苏鸢瞪圆眼睛：＂NPC怎么可能反抗？＂


    ——不得不说，她这演技浑然天成。


    老教授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是叹了口气：“真遗憾……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他指尖轻敲桌面，深深看她一眼，语调温和而内敛：＂苏小姐相信NPC真的会爱人吗？＂


    ……


    NPC，会爱人吗？


    许疏白会爱人吗？


    苏鸢想起了些零碎的片段——说不上什么大场面或者生离死别；


    但……


    良久，久到那个娃娃脸研究员都要忍不住出声提醒时，她轻轻点了点头：


    “我信。”


    “很好，你可以离开了——下一位，杜云繁。”


    走出检查室时，苏鸢心脏不知为何跳的飞快；


    呆呆站在走廊里等着杜云繁回来，脑子里思绪乱飘——好像想了很多东西，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最终苏鸢只是用力摇了摇头，像只淋了雨的小狗在甩水。


    不多时，杜云繁也走了出来。


    二人对视一眼，没有立刻回宿舍，而是去周围的院子里转了转：不得不说，这地方掩饰的还怪完整的——疗养院里居然真的时不时有些年迈的人影在溜达


    一边在大院里散步，盯着那些翠绿的植物，苏鸢忍不住瘪着嘴，语气有些闷闷的开口：“小繁，这里真的安全吗？我怎么觉得他们更像在‘研究’我们？”


    杜云繁沉默片刻，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安全是相对的——但我可以保证，只要我们不是间谍，他们不会主观伤害我们。”


    “至少这里清道夫进不来，而我们也能得到些关于系统的消息！”


    “至于研究……”说到这里，她苦笑一声：“多多少少是有的。”


    “我们这种能频繁接触‘异常’的人，本来就是最好的实验样本。”


    苏鸢提了提脚下的石头子，突然小声问：“我们两个会不会被解刨啊？”


    “噗！！！”


    一声喷笑突然自不远处的翠绿草丛内响起，被这动静吓了一激灵的苏鸢和杜云繁下意识扭头回望过去——


    却见那处茂密草丛中，居然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陆、一、燃？！！”


    为什么那个疯子会在这里？！


    “嘿嘿，搭档，闺蜜，好久不见啊~”


    陆一燃显然没有任何被人嫌弃的自觉，笑嘻嘻的抬手挥了挥——动作像是只人型招财猫似得；


    可惜并不讨喜。


    至少在苏鸢二人眼中并不讨喜。


    杜云繁几乎是立刻按响了手里的备用呼叫铃：


    “秦队长，又疯子从草里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