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个下雪天大家都很紧张，每次出门上课，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直到这场雪停了，他们才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迟乌长长呼了口气。


    自觉已经跨过一道大坎的她顿时轻松了不少。


    直至魔药课上，径直撞入斯内普教授那阴气森森的瞳孔时，才不由怔愣了下。


    哦不，这儿还有一道坎呢。


    格斗俱乐部的那晚，斯内普教授对她的行为勃然大怒，一下子扣了赫奇帕奇十分。


    那可是整整十分！


    虽然事后没有任何人跟她提过，但不代表这件事不存在。


    这还是迟乌第一次被教授扣分。


    她既不是魁地奇球员，平日成绩也是中等偏上，很少有为学院加分的机会，这次还被扣掉10分，但凡集体荣誉感强点的人都接受不了。


    “赫奇帕奇的迟乌小姐，”


    男人下颚线条冷硬，声线没有半点波澜：“请说出两种可以中和狐媚子毒液的魔法药材。”


    “不知道？这么基础的问题都答不上来，你的脑子跟魔药制作水平一样的糟糕。”


    “……”


    班级里安静得连根针掉落都能听闻。


    迟乌默默攥紧羽毛笔，嘴唇动了动但没有说话，看上去可怜极了。


    但斯内普没有想放过她。


    “赫奇帕奇的迟乌小姐，有什么材料可以替代独角兽角？”


    迟乌茫然地眨眨眼，听见迈克尔的声音传来：“麒麟角，羚羊角和鹿角兔角……抱歉教授，我不小心说出答案了。”


    斯内普没给迈克尔分出半个眼色：“所以，赫奇帕奇的迟乌小姐，你脑子空空如也，只知道面对毒蛇时傻乎乎得冲上去吗？”


    迟乌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哪怕再来一次，她也会挡在朋友面前。


    可小动物的求生欲告诉她，这话不能说，不然就是火上浇油，会死得更惨……


    「气死我了，小小NPC竟敢如此猖狂！」


    福灵剂本剂声音听起来真的很气愤，她被斯内普说得耳尖红红，却还是小声地在脑海里反驳：“教授不是NPC。”


    「一个小小的教授竟敢如此猖狂！」


    迟乌：“……”


    一连串的超纲问题最终以一句“赫奇帕奇扣五分”结束。


    接下来的课堂里，斯内普黑袍飘逸，像笼罩在所有学生心里一团不祥的阴影。


    直到下课铃声姗姗来迟。


    当那团黑影飘出教室，全班整齐的呼气声听起来格外的清晰。


    教授虽然离开了，但声音还在。那一声声“赫奇帕奇的迟乌小姐”还在耳畔环绕着，迟乌额头撞向桌面，乌发耷拉在瘦弱的背脊，半死不活的。


    十五分，脑袋都要炸了。


    “别担心，我想斯内普教授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厄尼抱着课本走来，坐到旁边过道的位置，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


    回想那个令人心惊胆战的画面，瘦弱的女孩就这么不管不顾朝着黑蛇冲上去，吓得人心脏骤停。


    谁看了不想给她一个教训呢？


    “但我扣了十五分，”迟乌额头抵着橡木桌，转过来看他，水波眼瞳可怜兮兮的。


    “这几乎是将魔药课教室炸了的水平。”


    “该抱歉的是我，”贾斯廷有些坐立不安，“是我让大家如此费心，保护我，承受了很多不必要的压力……”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汉娜不可思议地打断他的话。


    厄尼叹息道：“这话太伤人了，贾斯廷。”


    贾斯廷神色愈发不安，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苏珊叹了口气：“让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下一个被袭击的人不是你而是我，汉娜或者小乌，你会怎么做？”


    贾斯廷差点跳起来：“你们怎么会被袭击？”


    迟乌：“苏珊说的是假设，你会不会也很紧张，会想用尽一切办法来保护大家。”


    沉默了片刻后，贾斯廷眼眶缓缓泛红起来：“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


    “这个道歉收下了，还有小乌，其实扣的十五分也不多，格兰芬多还扣过一百五呢，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厄尼笑道拍拍他的肩。


    苏珊：“走吧，是时候去练习魔咒了。”


    大家这几天都在私底下练习着‘除你武器’咒，确保遇到危险时，能熟练挥动魔杖保护自己。


    “我现在又觉得还好了，”贾斯廷嘟囔着。


    “什么还好？”


    “还好下一个是我，而不是你们任何一个。”


    其余四人：？？？


    苏珊大怒：“你是不是又想找打了！”


    地下教室的阴沉被小獾们的打闹声冲淡，久违的笑声传得很远。


    -


    本周的黑魔法防御课，终于轮到他们演出话剧。他们最终选择了洛哈特写的《与女鬼决裂》的其中一段。


    迟乌扮演女鬼，全身披了张白色被单，被单长到脚踝，外面用墨水和口红画出简陋的五官。


    走上台时，需要非常小心才不会被绊倒。


    汉娜演的是村民一角，鬓角处插了根迟乌从海格小屋拔来的鸡毛：“勇敢无畏的洛哈特先生，请帮助我们将这只女鬼抓住！”


    “无须担心。我可是大名鼎鼎的高空低谷冒险家，反黑魔法联盟荣誉会员，打人柳疑难杂症治疗者，文艺畅销书作家吉德罗·洛哈特，我十五岁起就独自攀登雪山……”


    贾斯廷头上戴着一顶卡纸做的皇冠，语气浮夸地念着长长一串自夸。


    这年头，为了分数真的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底下无论是赫奇帕奇还是拉文克劳，脸色都有些怪异。


    但是……


    好可爱的小女鬼！！！哪怕看不见面容，不规则的白影时不时蛄蛹一两下，也超级可爱。


    下课就去门厅贴告示，求问：那条村落可以领养这样的小女鬼？


    透过棉麻被单的缝隙，迟乌瞥到一旁的洛哈特笑得格外灿烂。


    “巧克力配南瓜汁！”


    贾斯廷举着纸卷的魔杖念了句咒语，见小女鬼呆站着毫无反应，又低咳了几声提醒：“巧克力配南瓜汁！”


    迟乌毫无感情的“啊”了一声，退退退退离了教室。


    底下爆发出一阵笑声，台上两演员也差点笑场，躲在被单下的迟乌面红耳赤。


    汉娜强忍住笑意：“不愧是高空低谷冒险家，反黑魔法联盟荣誉会员，打人柳疑难杂症治疗者，文艺畅销书作家吉德罗·洛哈特！我要铸一座雕塑，来歌颂你的伟大事迹！”


    接着，村民厄尼和村民苏珊抬了一座手工人像上来。


    众人围着人像唱了首歌谣，是用《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小星星）》粗糙改编的，将歌词改成对洛哈特的歌颂。


    观众们眼神彻底麻了：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至于吗？卷成这样。


    只有洛哈特感动的泪眼汪汪，伸手抹了把眼泪：“好，非常好！”


    “这是我看过的最用心，最真诚的作业！这段表演值得让全校学生都看到，赫奇帕奇加十分，不，加十五分！”


    迟乌：“什么？”


    贾斯廷：“什么！”


    底下的观众：“什么？？！！！”


    洛哈特独自回味着：“尤其是那段自我介绍，非常有创新性，我要将它补充进我的书页介绍里。”


    扣掉的分数一下子平回来了！


    她甚至怀疑洛哈特教授是不是故意的，但又瞧见教授止不住笑容地在奋笔疾书……应该是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