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始恢复记忆了？”


    维恩无力垂头，将脸埋在埃米尔掌心，目光有点呆滞。


    “是啊…我明明死在孤儿院门口了。”


    “被一棒子敲死了。”


    “为什么会做那么美好的梦呢？”


    掌中皮肤湿热，身下的雄虫微微颤抖，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弥漫埃米尔心头。


    那是来自维恩的情绪。


    这样不行，若是分不清过去和现在,维恩很可能会疯掉。


    埃米尔微微用力，掐住雄虫的下巴逼迫他看向自己，信息素弥漫四周，缓缓笼罩天台的身影。


    他居高临下，绯眸闪着莹润的红光。


    “维恩，看着我。”


    维恩瞳孔微散，目光明显不聚焦。


    埃米尔手下用力，维恩痛呼一声，神色终于鲜活起来。


    “我命令你！看着我。”


    雄虫眼尾绯红，黑眸溢出泪花，略显委屈的望向军雌。


    “感觉到了吗？”


    “这疼痛，是我赐予的。”


    维恩心下一窒，心中闪过一丝荒谬的想法。


    这军雌又在发什么疯？


    似曾相识的感觉一闪而过，维恩收起内心大逆不道的想法，伸手握住军雌手腕。


    “感受到了。”


    “很痛，你先松手。”


    “痛就对了。”埃米尔松开手，环抱维恩席地而坐。


    “你身上都是我的信息素。”


    “带会走到路上，一定会有很多军雌看你，只一眼，他们就能判断出，你是我的雄虫。”


    “你还没想起我们之间的事情，我有点生气。”


    空气逐渐潮热，阳光给埃米尔镀了一层浅金，似是古希腊庄严恢宏的神像。


    维恩看痴了，伸手抚上军雌的脸，手中柔软的触感让他眼圈发酸。


    “对不起。”


    埃米尔虚虚拢住他的后颈，控制着指尖不去触碰雄虫。


    “嗯？的确是你的错。”


    “你对自己的能力过于自信，面对雌虫会提高警惕，但面对雄虫，你经常疏于防范。”


    “若塞琉斯的特殊异能具有攻击性，你现在已经躺在医院了。”


    “但你还小，又是我的雄君，所以,没保护好你，是我的责任。”


    说罢，维恩感到埃米尔笼住后颈的手臂挪开，他突感不妙，瞬间回头。


    血气与皮肉翻飞，埃米尔指尖虫化，尖锐的虫肢已刺进军雌大腿。


    “你干什么！”维恩失态大吼，伸手便握住那截紧实的小臂，试图阻止军雌的动作。


    见雄虫吓得双眸腥红，埃米尔眸色暗暗，顺着他的力道，将虫肢缓缓拔出。


    抽离的瞬间，尖锐的虫肢已然恢复，指尖还挂着粘稠的血液。


    “我说了，你受到攻击，是我的责任，为此，我理应受到惩罚。”


    “雄君大度，对我一向宽容，必然不舍得罚我。”


    “但我需要记住这件事，我原谅不了我自己。”


    耳边像是被东西堵住，维恩只觉头脑蒙蒙，军雌的声音沙哑而遥远，他眼里只有那截沾血的指尖。


    “埃米尔，你真是个疯子。”维恩将手臂抱在怀里，颤着手去摸那受伤的大腿。


    “是啊。”埃米尔笑意晏晏，丝毫不顾身上的血迹，顺势将雄虫整个拢在怀里，将血蹭在他的脸上和脖颈上。


    都是他的味道。埃米尔咬牙，控制着内心的饥饿，贪婪汲取维恩的气息。


    “你个疯子！你还怀着孕！”维恩压住他作乱的手，回身将他摁倒在地，眸色猩红低声怒吼。


    “你埋怨我忘了你，就要用这种方式，逼我记住这件事情？”


    “你不疼吗？是我有错！你干脆捅我好了，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埃米尔被摁倒在地也不生气，他望着崩溃嘶吼的雄虫，声音依然沙哑温柔。


    “我死也不会伤害你。”


    “我是想用这种事情让你记住，无论你面前是雄虫还是雌虫，你都不能放松警惕。”


    “但更深层的原因……我太饿了。”


    埃米尔摸摸小腹，轻轻叹了口气。


    “真的太饿了，从我感到虫蛋的存在，我就好想将你拆吃入腹。”


    “不用疼痛克制一下，我真怕自己失去理智，从而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真的……太饿了。”埃米尔仰头靠在维恩胸口，在嗅到那丝浅淡的松木香时神情迷醉。


    “雄君…天台左侧有一间封闭的房间。”


    “以前是用来控制精神海狂暴的雌虫，安抚剂逐渐普及，它现在已经没用了。”


    “雄君，去那里，你疼疼我，好不好？”


    日落西斜，天色逐渐昏暗。


    白发军雌卷着被子，面颊还残留着淡淡的红晕，整个虫微微颤抖，眼眶中的义眼闪着金色的光辉。


    “都这么久了，还没洗好。”休伊垮着小脸，慢慢将被子卷成一个球，靠在背后，打开光脑开始处理公务。


    镜子上覆盖着薄雾，一只手缓缓拂过镜面，薄雾消失大半，映出费伊精致温和的眉眼。


    此刻小皇孙眉眼阴沉，休伊的话就像一把利刃，狠狠扎在他的心脏上。


    【我一生忠于联邦，我和费伊顶多算个床伴。】


    床伴……


    费伊自嘲一笑，单手捂住双眼，试图制止不断低落的泪水。


    “我早就该想到的。”


    休伊一向冷静理智，能力超群，击杀雄虫后不但能从帝国重刑犯监狱逃脱，还能训练出一批雌虫为联邦效力。


    他从未喜欢过自己，被埃米尔器重的雌虫，必然不会为了一个落魄皇室动心。


    他把自己留在身边，很大可能只是为了放在眼皮底下，方便看管。


    费伊在浴室默默垂泪，休伊啪啪啪处理完几个紧急军务，抬头见雄虫还没出来，便站起身，大大咧咧走向浴室，一脚踹开门。


    “浴室有什么魔力让你在里面蹲一个小时？”


    “咋，和我上床很恶心，非要让你搓掉一层皮？”


    潮热的浴室中，金发雄虫蹲在地上，将脸埋在臂弯，浴室弥漫着苦涩柏木叶香。


    这信息素太过熟悉，休伊抽抽鼻尖便知道雄虫此刻酸涩的心情。


    军雌没多想，先抽出浴巾将雄虫呼啦干净，又一个用力将虫抱回床上，盖好被子轻轻拍拍。


    “哭什么？”


    “难不成因为埃米尔怀蛋了？而你还没当上雄父？心底有些委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