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进去看到他在玩泥巴，看他挺认真的，就没有打扰他。”江云卿轻笑一声，抬起眼皮儿看着他，“是他没有教好，还是你不认真学？”


    她本是一句玩笑话。


    但是陆锦舟却认真了，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十分惭愧。


    “抱歉，是我没有认真学。”


    这突如其来的严肃，让江云卿愣了下，她嗤笑一声。


    陆锦舟以为她嘲笑自己，心里更加难受了，“我一定会努力习武，不让你失望。”


    “你误会了。”江云卿看他整个人都快碎了，忙道：“他是偷袭，整个人都压在你身上，还掐着你的脖子，你没事就好。我方才跟你开玩笑，你不必当真。”


    陆锦舟沉默不语。


    “嗯？”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她，“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笑一笑。”


    他扯了嘴角，实在是笑不出来。


    “算了，比哭还难看。习武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武林高手也不会保证自己从来不失误，更何况你这初学者。”江云卿后悔跟他开玩笑了。


    陆锦舟点点头，“确实，吃一堑长一智，我会记下这次的教训。”


    “嗯，继续加油吧。”


    他再次点头。


    江云卿拿过冰块，听到门外老爷子和老夫人要走的声音，她一个眼神儿，陆锦舟便转身出去了。


    ……


    马车上。


    宋夫人一遍咳嗽一遍教育姜于言，指责他不和家人说，私自出门，让家里人好一阵担心。


    “你祖母担心的夜不能寐，你这孩子也太不听话了。”


    姜于言像没听到一样，一言不发的靠在车壁上。


    外面宋媛媛大喊道：“停车。”


    马车突然停下来，宋夫人不由得皱了眉头，翠儿扶着她关心问：“夫人没事吧？”


    她摇摇头，看着宋媛媛掀开帘子坐了进来，“我也要跟你们一辆马车。”


    她拿点小心思宋夫人还不明白？


    “坐吧。”她指着身边的位子。


    宋媛媛目光落在姜于言身上，看他死魂落魄的模样，便骂道：“江云卿真是该死，表哥身子本就弱，居然还让他在太阳底下暴晒许久。”


    她扭头从车壁上取下水壶，坐在姜于言身边，扭开了盖子，抽过去道：“表哥喝点水吧。”


    姜于言无动于衷。


    “她江云卿就是一个寡妇，有什么好的？她根本就不值得你这么爱护她。如果不是她，我又如何会在江家生活这么多年，受尽了折磨？我很她！”


    宋夫人十分不喜欢自己女儿如此说江云卿。


    即便她不是自己亲生女儿，可也是自己养大的，多少有些感情在。


    “你说够了没？”姜于言实在听不下去了扭头看着她，碍于宋夫人在他没有说更过分的话。


    “你居然为了一个寡妇凶我？你以后可是要娶我的，你怎么能向着别的女人？”宋媛媛眸中含泪，委屈极了。


    宋夫人有些心烦，也看姜于言有些不耐烦，只是碍于自己在场不好发作。


    她拽了宋媛媛坐在自己身边，“让他一个人好好想一想，你就别添乱了。”


    “我……”


    宋夫人瞪眼，她便闭上了嘴巴。


    她怎么就添乱了？


    明明和他有婚约之人是自己，明明自己那么喜欢他，虽然之前没看到他本人，可从看到他画像那一刻，她就爱上他了。


    上次姜家举办家宴时，她远远的看了一眼，便更加喜欢了。


    那时候，全家都瞒着他，他当时还问宋夫人云卿怎么没来。


    宋夫人随便扯了个借口糊弄过去了。


    一直到前几日他得了榜眼从京城回来，姜老太太亲自把这事儿告诉了他，他就难以接受，趁着天黑跑了出来，还让人提前打听的了江云卿的住所。


    姜老太太也赶到了宋府，看着他死魂落魄的从马车上下来，一下就心疼了。


    “言儿？”姜老太太忍不住喊了一声。


    姜于言傻笑了一下，扭头便朝着以前江云卿所住的院落走去。


    宋媛媛追了过去，高兴道：“表哥，前面就是我的院落，进去坐坐跟，我们好好聊聊好吗？”


    姜于言突然停下来，扭头寻找那棵兰花树，以往他来宋府小住，都会跟江云卿在树下抚琴跳舞。


    “那棵树呢？”他指着不远处问。


    宋媛媛得意道：“我不喜欢玉兰，便让人砍了。”


    姜于言心凉了一截，木讷的点点头，呢喃道：“砍了，呵呵，砍了。”


    “表哥你说什么？”


    姜于言转过身往回走，宋媛媛拽住他，“表哥去我院子里坐坐吧？”


    姜于言甩开她的手，“这里已经没有她了，我要回家。”


    “这里本来就不属于她！”宋媛媛难过的冲他大吼道：“这里是我家，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你不是。”姜于言没有回头，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管家看他又出来，扭头看向宋夫人，“夫人，公子他又出来了。”


    “你带他去客房吧。”


    “是。”


    此后，姜于言便生了一场大病，府上来了不少郎中开了不少汤药都不管用。


    他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里，满是自责。


    他认为自己早些知道，直接带她走，就不会造成今日这般局面了。


    姜老太太身子也大不如从前，儿子五年前就去了，儿媳次年也跟着走了，他是姜家的独苗苗，他若有个三长两短，让她百年之后如何面对姜家列祖列宗？


    “备车，我要亲自去找她。”姜老太太吩咐。


    管家看向宋夫人，她劝说道：“娘，您还是别去了，云卿如今的性子十分倔强，谁去了都没用。”


    “难道我要看着姜家唯一的血脉因为她不复存在？”姜老太太手里的拐杖狠狠地戳着地，心里十分着急，“我绝对不允许。我老太婆子亲自去求她，她多少会顾及一下往昔的情谊，哪怕来哄骗他吃点东西都成。”


    姜老太太看向管家，“去备车吧。”


    管家应道：“是。”


    宋夫人起身，“我与您一起去。”


    姜老太太伸手阻止，“我一个人去，翠儿，你去买点点心，云卿最喜欢吃的核桃酥。”


    “是，老夫人。”翠儿便匆匆去准备了。


    这两日江云卿有些心神不宁，她和绣娘们讲了几句针法，出来活动一下筋骨，便听到门外有人喊道：“有人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