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蝙蝠的巨型放大版，但身体又附着乌鸦的玄色羽毛，咕叽咕叽的声音响起，两颗灯笼般的深红眼珠转动着，发出了尖锐至极的嘶吼声。


    很快，它的主眼珠旁又挤出了几颗眼球，变成了一排猩红复眼。


    又是一只天启级诡异。


    “在这张羊皮纸燃烧殆尽前，向上杀，用你们最快的速度把每一层诡异，屠戮到一个不留。”


    楚旋吩咐完这句话后，拉着沈清虞的手便踩上了这天启级诡异的背后，“走。”


    “是，主人，主母。”


    等等，小左小右微微躬身。


    沈清虞望着眼前这一幕有些说不出话来。


    巨大的复眼蝙蝠生物，站在楚旋身后神情各异的众诡异，以及在他身侧悬浮，燃烧的羊皮卷轴。


    如果能无视楚旋身上那件印着双马尾的卡通T恤的话。


    沈清虞会觉得自己见到了一座深渊级诡域的主人，不，不止深渊级。


    “主人，我好想念你！”


    幻蝶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舔舐嘴角，狭长眼眸中满是痴迷之色。


    她一头红色长发猎猎飞舞，脚下宛若扎了根，在‘蝙蝠’的高速飞行中纹丝不动。


    在上次和同为天启级的脊一战后，她惨重的伤势已经恢复如初。


    沈清虞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她微微抬手，眸中漆黑涌动之际，幻蝶的身形顿时消失在了原地。


    楚旋扬起眉头，回头看她。


    “我用空鬼的能力，直接送她去上一层了，不用谢哦。”沈清虞眨眨眼。


    “也不是不行。”楚旋耸肩。


    沈清虞轻哼一声，抓住楚旋衣角，目光流转中打量着脚下土地。


    大坟墓的味道很奇怪，是一种沉寂的枯树根味道，阴冷，腐烂，潮湿。


    没有一丝光线，也看不到一个活物，正如它的名字。


    坟墓，埋葬之所。


    「即将进入，大坟墓第四层」


    众诡异纷纷跳了下去，如同陨石炮弹一般砸在地面。


    沈清虞看向身形不动的楚旋，忽然开口，“当初你对我说的话，是真的对吗？”


    楚旋顿了半秒，“你是说，我告诉你，我是大坟墓最恐怖的诡异这件事吗？”


    沈清虞点头。


    “大坟墓之中，最顶点的存在，你知道是什么吗？”楚旋反问。


    沈清虞摇摇头，尝试性问道，“黄昏级？”


    毕竟她前世所接触最夸张的诡异，那就是天启级诡异坐镇的深渊诡域了。


    她大概能猜出来黄昏级之上还有更恐怖的存在，但已经和当时的她无关了。


    “黄昏之上便是灭世，灭世之上...便是我。”


    听到楚旋这句话，沈清虞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这种具体的信息冲击远比楚旋当初告诉她，他是大坟墓最恐怖的诡异强太多太多了。


    沈清虞有点懵，“那你岂不是世界无敌了？”


    楚旋目光沉了下来，平添了几分阴鸷，“我的力量....被分解了。”


    “分....解？”沈清虞蹙眉，努力咀嚼着这个词汇。


    楚旋漆黑的瞳孔中跳跃着橙色火光，“你还记得我当初对你说的那些话吗？”


    沈清虞沉吟了一下，一五一十的复述了出来，她的记忆一向很好：“你说这里有很多世界，那些人类都是被诡异圈养在羊圈里的....羔羊，饥饿让他们破坏，侵入世界。”


    说到这里沈清虞忽地顿住了，楚旋当初这番话现在来看，有一个漏洞。


    那就是人类既然是被圈养状态，那么诡异作为猎人，杀死孱弱的猎物轻而易举。


    可现在它们却要去想方设法地破坏，侵入。


    “没错。”


    似是察觉到了沈清虞心中所想。


    楚旋语气平静地说道，“我的力量被那些好同胞们分解了，作为代价，大坟墓被我永远割裂，我驻扎在大坟墓的本体，成为了他们的囚笼。”


    他继续补充的话让沈清虞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所谓的世界意志，天梯玩家，以及限制诡异的规则，都是我的本体意志。”


    “什....么?”


    沈清虞简直不敢相信听到的这些话。


    不是不敢相信，反而是因为太过合理，所以觉得荒谬至极。


    人类在用诡异的力量....对抗诡异？


    “那，那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你，在那个世界写出那本小说，那些文字，包括创造出我的你算什么？”沈清虞尽量让自己语气稳定。


    “这个世界依旧是真的，清虞。”


    楚旋定定地凝望着少女，“这个世界依旧是由我而创造的，只不过时间轮转，两条世界线交汇，我成为另外一个世界的记录者，旁观者。”


    沈清虞现在难得陷入了混乱。


    “如果大坟墓被开启，这个世界会再度陷入循环，不，是这相交汇的两个世界，会同时陷入循环，而我也会再度失去记忆。”


    楚旋说完这些话后，难得轻松地笑了笑，“这已经是最正确的一条时间线了，毕竟只有在这条时间线上，我们成为了彼此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沈清虞沉默了。


    她大概能理解楚旋的意思了。


    简而言之，就是楚旋驻扎在大坟墓的本体意志，为了将所有诡异囚禁，不惜一次又一次地让世界循环。


    她很难想象世界上会拥有这样匪夷所思力量的存在。


    世界是真的，诡异是真的。


    人类和诡异之间，悬殊到遥不可及的力量差距，也是真的。


    只有诡异，能够杀死诡异。


    楚旋对沈清虞毫无保留。


    如果再一次陷入循环，作为锚点，作为共生体的沈清虞。


    是唯一保有记忆的存在。


    “听起来确实是大坟墓中，最恐怖的诡异会拥有的天赋。”沈清虞点点头，看起来带着一些平静的疯感。


    他们现在已经抵达了第十层，羊皮纸还未燃烧过半。


    “不能直接把大坟墓顶层的诡异都杀了吗？”沈清虞问。


    楚旋摇头，“我的力量被分解了，并且我的本体就是囚笼。”


    “那找回你的本体，收回囚笼如何？”


    沈清虞依旧冷静，“让所有诡异出来，这样就不用一直循环了，所有人死不死什么的，都和我们无关，说不定大家都挺想去死的。”


    “这个提议也不错。”楚旋露出笑容，“不过，我还有一个更好玩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