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我帮你

作品:《君子渡我

    第99章


    雁宁低眉暗忖半刻,随之抬头直视元浦,只道:“我不需要任何的赏赐,但求元大人能将真凶绳之以法,还我清白。”


    怎料此言一出,元浦的脸色瞬时变了,这小娘子的气性还挺大,看着她那一副倔强不肯罢休的模样,他下意识“哎哟”了一声,眯着眼睛问:“你还来劲儿了是吧?”


    说罢,元浦心中不由失笑,想想也是,她性子这样激烈,也难怪会用这种愤而自绝的方式为自己辩解,只是她这样抵死不承认毒害同袍,他想着,如果真是雁宁做的,应该会用冷静的语气直接承认吧,不过这些现在也不重要了,倘若真能将凶手揪出,那才算是真的有本事,而不是在这儿空口白牙地大放厥词。


    话虽如此,衡元正在这宫中破过的案子不少,可寻凶探案这样的大事,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医师又如何能做得来,再者说了,两人第一次见面,尚不知对方底细,又如何能信得过雁宁,倘若这三日是她在为自己拖延时间,好销毁一切证据,凶手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儿,就必定为自己留了后路,他也不傻,脑筋一转便也转过弯来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不过,敢在后宫里投毒要人性命的,想必也是个亡命之徒,调查起来绝非易事,可能还会遇见更为棘手之事,三日内必破此案?连我慎刑司都不敢保证的事儿,我又如何信得过你?再者说了,韩医师的身上又有什么值得让我信任的地方呢?”


    只是月色下,雁宁那淡漠冷静的样子,叫他瞧不出她有任何的不对劲,半晌,她淡淡道:“既然是我选择了将自己送上绝境,若此事不成,便也不会去寻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找补,有错当罚,我也会为我的口出狂言付出该有的代价。但是,今遭小人诬陷,吾心坦荡,自问无愧于天地,在此之前,不论何人挑唆,也不论这真凶背后又是何种身份,少溪只希望衡大人能明察秋毫,辨明是非,还我清白之身,为我洗尽污名。”


    雁宁绝望陡生,她不肯放弃,幸好有小林大人及时出现为她解围,才不至于连为自己正名的机会都没有,想来也讽刺极致,明明她与这场投毒案无甚关系,却差点要被拉去慎刑司受罪,然而她抓住生机指望翻身的同时,也自绝了生路。


    衡元正闻言一愣,打量着面前人,思绪不由得飞的很远,他万万没想到,此情此景倘若是换成寻常人来应对,想必也早已如濒死鱼肉一般挣扎,要么是慌张之中胡乱攀咬,要么就是意识到自己死到临头了,便也不会再做过多的无谓挣扎,可眼前的小女郎却还能如此镇静非常,他心中冷笑一声,不过这样一张的美人脸,到最后也终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算再是能言善辩,坚韧不拔,只要身后无人可以护着她,雁宁的一个毒害同袍,抗拒慎刑司执法的罪名是跑不了的,便也没什么可畏惧的,恰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回过神之后,衡元正笑了笑,方才还轻轻松松弯起的嘴角,却是慢慢降了下来,心中忽然有道不清的情绪在涌动,好半晌才道:“韩医师说的这些,我会做到,只是我在慎刑司办事多年,查过的案子至于有多少,可能连我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处置过的犯人也不在少数,我还是头一回见着像韩医师这样的硬骨头,你既有把握做的事,我便也不拦你,给你一次机会,若三日后我见不到真凶,那就要委屈韩医师,随我去一趟慎刑司暂就羁押,届时我可不敢保证你会遭受多少的罪。”


    雁宁凝望着远处的落花满地,心中一片惆怅,一个大胆的想法居然冒了出来,那稍显不安的思绪渐渐消失不见,她神色平静,舒展的眉头上,隐隐流露出一丝久经风霜的稳重之色,坚定地说道:“慎刑司要押我,我一介弱女子自难反抗,若寻不到凶手,那我便是真凶。”


    严林顿时瞪大了眼睛,很快诧异地回过头,想打断她的话:“韩娘子你?”


    雁宁却是看着他,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尽管表面上看似云淡风轻,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然而内心却早已乱作一团:“小林大人不必为我忧心,既然我能毫不顾虑地说出这些,心中必然是有数的。”


    因为只有这样做了,衡元正才会毫无顾忌地信她,也正好可以不与领着太妃之意的小林大人撕破脸皮,正所谓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做事留有余地,以便日后有回旋的余地,他看似当下退让,实则只为保全关系,太妃不能得罪,慎刑司也要留有颜面,唯有逼雁宁主动说出这番话,他才有后路可走,就算事情没办成,也有现成的替罪羔羊,不愁上头会怪罪下来。


    严林其实很早就听出来了,那衡元正的言语间有意将雁宁往绝境上逼,毕竟三日之内想要破案也绝非易事,只是被她这样一闹,能捉到真凶是最好,若追不到,想必届时证据也早已被毁,然而这时能留条后路便是再好不过了。


    只可惜衡元正刚说出口时,严林还没察觉出有什么异样,只觉得他是个守规矩的官,可当严林一抬眼看见衡元正用若有所思的目光打量着雁宁时,再加上方才的想法,便气不打一处来,他先前才忍下来的那股气隐隐又往上冒,当即就想做些什么,但一想起雁宁的那番话,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严林反应过来当即眉心一动,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元浦也诧异至极地看着雁宁,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说,不给自己留丝毫的退路。


    雁宁知晓今日情形比她想象中的更为凶险,因为宁曦和所中之毒乃落雁沙,这背后之人根本就没有要过要她和雁宁活着,所以选择了更为稀有烈性的诡异奇毒,最好能一击毙命,而且能留给医者解毒的时间不多,恐怕整个翰林医官院的医师都加在一起,也无法在短时间内为其解毒,若非是雁宁此前了解过落雁沙,也研制出了解毒之法,想必宁曦和早已归天了。


    再加上这落雁沙与雁宁要找的人息息相关,方才又经历过一场生死危机,如今这般的境地,不得不将她心性中的那股久埋的戾气激了出来,所以她才会几乎不给自己留后路,眼下后路已断,唯有奋力向前,方能寻得生机,就连元浦自己都想不到,雁宁会如此烈性,他是原本打算先将她羁押回慎刑司,严刑拷打总能招认出东西来,反正都要回慎刑司接受刑罚,又何必一定要争取来这三日的光景,倘若连她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郎都能破案,那还要他慎刑司做什么?届时慎刑司的颜面又将何存?衡元正却是允诺了她要求,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听见令自己满意的答复后,衡元正的一颗心这才算落到了实地,悠然的笑意自嘴角蔓延开来,便一摆手,竟叫人将雁宁松开了。


    他还不忘提醒道:“韩医师倒是识相得很,但若三日之后我见不到真凶,你便得随我回慎刑司,我在这宫中办事多年,已审结了众多大案,定然不会冤枉了你。”


    元浦忽然抬步走到雁宁身边,只眯起眼睛看着她,像条蛇似的,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倒是想看看你这一次,究竟是要化茧成蝶,还是作茧自缚。”


    雁宁只稍稍抬眸看了眼他,脸上的神情平静而寡淡,仿佛失去了以往的锐气,但仍然保持着不咸不淡的态度,声音沉静有力:“但若事后证明我清白无辜,我自会找元大人说理去。”


    元浦闻声,看着她这副不依不饶的模样,灯觉一股火气冲上头来,便下意识往她的方向凑近了些,笑,刻意压低声音:“巧舌如簧,我看你的嘴究竟能硬到什么时候。”


    话音才落,元浦再看雁宁一眼,冷“哼”了一声,甩袖往宫外而去。


    待慎刑司的人离去后,雁宁终于放松下来,也意识到自己最难过的一关要来了,但总比落到元浦的手上要好得多,谁人不知这慎刑司的手段之毒辣?简直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进去之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来,哪怕是被折磨残了,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焉知不会为达到定人罪名目的,就滥用各种惨绝人寰的酷刑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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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刑逼供?倘若方才她真被元浦带走,以他平日里审嫌犯的手段,想都不用想,雁宁的下场必定凄惨无比。


    严林扭头盯着雁宁的侧颜,等人走远后才对她说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耽误了这么久,想必有些证据已然被凶手销毁。”


    雁宁微微闭上眼,一想到方才的处境,她的心就又冷了几分,强迫着自己不要颤抖。


    接着便听见严林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帮你。”


    这句话不是在问雁宁他可不可以,能不能去做这件事,而是十分笃定地告诉雁宁,自己会去帮她解决一切让她身陷困境之事。


    他不说话倒还好,一说便立即引起了雁宁的怀疑,尽管不知道严林为何出现在此处,心里清楚他与她也只是泛泛之交,甚至都算不上认识的人,可他却还是会不惜与元浦撕破脸皮,也要将雁宁解救于水火之中,她根本就想不明白,他这样做对他自己来说究竟有什么好处呢?仅仅只是因为她此前在灵谷寺救过太妃么?


    她微微垂眸,心头滑过一丝微妙的寒意,好像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雁宁想了很久,脑海里又冒出了另一个念头。


    于是顷刻间,她心知肚明,却也没有直接说出心中想法,反而只是这样微微仰着头,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严林,心中却如惊涛骇浪般汹涌,声音哑了些:“小林大人,你为什么会帮我呢?”


    她面无表情地与他对上视线,眼神意味深长地,像是在等严林主动说点什么,可等了半天,眼前之人也没有说半句话,雁宁疑惑了瞬,旋即眨了下眼,从容不迫地收回视线,平静垂下头,稍稍收敛了些。


    而小林大人却是在这个静谧而长久的对视中,不由自主地屏息,空气滞住一瞬,他的眸色渐渐晦暗,似乎有点儿紧张,便下意识握拳低咳一声,却还是正色道:“是公子传来的消息,不过也是太妃的意思。”


    再次听见那个熟悉的称呼,雁宁惊愕地抬眸望向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若隐若现地显露出一份沉思。


    严林一直都在看着她,和她的眼神相撞时,他只觉得那双格外漂亮又盈盈动人的眼瞳里,此时此刻却是充满了警惕之意,还有一抹难以掩饰的疏离之色,忽然显得有些陌生而古怪。


    “你怎么了?”严林看着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眼底很快透出几分不安,便也没忍住问了句:“是不是那元浦方才吓到你了?”


    此刻雁宁的心跳如鼓,越跳越乱,只是片刻的光景,她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阵发烫,尽管如此,她还是在抬眸的瞬间同时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尽力压下内心的慌乱,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不过你口中说的公子,可是二公子?”


    严林闻言疑惑了瞬,虽不明白雁宁为何要提到二公子,可还是为她解了疑惑:“是四公子。”


    听见是危瀛雪在暗中帮她,雁宁大起大落的心绪这才渐渐平复下来,可一听到不是他,不知为何,她这心里却是堵得厉害。


    随着深思归位,她环顾周遭,围观之人早已散了个干净,想来是怕与这投毒案沾染上关系,唯有李玉蔷和冯惜儿留了下来,此时眼中满是担忧地看着雁宁,话含在嘴里化为叹息。


    雁宁却冲她们露出个淡淡的笑容,旋即又微微颔首,示意让她们放心,她会没事的。


    下一刻,她就在心里盘算着,究竟要用到什么样的法子才能将背后真凶找出呢?这可是雁宁死命挣扎才夺来的求生机会,虽然其中也少不了有小林大人的助力,可眼前只有三日光景的期限,就算是不吃不喝不睡,也要赶在日子结束之前揪出真凶!将他绳之以法!还她清白之躯!可不能平白无故地就受下这番侮辱,特别是那可恶的元浦,她差点儿把嘴皮子都磨破了,最后以身入局才方可暂时脱身,雁宁定要那心思歹毒,藏匿在暗处的凶手显出原形,让他在背地里肠子都悔青了,后悔将这罪名栽赃嫁祸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