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乘警也陆续都过来了，加上乘务员一共有五个人，都在这了。


    问话几人得到的答案也都没什么价值，至少在桑妤妤看来，直到问到车厢节点那块儿时，有个男同志说好像看见有个年轻人跑过去，年轻人手上有块长长的疤痕。


    乘务员开始登记各人丢了什么，乘警开始排查手上有疤的人。


    整个车厢还是闹哄哄，大家都在讨论小偷能不能被抓着，被偷了的人有的在哭诉，有的在骂人，还有人在借钱，就是那个妇女。


    但车上都是陌生人，又有谁会借钱给她呢，过了一会，她直接跪在车厢走道里乞讨起来，大家都被她的这通操作整懵了，车厢慢慢安静下来，视线都到了这个妇女身上。


    桑妤妤离的近，看见这个妇女正跪在同排隔道一年轻男人面前，这年轻男人看着就有钱，一身衣服没补丁，脸白白净净，可能在哪个厂子上班，一身文气。


    “大兄弟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的钱都被小偷偷了，借点钱给我吧，你可以写借条，我能按手印的，求求你了，我要是这样下车，会被我婆婆打死的，男人的钱都没了，借的钱也没了，医院医药费也交不起，男人也要没了啊！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都行……”妇女跪着边哭边说。


    “这位大哥，也求求你了，借点钱给我吧，好人一生平安，好人有好报，你一定会有好报的……”妇女看见旁边的大哥看过来也求道。


    后面座位的人都站起来看着他们，甚至走道也站了人看着。


    有人不嫌事大的说“对啊，大兄弟，你借点钱吧，她确实挺惨的，全车就她被偷的多，我是没钱，有钱我肯定借。”


    “是啊，再不借钱给她，可能她男人就没命了。”


    “借给他吧，年轻人多做好事以后会有好报的。”


    ……


    那年轻男人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变成了耳红脸赤，支支吾吾的说“我只有五块钱了，也不够你男人看病吧，我还要坐车回家。”


    “谢谢恩人，谢谢大恩人，五块够给我男人交一个星期的住院费了，恩人先给我，我再去借。恩人，我给你磕头了。”妇女猛的朝男人磕起了头。


    年轻男人更加慌张了，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似的，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了钱包，刚把钱拿出来准备数，妇女就一把抓过，自己数起来。


    这也太不讲究了吧？桑妤妤心想，又是道德绑架，又是抢钱，人家也不欠她的啊。


    那年轻男人真是个老实人，说五块钱就是五块钱，桑妤妤看见了是五张大团结，妇女数完再给男人磕了个头又转向跟旁边大哥借钱……


    有人不好意思，有人就是说没钱，只不过妇女借了几个都再也没有借到像年轻男人那么多钱的，当然，说好的借条也不见下文。


    那边座位借了几次，除了那五块，只借到八毛，她无差别的跪下磕头，道德绑架。让身边看戏的人都忍不住悄悄回了座位，只剩下一些一开始就说没钱，看着也确实比较穷的人还在旁边看着，其他人都是远远关注着。


    很快就求到桑妤妤这边了，旁边的大叔大婶是两口子，一起哭穷。


    但身边人可不是瞎的，这一路他们唠嗑唠的，都快把身边人家底都套出来了，当然知道这对夫妻肯定是有点钱，他们是准备去看嫁到杭市的闺女的，一路上都在说闺女嫁的好，儿子孝顺，孙子聪明……


    他们的哭穷马上被揭穿。


    揭穿前：哭丧着脸说家里穷。


    揭穿后：冷漠脸就是没钱关你屁事。


    那妇女都快哭晕在他们俩面前，他们也没动摇，依旧不搭理。而桑妤妤则是一直在闭目听着，没睁开过眼。


    妇女见他们实在不给钱，才求向了桑妤妤，桑妤妤冷漠看了她一眼说道，“没钱，我还要借钱看病，你看我这脸，要不你借钱给我，我看你刚刚借了不少了。”


    妇女哭着脸好像停顿了一秒，又继续哭道，“苦命人啊，都是苦命人啊，我男人的钱还没攒够，姑娘，你也是苦命人啊。”


    说完也没回复桑妤妤的借钱申请，转向其他人借起了钱。


    桑妤妤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是个聪明人，绝不是她口中那种受尽欺负的人，道德绑架这套玩的炉火纯青，比自己在后世见的差不了哪去。    闹了太久了，也无心看哪个老实人又遭殃了，闭着眼睛睡了起来。听说刚刚是凌晨一点，现在估计有凌晨两点多快三点了，再不睡就真的天亮了。


    再次醒来又是被老太太吵醒的。


    “什么！你们没抓到小偷，不是说小偷手上有个疤吗？这都没找到，难道小偷还能跳车走，你们是不是包庇小偷，是不是没尽心找！”老太太在咆哮，车上其他人也是围着乘务员在吵。


    乘警实在没办法了，难平众怒，也没有什么其他线索了。让丢东西的人跟着一个个车厢找，看看有没有漏的，行李放乘务室。


    桑妤妤觉得不对劲，不可能找了一晚上都找不到手上有疤的，他们都太相信这个线索了，觉得小偷手上有疤好像再正常不过。


    说不定那个说小偷手上有疤的人，就是小偷同伙，在给小偷打掩护呢。


    越想越觉得对，抬头往远处爆出小偷手上有疤的那个人那里看，只觉得对面都是人，都在看着这边，只有一个男人眼神很凝重，很严肃。


    不对，这很不对。


    大家都是吃瓜的眼神，丢了东西的人都是伤心的悲愤的眼神，刚刚那个眼神尤其严肃，甚至还有点凶。


    再抬头看，已经看不见那个男人的眼神了，他在低头，不知道看着什么。


    桑妤妤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男人绝对有问题。但她现在保证不了自己的安全，不知道说出来会不会被报复，也不知道那男人有没有凶器，有没有同伙。


    当真正面临在正义和保全自己之间，实在难以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