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


    顾鹤渊赶到的时候，江蓁蓁已经抢救回来了。


    整个庄园没有很高，再加上掉下来的时候有树的缓冲。


    只有一些腿部和手的皮外伤。


    顾鹤渊推开门，又一次的看见躺在病床上的江蓁蓁，脸色苍白的睡在病床上，甚至好像和其融为了一体。


    江蓁蓁比上一次瘦了很多。


    本来身上就没有几两肉，如今整个人更是枯槁得不像话。


    她就这么躺在病床上，却全然失去了生气。


    钟时在路上和他说，江蓁蓁可能是因为订婚的事情和他闹脾气，可只有他知道，江蓁蓁是真的想要离开了。


    不仅仅是离开他，更想要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为什么？


    就因为那个风野之吗？


    他到底有什么好，他和那个风野之相比又到底差在哪里？


    只是这么想想顾鹤渊就生气得快要发疯。


    他伸手捏住江蓁蓁的手腕，微微用力就能感受到其脆弱。


    顾鹤渊的双目逐渐猩红了起来，明明想要克制，可还是忍不住。


    江蓁蓁睁眼，淡然得看向顾鹤渊，好像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甚至在看向顾鹤渊的时候，眼里也没有了从前的情愫。


    那是一种极为苛刻的冷漠。


    哪怕强大如顾鹤渊，也受不了这样的冷暴力。


    他第一次对江蓁蓁低下了头，甚至连语气都低了八度。


    “江蓁蓁我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


    偏偏江蓁蓁依旧无动于衷。


    她的视线从顾鹤渊身上游离到了窗外，在漆黑的夜里寻找着一丝光亮了。


    这样的无视几乎要逼疯顾鹤渊。


    他站起身来，近乎强势得逼迫着江蓁蓁：“江蓁蓁，你信不信只要我通电话过去，你们江家就能破产。”


    听到这一句话，江蓁蓁终于回头了，可看向顾鹤渊的眼眸里依旧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顾鹤渊在说的全然是一件和她无关的事情。


    甚至她微微扬起了一抹笑意，带着几分苦涩和无奈。


    江蓁蓁深吸了一口气，可心头的压抑并没有减缓半分。


    她觉得她浑身上下都被一道无形的石头狠狠得压着，让她动一动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她没有力气挣扎了。


    离开是她给自己最后的挣扎。


    “为什么要救我。”江蓁蓁说。


    顾鹤渊凝视着她，没有回答。


    江蓁蓁又说：“你不爱我，又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顾鹤渊：“江蓁蓁，难道你就爱我吗？”


    江蓁蓁轻蔑得扯了扯嘴角，她还不够爱他吗。


    她小心翼翼得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去攀附一个本就不该属于她的人。


    更用尽了力气去爱，却发现不过是竹篮打水。


    他已经有林婉了，又为什么还是不能放过她。


    顾鹤渊没有得到回答，那个名字就像是魔咒一般的在他脑海里想起来。


    他害怕他自己忽然失去理智，只能转身离开。


    钟时在一侧递上需要顾鹤渊看的文件，顺便汇报道：“顾总，林小姐把订婚仪式办了下去。”


    顾鹤渊只是冷眼翻着手里的文件，全当钟时在说一件和他没有关系的东西。


    签完文件，顾鹤渊看向远处的月亮。


    黑眸里淡淡的月光，渐渐幻化成了江蓁蓁的影子。


    江蓁蓁说他没有爱她。


    可他明明早就在她还不认识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她。


    那个时候他刚刚回国，顾家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恶心。


    每个人都恨不得生出八百个心眼子。


    无止境的暗斗，更让他疲惫。


    可就在那个时候，他遇到了穿着一身白色裙子的江蓁蓁。


    阳光好像也被她吸引，让她浑身上下都像是镀了一层金光一般耀眼。


    转过身来的那一瞬间，那一双眼睛带着从未被尘世沾染得清澈。


    不知道是看见了谁，女孩微微一笑，明媚和朝气几乎像是一种毒药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哪怕是剧毒也甘之如饴。


    那是顾鹤渊第一次失控，他的脚步不受控制得靠近，想要从她身上拿走那一束光，也想带走她。


    让这一切的美好都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可下一瞬，他那个侄子出现，女孩自然得伸手挽住。


    他才知道，原来这就是老爷子给顾嘉辰精挑细选的血包。


    想到这里，雨滴忽然落下，甚至卷着疾风呼啸而来。


    就好像是要将他心中的美好撕裂。


    顾鹤渊伸手摸出打火机，又摸出烟，余光瞥见病房门，又把烟收了回去。


    打火机在手心里翻转了几圈，也放了回去。


    钟时接了一个电话走过来：“顾董，顾老爷子问你什么时候回去收拾烂摊子。”


    顾鹤渊笑了，眉眼惺忪，带着几分嘲弄。


    “现在还有他说话的份吗。”


    钟时不敢回答。


    顾鹤渊继续说道：“我要在庄园住几天，有什么会议和文件全部都给我带到这里。”


    钟时点头答应。


    次日。


    江蓁蓁被医护诊断出有抑郁倾向了之后，就被要求吃一些安神的药物。


    等她因为药物原因沉沉睡去之后，就被顾鹤渊带回了庄园。


    次日醒来的时候，她的后背带着暖意，就好像身在一个巨大的暖炉之中。


    檀木香味卷着烟草的味道强势得钻入她的鼻尖。


    缠在她腰间的大手，在察觉她的细微动作后紧了紧。


    好像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他的身体里。


    “陪我再睡一会儿。”顾鹤渊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柔意，可怎么听都像是一个必须完成的命运。


    江蓁蓁不喜欢这样被禁锢的感觉，挣扎了几下无果后，她叹气无奈道：“顾鹤渊，你这样有意思吗？”


    顾鹤渊听见这话耍起了无赖，一点也不像是往日严肃的顾氏集团掌权人。


    他埋在江蓁蓁的颈窝里蹭了蹭，软下声来：“有意思。”


    江蓁蓁无奈，冷声提醒：“你已经有未婚妻了。”


    身后顾鹤渊的眸子缓缓睁开，带着几分被打扰得不悦。


    “所以呢，你以为你就可以离开我了吗？”


    江蓁蓁冷声道：“只是在想，如果林婉看见了，会不会想要杀了我？”


    顾鹤渊伸手抱紧江蓁蓁，黑眸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无论如何，你这辈子都不能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