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鹤渊，从此我们两清。”


    话音落，江蓁蓁就先一步走出了房间。


    夜晚，江蓁蓁一个人呆坐在窗前，回想起今天看到的所有。


    闭眼的瞬间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流出，又被她伸手擦掉。


    她不能坐以待毙。


    如今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交易的商品，如果她自己也这么认为，那她面对的就是死局。


    到时候奶奶便再也没有人能护着。


    江蓁蓁找出笔在纸上写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却在写到顾鹤渊的时候，画了一个叉。


    所有人都从她身上找着可以利用的价值，甚至试图吸光她身上的血。


    她偏要从中斡旋出自己的一条逃生路。


    次日。


    小年不敢相信得看着坐在镜子前化妆的江蓁蓁。


    她都快不记得上一次江蓁蓁化妆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自从到了顾宅，江蓁蓁便很少化妆，衣服也总是穿得简单，很少打扮自己。


    好在江蓁蓁确实生得极美，白嫩的皮肤上没有一丝瑕疵，一双桃花眼更是像会说话一般的勾人。


    如今只是简单的描募下五官，整个人便美得不像样。


    江蓁蓁放下口红，眼里却不禁留下一滴泪。


    “小年，我好看吗？”


    小年点点头：“自然是好看的，不然嘉辰小少爷又怎么会天天惦记着要娶你。”


    江蓁蓁苦涩得勾了勾唇。


    小年还是太高估美貌了。


    美貌从来不能蛊惑人心。


    顾嘉辰在那天之后找人调查了那天落水的真相，看到是江月白把江蓁蓁推下去的时候整个人呆怔在原地。


    再看着自己冲上去，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袒江月白，更是在江蓁蓁解释的时候给了她一巴掌，说她骗人。


    可是他的蓁蓁，明明从小最怕冷。


    顾嘉辰想到后面还把江蓁蓁扔到南极。


    那一瞬间，顾云深的身影就这么冻住了。


    就好像是被人从上到下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僵硬得动都动。


    好一会儿，他的眼睛开始逐渐泛红，睫毛轻颤，眼泪像是开了闸一样不断从他的眼角流出。


    顾嘉辰把自己关在房间了好几日，听管家说，谁劝都没有用。


    顾老爷子甚至因为担心他的身体想过把门砸了，让医生进去看看。


    可，没有用。


    门砸开，顾嘉辰依旧只会躲在阴影里。


    嘴里喃喃得唤着江蓁蓁的名字一次又一次。


    顾老爷子没有办法了，只能用大量的资金以及顾氏集团的项目作为诱饵逼迫江父亲自把江蓁蓁送回来。


    自然，也是为了更好的控制江蓁蓁。


    看着眼前这道厚重得门，江蓁蓁深吸了一口气。


    打开。


    浓烈得酒味让她蹙起眉头。


    下一瞬，她对上了顾嘉辰失身得眸子。


    在看向她的时候逐渐有了光亮。


    他站起身，不敢相信得唤道：“蓁蓁？”


    还没等江蓁蓁点头，顾嘉辰就摇摇晃晃得跑过来一把抱住：“我错了，过去都是我的错。”


    江蓁蓁的眼神麻木，又在片刻后流转出一丝狡黠。


    “嘉辰，我也离不开你。”


    顾嘉辰紧紧得抱着江蓁蓁，再也舍不得放手。


    之后的几天，顾嘉辰对江蓁蓁几乎是有求必应。


    甚至日日不去顾氏集团上班就陪着江蓁蓁照看奶奶。


    顾老爷子怒骂顾嘉辰无用，江父就找了一堆记者跟拍，利用舆论将自家公司新推出的产品炒出了销量，再加上顾家的帮忙，公司的危机算是短暂的解决。


    江蓁蓁站在奶奶的房间里看着拿起器械离开的记者。


    转身，正好对上奶奶看向她的眼神。


    奶奶的眼睛大约是她看过最为平静的眼睛，好似世间的所有都被她一一看透，再也掀不起半点波澜。


    可她的嘴角却依旧带着笑意，在见到江蓁蓁的时候更甚。


    她一时有些无措，又不想对奶奶透露出太多额外的情绪，便选择低着头，不敢去看奶奶的眼睛。


    “囡囡来了，今天累不累啊。”奶奶笑着伸手拉过江蓁蓁坐在她的床边。


    江蓁蓁低垂着头，低声说着：“奶奶，我不累。”


    可说完之时，只觉得一块石头沉沉地压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奶奶住进这个养老院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大的麻烦？”奶奶问道。


    江蓁蓁赶紧摇头，头都快要成一个拨浪鼓了：“不是，没有。”


    江奶奶伸出手只是伸手整理了下江蓁蓁额前的碎发，江蓁蓁的眼泪就像控制不住得往下流。


    从前压抑的委屈在此刻打开了开关。


    江奶奶缓缓道：“奶奶本来不想来的，只是想着如果来了是不是可以在死前多看囡囡几眼，多陪囡囡几天。”


    江蓁蓁咬唇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听见奶奶说这话摇着头，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开口：“不会的，这里有很多厉害的医生。奶奶你一定可以活很久很久的。”


    江奶奶却是说：“人总是要走的，哪有一直活着的道理。只要能在走之前看见我的宝贝囡囡过得好，奶奶就放心了。”


    江蓁蓁凝着眼泪。


    江奶奶继续说道：“听嘉辰说你们要结婚了？”


    江蓁蓁点点头。


    江奶奶说：“你喜欢他吗？”


    江蓁蓁微怔。


    到了如今，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有人问她，喜欢他吗？


    可她不敢说实话，只能点头。


    江奶奶又说：“囡囡如果不喜欢，那就不要嫁。”


    “我们江家虽然没有顾家势大，也绝对没有让我们宝贝孙女白白受欺负的道理，就算赔上千金，我们也值得。”


    江蓁蓁凝着泪，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一会儿她才艰涩得开口，苍白得说：“奶奶，我喜欢他的，顾家也没有委屈我。”


    江奶奶又怎么会看不自己这个一手养大孙女的情绪。


    她伸手给江蓁蓁擦着眼泪，眼里满是心疼。


    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囡囡如果受委屈了，就回来和奶奶说。奶奶就算是拼了命也要给囡囡撑腰，”


    江蓁蓁咬唇，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她和顾嘉辰回到顾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两人牵着的手还未散去，就遇到了正要离开的顾鹤渊。


    顾嘉辰牵着江蓁蓁的手紧了三分，嘴里规规矩矩得唤道：“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