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娣回去后，洗了个澡。


    很早就睡下了。


    因为周梓阳的事，她备受打击，几乎身心俱疲，异常地疲累。


    凌启寒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她睡，他就躺在她床边，陪着她入眠。


    可他终究还是睡不着。


    想着刚才在警局里刑警的话，他心里就像是压着一块石头，让他喘不过气。


    如果那辆肇事车辆真的是冲着江芸娣而来，那么周梓阳就是替她挡了这一劫。


    若是周梓阳当时没有及时推开她，又或者那辆车的车速再快一点。


    他简直无法想象后果。


    如果江芸娣真的被撞死了，他该怎么独自活下去？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江芸娣下此狠手？


    想到刑警之前问江芸娣，她有没有与什么人结怨？


    凌启寒迅速起身。


    他换了身衣服，夺门而出。


    上车的时候，给好友顾子枫打了电话：“舒悦住哪家医院？”


    顾子枫惊讶：“你不是说以后对舒悦的事都不管不问了吗？怎么突然关心起她来了？你该不会是还对她……”


    凌启寒不耐地打断：“别废话，快告诉我！”


    顾子枫报了医院地址。


    凌启寒立即命令司机将车子开去那家医院。


    可当他赶到医院，却被告知舒悦两天前已经出院了。


    凌启寒又去了之前给舒悦的别墅云端雅居。


    那里的佣人说，舒小姐年前出国后，就一直没回来过。


    也就是说舒悦回国了，却并没有回到这里。


    凌启寒迅速拿起手机，给舒悦打电话，竟然也联系不上。


    舒悦好像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怎么就这么巧？


    江芸娣刚被人开车差点撞死，舒悦就失踪了？


    她到底是畏罪潜逃？还有被人挟持？


    凌启寒隐隐地感觉到这件事情不简单。


    他迅速联系手下，交代下去，务必用最短的时间查出舒悦的下落。


    ……


    凌晨两点。


    凌启寒回到星河湾别墅的时候，整栋别墅都陷入了沉睡中。


    凌启寒推开主卧的门，江芸娣已经睡着了。


    他临走前特别吩咐佣人，点上助眠的熏香。


    因此江芸娣全程熟睡，没有醒来。


    只是她虽然睡着了，却并不安稳。


    秀眉始终紧蹙着。


    整个身体呈蜷缩的睡姿，双臂紧紧地环绕着自己。


    这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这几天，她一直都是这么睡的。


    凌启寒在床边坐下，深邃的双眸一直凝视着她的睡颜。


    忍不住伸出手去抚平她的眉心。


    然后也上了床。


    从身后搂住她的腰身，和她一起躺了下来。


    本想拥着她这样睡去。


    可这一夜江芸娣噩梦连连。


    她时不时地惊颤一下，额头上冒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人就是不醒。


    弄得凌启寒也几乎一整夜没合过眼。


    她每次浑身惊颤，每次做噩梦，他都知道。


    看着她攥紧身下的床单，死死地咬住下唇，他仿佛能感同身受她的痛苦。


    只能用力地将她抱紧，似带给她无言的安全感。


    凌启寒是在天快亮的时候，才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睡梦中手臂习惯性地一收，可怀里竟是空空一片。


    他几乎立即转醒，惊叫了一声：“芸娣？”


    可大床上哪里还有江芸娣的身影。


    那一刻凌启寒的感觉就像是从悬崖上往下掉，整个人失重下落。


    一颗心更是跌落至谷底。


    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席卷向他。


    他惊惶地从床上下来，开始四处寻找江芸娣。


    浴室里没有、衣帽间里也没有……


    他甚至连床底下跟窗帘后面都找过了。


    根本没有江芸娣的身影。


    他越来越惊慌。


    尤其想到刑警那句话，是有人针对江芸娣蓄意谋杀。


    上次车祸有周梓阳替她挡了一灾。


    但幕后主使并没有得逞，万一还有下次怎么办？


    凌启寒简直不敢想象，江芸娣再经历一次谋杀，会有怎样的结果。


    她还能不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迅速夺门而出，询问佣人有没有看见江芸娣。


    佣人皆摇摇头。


    只有周嫂还算冷静地提醒他：“我今天就没看见过江小姐出房门啊。”


    凌启寒一怔，立即求证：“你确定？”


    周嫂点头：“江小姐应该还在主卧里。”


    凌启寒重新推开主卧的门，又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


    还是没有。


    直到他发现通往阳台的门虚掩着。


    凌启寒几乎是奔跑过去，推开门。


    吁——


    江芸娣果然还在。


    完好无损地倚靠在阳台的栏杆上。


    只是她站的位置比较偏。


    他刚才在卧房里乍一眼瞥过去，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


    此刻江芸娣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吊带睡裙，背对着他。


    似乎是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疑惑地转过头去，就看见一脸慌张地凌启寒。


    “怎么了？”


    江芸娣眨了眨眼，神情不解。


    凌启寒几步来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拥进怀里。


    “刚醒来，没看见你！”


    他在她耳边低喃，声音里流露出一丝的紧张。


    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自嘲，从来没有人能让他这般在乎的。


    他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这次这般的不淡定？


    江芸娣明显听见凌启寒急促而不安的心跳声。


    砰砰砰……


    比平时快很多。


    “你怕我想不开自寻短见？还是怕我去找幕后主使寻仇？”


    江芸娣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眸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神情坚定道：“我不会！既然刑警说了对方是要取我的命，那我肯定要好好活着，等警方破案，看看究竟是谁这么恨我，我要亲眼看看这个害得梓阳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受到法律的制裁！”


    凌启寒听她这么说，也就放心了。


    他倒不担心江芸娣会想不开自杀，只是怕她因为这件事会意志消沉。


    可他没想到江芸娣远比他想的要坚强。


    她这娇嫩皮囊下裹着一颗如铁一般坚硬的心。


    只是他欣慰之余更多的又是心疼。


    自从周梓阳出事后，她就一直没有怎么哭过。


    寻常女人遇到这种事，早就以泪洗面了。


    她不哭，如何宣泄心中压抑着的痛苦与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