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昭开口的事情,慕寒就没有不答应的。


    “你给慕夫人下了毒,宝珠虽然肉眼可见的,和慕夫人有着同一张脸。但蛊术不是万能的。”


    “我看到的,是脸上没有任何因为中毒而产生溃烂痕迹的慕夫人,我当然知道,这个人不是慕夫人。”


    “再结合刚才发生的事情,很容易就联想到,对方狸猫换太子,用宝珠换了慕夫人。”


    慕寒微微皱眉,“或许,下次见到慕夫人时,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宝珠的那张脸。”


    陆昭昭听的很认真。


    她将玉坠取下,放在了一旁。


    当她的身体不再触碰玉坠的时候,她就清楚的看到,眼前宝珠惨白的小脸逐渐模糊,被替换成了慕夫人的那张脸。


    是憔悴的脸。


    可这张脸上,并没有因为中毒而留下任何溃烂的皮肤。


    这确实是蛊术的漏洞。


    知道陆昭昭在做什么实验,也知道蛊术对陆昭昭造成的震撼。


    慕寒徐徐开口,“蛊术并不是万无一失之法。”


    “如果是,南越国早就一统天下了,也不会被我慕家打的,龟缩在南方的云贵之地。”


    “他们所倚仗的,不过是天材地宝,是云贵山川间的毒草毒虫罢了。”


    “慕家世代镇守南方边境,对付蛊术还是颇有心得的。阿昭想学,我自然倾向相授。”


    “多谢。”


    陆昭昭莞尔,慕寒宽慰她的好意,她都明白。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陆昭昭重新收好了吊坠。


    慕寒身边的大夫,陆昭昭见过几次。


    是慕寒的心腹,医术颇为高明。


    之前元景晕倒,那个会美化记忆,修复记忆的毛病,就是他推断出来的。


    “先生,宝珠拜托你了。”


    大夫同陆昭昭微微颔首,一如既往,也不多说话,开了药箱就开始救治起来。


    男女有别。


    慕寒带人退出了房间,只留陆昭昭一人在屋内。


    陆昭昭略通一些医术。


    看着大夫的需要,适时的帮忙搭把手,倒也减轻了大夫不少的压力。


    发现陆昭昭还不错,大夫也就不客气的指使她做起了各种事情来。


    饶是如此。


    陆昭昭和大夫足足忙活了两个多时辰,才终于成功的拔出了扎在宝珠心口的匕首,并且止住了血。


    擦了擦额角的汗,大夫嘱咐陆昭昭,病人醒过来之前,一定要注意病人的体温。


    若病人高烧,恐怕会挺不过来。


    陆昭昭不放心假手他人,亲自守着宝珠。


    慕寒也不好多劝,只陪在了门外,“阿昭,我一直在,有事喊我。”


    “慕世子,多谢。”


    慕寒的眉头,微微皱起。


    之前,陆昭昭才恢复了旧日的称呼,会慕寒慕寒的喊着他。


    怎么宝珠出了事,称呼也变了。


    宝珠的事,其实是无妄之灾。


    就算没有遇上他,救走慕夫人的人,也会使用同样的手段,让宝珠替死。


    只是他慕寒运气不好,恰逢其会的撞上了。


    而出事的时候,好巧不巧,正好是他和陆昭昭单独相处的时间。


    因为这个迁怒他,确实有点冤枉。


    不过宝珠毕竟是她的心腹,情感不同旁人。


    算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等人彻底救下来了,再慢慢来就是了。


    毕竟陆昭昭也没有说要离开,或者说不陪自己去镇国公府了。


    慕寒什么都没有说的守在了屋外。


    陆昭昭知道,她改变称呼,这样对慕寒很残忍。


    可她不想身边的人出事。


    重活一世,她挣扎出了尚书府陆家的牢笼。


    她也找到了自己的亲人。


    她只想她的亲人,她身边的人,都平平安安。


    所以前世那个,一年后会恨她恨到,要挖坟掘墓,要毁尸烧骨的慕寒,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该,更不能肖想的男人。


    陆昭昭熬了个通宵,又熬到了第二天晚上。


    实在撑不住了,才床边沉沉的睡去。


    她实在太累了,又或许是因为有慕寒守着的缘故。


    她睡的格外沉。


    就连大夫来给宝珠把脉,她都没有第一时间醒过来。


    等她醒来时,大夫的诊治已经结束了。


    大夫笑着告诉陆昭昭,“郡主,这位姑娘很快就会醒来。亏着你细心照顾,不然她这条命,很难保住的。”


    “不过郡主,恕老朽多句嘴。世子爷已经连续三天三夜都没有休息了。他尚知道,让老朽在您的茶里,放一些凝神的药物。”


    “他又怎会不知自己也需要休息。”


    “只是……”


    发现门外慕寒的目光,投入到了屋内。


    大夫就笑着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郡主,老朽告退了。”


    “有老先生。”


    陆昭昭送了几步。


    大夫连连摆手,“郡主不必客气,老朽不过镇国公府慕家的家臣罢了。”


    慕寒给了陆昭昭一个安心的眼神,“我来送先生。”


    走得远了些,大夫抬头,“世子爷是怪老朽多言了?”


    “世子爷为郡主付出无妨,慕家世代出情种。无论老爷还是夫人看到您对心仪的女子,如此用心,都会夸你做的好。”


    “可世子爷,做了的事情,总要叫人知道。若不然,你整日里默默付出,图啥?”


    慕寒笑了一下,“图我不方便亲自说出口的话,徐伯帮我说了。”


    “你小子!”


    徐伯摇了摇头,“老朽只盼着,您和郡主能成就一段佳话,这样老爷和夫人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徐伯,我努力。争取这一趟镇国公府之行,把阿昭的名字,写进族谱。”


    慕寒心中自有谋算的说着。


    徐伯看了他一眼,“行了,不用送了。赶紧回去吧。那小丫头要是有心,肯定会劝你去休息的。”


    慕寒眼底都是愉悦之色,“那我可要趁机,好好休息上一会儿了。”


    他原路返回,就看到宝珠已经醒了过来。


    宝珠很虚弱的躺在床上,却是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布料,“小姐,您看看这个图样很奇怪呢。”


    “奴婢从那个把奴婢抓来的人身上扯下来的。”


    “能不能帮到小姐,让小姐推断出对方的身份。”


    “能。”


    陆昭昭毫不犹豫的说了谎话。


    虽然是特殊图样的衣服,但要找出来衣服的主人,还是需要多一些线索和判断的。


    但她不愿意让宝珠失望。


    听到陆昭昭这样说,宝珠就安心了,“那奴婢就没有太没用,能帮到小姐,真是太好了。”


    “当然了,宝珠最勇敢,也最厉害了。”


    “快休息吧,你要好好养伤。”


    慕寒走了进来,接过了衣服料子,“我安排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