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茗凝掀不起半分风浪了,陆昭昭也懒得多做理会。


    她从人群中,将裴若澜拉了过来,两个人一起展示了皇上题字的墨宝,顺势将集善堂的名头打了出去。


    最后,陆昭昭还当众承诺,她身后的首饰行,永远给手持集善堂拍卖会入场券的客人打九折。


    在一片赞誉声中,混入了元景格格不入的声音,“陆茗凝,我从未说过要娶你做世子夫人。”


    陆茗凝小心翼翼去拉他衣摆,“元景哥哥,求求你,看在我们青梅竹马的情分上,给凝儿留一点脸面吧。”


    平妻也是妻,就让别人误会是世子夫人吧。


    她水汪汪的眼睛里,全是祈求的神色。


    元景抬眼去看陆昭昭,对上那双尽是讥笑之色的眸子。


    他猛的用力,拽出自己的衣角,“念在元陆两家相交多年的情分,我会纳你为妾,给你条活路。多余的,不要奢望。”


    不堪的品头论足之语,再一次传开。


    咱们大盛的少年将军就不会是个糊涂蛋。


    那陆茗凝在狗棚里都……啧啧,也就她自己还痴心妄想,以为能当世子夫人。


    元家也太厚道了,就这样还愿意给她一条活路。


    要我是她,早就自尽谢罪了。


    陆茗凝咬着牙,抓着元景的衣袖站了起来。


    她一字一顿的喊了他的名字,眼泪滑落“你怎么忍心,对我这么残忍?”


    元景快速的推开了她的手,有些不自然的看向了陆昭昭。


    陆昭昭的目光却从未停留在他身上过。


    元景受挫。


    陆茗凝看在眼里,恨在心上,强压着声音道:“元景,辱没良家子你承受的起吗?救我。”


    “反正我烂人一个,杖刑打死了我,还能拖你下水,也值了。”


    元景知道,自己身负与北蛮一战的使命。


    开战在即,他的名声不能坏,更不能受一百杖刑,否则军心必定动摇。


    “昭昭。”


    元景走过去,“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追究了。”


    陆昭昭愕然抬眼,眼中嫌弃满满。


    他有面子吗?怎么好意思提这种要求!


    裴若澜跟陆昭昭又沾光了,出了风头还得了好名声。


    见元景纠缠陆昭昭,直接挡在了她身前,“你凭什么让昭昭不追究?”


    “凭昭昭相信我可以,凭我们缘分匪浅,凭我以后会挣到无数军功求娶昭昭,为她请封诰命!”


    元景说的振振有词。


    裴若澜不敢相信,她居然从世家子的口中听到如此浪荡,坏人名节的话。


    “无耻!”


    裴若澜低声骂着。


    元景却顶着他那张正直的脸继续道:“请你让开,我和昭昭的事情,我们自己说。”


    “景儿,胡闹!县主面前,岂容你狂言浪语。”


    一直在人群中,看陆昭昭大杀四方的慕寒,被十七推着来到了近前。


    他眼底有晦暗莫名的愠色涌动。


    裴禁也走了过来,比慕寒慢了半步。


    裴若澜看到一家小叔,忙是求助,“小叔,这个元……”


    裴禁示意她别说话。


    拱了拱手,“在下裴禁,暂代行刑部尚书之职。”


    元景抱拳,“裴大人。”


    “我若没记错,你是慕世子的子侄吧?”


    元景点头。


    裴禁看向了慕寒,“世子爷,你是长辈,本官想请教,元少将军同县主恢复婚约了吗?”


    “没有。”


    “那元家与县主可有意重新缔结婚约?”


    “不曾。”


    得到答案后,裴禁严肃了起来,“那元少将军怎可行事不检点,对县主无礼至此。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敢纠缠良家子,你当大盛刑律是摆设吗?”


    元景不服,“我和县主之间的事,裴大人你不懂。”


    “县主怎么说?”


    陆昭昭不咸不淡,“野狗狂吠。”


    元景脸色难看。


    裴禁觉得,福寿县主真的挺有意思。


    他继续说:“按律当把元少将军你拉去衙门,杖刑二十。”


    打二十下,元景伤了,慕寒还要去监军。


    “裴大人,元景是与北蛮作战的英雄。只要他承诺以后不再纠缠于我并给我道歉,我就不追究了。”


    陆昭昭语气淡淡的透着疏离。


    裴家对开战一事早有猜测,他并没打算真的杖刑,是想让慕寒开口,如此还能叫锦衣卫的掌权人欠他一个人情。


    可谁想,陆昭昭先提出来了。


    多看了陆昭昭一眼,裴家问元景,“你可同意?”


    “同意。”


    慕寒替他做主了,让十七按着他的头,就弯腰鞠躬给陆昭昭道歉了,“县主放心,景儿这孩子回家后,我一定好好管教。”


    元景打不过十七,手脚受制,被强行带离了现场。


    裴禁的目光,落在了陆茗凝身上,“还有一桩刑案,正好本官在此。”


    走了元景,陆茗凝没了靠山,她瑟瑟发抖着。


    对上裴禁,不由得落起了眼泪,“大人,臣女冤枉的很。臣女只是……”


    她又开始了柔弱小白花的表演。


    只可惜才刚开始,就被裴禁打断,“本官早就来了,也知道怎么一回事。”


    “你刚才不是说,可以给县主一条活路,让她分次受刑吗?本官念及你的用心,也替县主做主,赏你个活路,每次十杖刑,每月一次,分八个月行刑。”


    不给陆茗凝任何反应的机会,裴禁挥手就吩咐人,“先拖下去杖刑十下,免得我大盛律法形同虚设,光天化日的都有人强占商铺,洗劫商品。”


    陆茗凝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陆昭昭请了慕寒、裴禁、裴若澜、韩行等人来店中小坐。


    韩行瞧着慕寒的眼色,借口有公务,先走了。


    留了云溪待客,陆昭昭拿过了账册翻看。


    她可刚借了陛下的势,不趁机拿回铺子解决麻烦,都对不起陆茗凝现巴巴跑来闹事给自己创造的机会。


    账册上清楚记载,陆尚书昨日来铺子里,支走了账面上全部三千二百六十五两的现银。


    断了铺子的现金流,想逼她主动放弃陆家四分之一的家产?


    没可能的。


    吞了她的银子,也得还回来。


    陆昭昭把还待在原地傻眼的掌柜叫了过来,“去禀了陆尚书,我在这里等着交接对账。”


    “我只等到酉时,过时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