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医点头,“从脉象推断,中毒时间应是今日午后。”


    午后?


    庄子上来报信,说陆夫人不大好了的时间是中午。


    可中毒时间却在报信之后。


    陆昭昭再次确认,这事儿,就是个阴谋。


    陆尚书那边已经忍不住问了,“太医,确定吗?”


    齐太医对自己的专业颇为自信,“陆尚书放心,我行医三十余年,不会错。”


    “陆夫人午后中毒,此毒能让人形容憔悴、脉象与重病垂危几乎无异。但绝不是病,更不会危及性命。”


    “这种毒生效时间一般都比较短。算时间,再有小半个时辰,陆夫人身上的这些症状就会消退。”


    齐太医说的十分肯定,“还请县主和陆尚书稍安勿躁,耐性等待。”


    陆华听完后,一整个人都目瞪口呆了。


    陆茗凝有些心虚的低头,刚才生拉硬拽着陆昭昭衣裙的手,也微微松开。


    今天上午,母亲突然告诉她,重回尚书府的机会来了。


    母亲得到了一种,能让人看起来重病垂危的药。


    母亲说,她会连续几日服用这种药。


    时机成熟后,她会停药,陆茗凝只需要配合好表演一出割血救母,感天动地的大戏就足够了。


    届时,陆夫人痊愈,陆茗凝就是舍身救母的孝女。


    以后陆茗凝不仅能靠孝顺的名声立足,嫁进高门勋贵人家里,就连陆昭昭也必须要视她为救母恩人,以后对她恭恭敬敬的。


    可谁想,宫里的太医,这么厉害,一下子就发现了。


    陆昭昭察觉到了陆茗凝的异样,清冷中带着杀意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你一直陪母亲在庄子里,知道什么,赶紧说?”


    陆茗凝畏惧的摇头,人一下子就窜到了陆华身后,“哥哥,昭昭姐姐好可怕,我害怕。”


    陆华一看陆茗凝可怜兮兮,吧嗒吧嗒掉眼泪的模样,就只觉得心疼。


    “凝儿放心,有哥哥在,谁也不能把你欺负了去。”


    陆茗凝感动的点头,“有哥哥在,凝儿就有亲人,凝儿好感谢哥哥。”


    这一会儿的功夫,陆茗凝已经定了心。


    计划,还要继续下去。


    灶上温着的药里,还混着让母亲维持这种重病垂危状态的药。


    只要续上药,母亲还是重病垂危的样子,父亲必然认为齐太医是个庸医。


    到时候碍事的太医走了,说不定还能趁机把母亲病重的罪名,赖在陆昭昭身上。


    她若是得了个克母弑母的名声……


    这样想着,陆茗凝话锋一转。


    “只是母亲病得好重,就这么等着,也不吃药,真的可以吗?这么拖下去,万一弄错了,岂不是害了母亲性命。”


    “哥哥,不能这么干等着。灶上不是还温着药吗?”


    经过陆茗凝别有用心的提点,陆华反应了过来。


    他恶狠狠的目光,落在了陆昭昭身上,“灶上还有药,我不会如某人所愿,放弃救治母亲。”


    说完,他就命人把药端上来。


    陆茗凝乖巧上前,准备服侍着陆夫人把药给喝了。


    “且慢。”


    陆昭昭开口,云溪上前,阻止了陆茗凝喂药。


    陆华一直压在心里的火气直接爆发了出来,他对陆昭昭不满到了极点,上前就揪住了陆昭昭的衣领,“你要做什么?你想害死母亲吗?我警告你,收起你卑鄙的心思来。”


    “松手!”


    陆昭昭眼底寒意更盛。


    她的话,陆华只当耳旁风,“你想和这个太医联手,拖延救治母亲的时间,没门。”


    “有我在,你就别想糊弄着父亲,放弃救治母亲。我和凝儿,都不会像你这般,良心被狗啃了,只想拖死母亲。”


    陆华不仅不松手,抓着陆昭昭衣领的手,更用力了。


    陆昭昭吩咐了一句,“把药拿给齐太医验毒。”


    她又不是瞎子,陆夫人和陆茗凝在闹什么,她看得明明白白。


    之前还在琢磨,怎么找机会,逼陆夫人把陆茗凝到底是谁的女儿说出来。


    现在好了,机会来了。


    “陆华,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松手。”


    陆华哪里肯受陆昭昭的威胁,“你想害母亲,我打死你都不为过。”


    “够了!”


    陆尚书忍无可忍,还有外人在呢,


    他的这张老脸。


    陆华还是不肯松手,“父亲,儿子要救母亲,哪怕希望渺茫,儿子也要救。只要陆昭昭不妨碍,儿子也没功夫搭理她。”


    云溪那边已经将药交给了齐太医。


    见陆昭昭还受制于陆华,闪身就冲了过去,直接抓住了陆华的手腕。


    “陆尚书,奴婢奉太皇太后之命护着县主。”


    她抬出了太皇太后,这就是威胁。


    如果陆华还不松手,肯定要吃苦头。


    “华儿,你母亲不舒服,还不去看看。”


    陆华闻言,急急松了手回头。


    却不想云溪没有放手,握着陆华的手腕,生生将陆华刚才揪过陆昭昭衣领的手指,一根根掰断。


    指骨断裂的声音,听得一屋子的人,心肝胆肺都在颤抖。


    陆华颤声哀嚎。


    陆尚书不敢将云溪当做一个婢女,却因秋闱在即,儿子的右手废了,说不定以后都科举无门,毫无前程了。


    他忍不住发难责问,“云溪姑娘,他们兄妹拌嘴,你何至于如此?”


    云溪平静开口,“陆尚书见谅,奴婢奉命护着县主。若非看在他和县主是兄妹的关系,奴婢掰碎的就是指骨了。”


    陆尚书脑袋瓜子嗡嗡的。


    陆昭昭不以为意的轻笑,“爹爹,齐太医还在呢。他可是国医圣手。”


    陆尚书从女儿的话语中,看到了希望,“齐太医,劳烦您救救犬子。”


    陆昭昭收敛了笑意,“陆华无品无爵还无皇恩,太医为什么要救他?”


    “你是县主啊。”


    陆尚书说的理所当然。


    陆昭昭哦了一声,“可他刚才那么对我,我这个做妹妹的,心都凉透了。”


    “还不给你妹妹道歉!”


    陆尚书厉声呵斥着。


    陆华疼的龇牙咧嘴,捂着手在地上打滚。


    陆茗凝哭哭啼啼的在一旁添油加醋,“哥哥,昭昭姐姐好厉害的,虽然你是兄长,还是低头道歉吧。”


    “我是兄长,我没错,不道歉!”


    陆华忍着痛,咬牙切齿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