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茗凝的房间里,一片狼藉,看起来像是被匪徒洗劫过的样子。


    陆尚书板着脸。


    陆夫人抹着眼泪哭诉。


    “昭昭那孩子若不是通匪,一个人能把凝儿这翻成这样吗?”


    “夫人!慎言!”


    陆尚书脸黑的跟锅底似的,立刻着人去把陆昭昭给喊了过来。


    屏退了所有下人,陆尚书语气放温和了几分,“昭昭,你同为父说实话,凝儿屋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人,帮你搬的?”


    陆夫人在一旁摆足了慈母的姿态,“昭昭,你要相信爹娘,无论你闯了何等祸事,只要你肯说实话,爹娘都会原谅你。”


    陆昭昭并不言明,只是笑盈盈的望向了陆尚书,“怎么又问起这事了?”


    陆夫人掌管后宅十余年,哪怕陆茗凝屋里的人都被打杀了,她也很快就查了出来。


    昨晚,是陆昭昭这个小贱人带着自己的丫鬟,来来回回几趟,从她可怜凝儿屋里搬走了那许多东西。


    要不是陆昭昭作妖,元家聘礼的事,早就过去了,她可怜的凝儿也不用被冤枉的背负那种骂名。


    陆昭昭,你说谎嫁祸别人在先,那就别怪别人用同样手段对付你。


    “昭昭,周嬷嬷在锦衣卫都招了。是你与她合谋通匪。”


    陆夫人痛心疾首的大哭起来,“你纵然在乡野长大,走了歪路,如今也该明白,尚书府的千金是要清清白白的。你怎么还能通匪来洗劫自己家?洗劫你妹妹啊!”


    “你这样做,你可有想过你爹爹。你爹爹那么疼你,你通匪,他是要被罢官入狱的。轻则流放,重则是要抄家灭族的。”


    “老爷,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好,都是我对不起陆家。若不是我给陆家添了这么个孽障,也不会有这样的祸事。”


    陆夫人假惺惺的哭泣,陆昭昭退后两步,嫌弃的离远了些。


    “爹爹,女儿自问回家以后,循规蹈矩。为何母亲总是无缘无故把我想成如此不堪的人?”


    身上有了县主的封号,陆昭昭说话都有底气不少了。


    她不需要再像之前那般,委屈着自己,怕被指责不孝亲娘,什么话都掂量几番,才敢委婉说出口。


    她说的直白,陆尚书不悦瞪了她一眼,“不可这般说你母亲。”


    说完,他看向陆夫人,“你也是,怎么总把昭昭说的不堪?都多少次了,哪一次不是事后证明你弄错了。”


    陆夫人失神。


    以前要是自己哭上一哭,再搬出老爷的前途,陆家未来,老爷必然要动怒,处置陆昭昭的。


    或许,是因为最近总出纰漏。


    陆夫人顾不得多琢磨,“此事是华儿亲眼所见,我又问过了值夜的下人,才会和老爷说。”


    “老爷,我难道不希望昭昭好吗?”


    陆夫人说的声泪俱下。


    陆尚书也有些动摇了。


    陆茗凝的房间太乱了,皇上派人给陆昭昭搬东西,也不至于弄得跟打劫似的。


    陆华来了,当场跪下,指天为誓,拉出了陆家的列祖列宗,“父亲,儿子昨夜还在祠堂罚跪,亲眼看到陆昭昭带了一队蒙面的人,鬼鬼祟祟去了凝儿那。”


    “因太晚了,儿子以为是眼花了,才没当回事。今天听说凝儿屋里被洗劫了,才知道不是眼花。”


    陆夫人哭起了陆家列祖列宗,直指陆昭昭,“你还不认吗?难道还要和值夜的下人对质,最后的脸面都不要了吗?”


    陆昭昭不理会陆夫人,指了指陆华,“你不是在赌咒发誓嘛?如果你说了假话,要受什么惩罚?”


    “你…你什么意思?”


    陆华有些心虚。


    “你不是一口咬定我带贼人入府吗?你敢发誓如果你说谎,就科举无门,此生无后吗?”


    面对陆昭昭的质问,陆华心里没了底气,他求助的去看陆夫人。


    陆夫人还没说话,陆茗凝的声音就由远及近而来。


    那是悲悲切切的哭声,“不,不要。”


    “哥哥你不要诅咒发誓。这么恶毒的誓言,不要说。”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占了昭昭姐姐的人生,也不会这样。”


    “昭昭姐姐就是通匪,想拿我出气,也是理所应当的。昨晚是我不好,看到了该当没看见。我要是不提醒哥哥去看,也不会这样。”


    陆茗凝跑了过来,跪在那里,哭哭啼啼诉说着。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也能作证,陆昭昭通匪了。


    陆华听到陆茗凝这一番话,心里熨帖极了。


    这才是妹妹,哪像陆昭昭那个黑心黑肺的,让他诅咒发誓以后会科举无门,此生无后。


    这等毒妇,就该定了她通匪的罪名。


    也是母亲仁慈,非要留她一条命,让她下半辈子在家庙忏悔度日。


    “老爷……”


    陆夫人呜呜的哭着,“华儿是你的骨肉,是陆家的嫡子,怎能拿前途和子嗣发誓。昭昭怎么会对自己的兄长这么狠毒?”


    举业和子嗣都是大事。


    陆尚书彻底黑了脸,他张嘴要呵斥。


    陆昭昭先开口了,“兄长不是口口声声说没撒谎的吗?没撒谎,誓言就不会应验。发个重誓不过表示对神仙的敬重,有什么可恶毒的?”


    “除非,发誓的人,说谎了。”


    陆昭昭看向陆华的目光中,满是讥讽之色。


    “你要是没胆量发誓,让陆茗凝来也可以。反正她也看到了。就让她说,如果自己说谎,后半辈子嫁不了人,一辈子青楼为妓,所生子女男盗女娼。”


    陆夫人在那里捶胸顿足,“你怎么能如此黑心烂肺?”


    陆昭昭一脸无辜,“这可好大的冤枉,没说谎就不会应验,敬重神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事情就是这么个道理,陆夫人和陆茗凝除了哭陆昭昭狠,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


    至于陆华,心知自己在说谎,只能愤恨握拳,心中暗骂陆昭昭牙尖嘴利,心思歹毒。


    陆尚书听他们吵的头疼,人已经在一旁坐下,却不想陆昭昭直接走了过来。


    “爹爹,这么吵来吵去也没意义。女儿有办法结束这场争吵,不过女儿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