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作品:《躺平摆不烂》 看到对面安装火炮,周翡心焦,接着便看到初一马不停蹄的放箭。
一箭一个,靠近火炮的人都被初一射杀。只是对面的人显然意识到问题,以盾牌围挡在火炮前。昭阳长公主看到盾牌的那一刻,心下唯一的点点侥幸也没有了。
“你们用弓箭给我压制对方,我要将那个火炮给炸了。”心焦的周翡厉芒暴涨,身体如鹞鹰般腾空而起,轻盈地落在船舷最高处。她左手拎着一个坛子,大拇指夹着火折子。
昭阳长公主看到外面的情形,慢慢起身准备从船舱里走出,一个脸上还戴着泪痕的美艳妇人上前抱住她的腿:“母亲,您不可出去。”说话间几个少女也都跪围在老妇人跟前。
“愚蠢,你可看到对面贼船上是何东西?那是神武大炮,若是让那大炮燃起,我们整张船都能被炸翻。起开!”
众人听到昭阳长公主异常严厉的呵斥声,都不自觉的松开了手。走到甲板上的昭阳长公主,对着天空放出一只穿云箭。
对面贼船看到空中炸开的穿云箭,一时失神,盾牌露出空档。周翡瞅准时机,拼尽全力扔出装满炸药的坛子,然后吹着手中的火折子。燃起的火折子飞出去后打在了坛子上,落了下来。就在周翡气恼时,初一将燃着火头的利箭射出。
噗!噗!噗!
震天的响声在水面响起,周翡扔出去的炸药坛子,被初一成功引燃,炸了对面的火药箱。
冲天的火光映亮了双方船只的甲板,也映亮了船头那位老妇人的脸庞。听着对面船只的爆炸声,方才的紧张和担忧,此刻仿佛已经荡然无存。她站在船舷边,身姿依旧有些紧绷,但背脊挺得笔直,如同历经风霜却绝不弯折的古松。那双温和的眼睛,此刻在跳跃火光的映照下,沉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劫后余生的狂喜,只有一种洞穿世事、掌控全局的冰冷威严。
周翡不经意看过去,那跳跃的火舌在她眼底投下明灭不定的光影,竟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久居上位者才有的肃杀之气。那一刻,周翡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这个谢阿婆也许不是某个大官人的老娘,而是大官人本人。
她静静地看着那片燃烧的混乱,看着水匪在火海中挣扎哀嚎,看着因为船底漏水即将沉没的大船,陷入沉思。
老妇人脸上的神情,仿佛平静得近乎漠然。只有近身伺候近四十年的婉雯知道,主子这是急极了的表现。婉雯上前提醒,老妇人低声交代了几句,婉雯便离开了。
危机已经解除,穿云箭背后的势力暂时无需出现,以免打草惊蛇。
甲板上幸存的船工和仆役们,此刻才从极度的恐惧和震撼中慢慢回过神来。看着远处那艘燃着熊熊大火的匪船正在沉没;看看船头那位临危不乱、力挽狂澜的周翡姑娘;再看看甲板上那位气质陡然变得深不可测的老夫人,众人脸上充满了茫然、后怕,以及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只有李忠等几个近身服侍老妇人的心腹,脸上惊魂未定之余,眼神深处却悄然升起一种近乎狂热的敬畏,而后,目光牢牢锁定在老妇人身上。
老妇人缓缓转过身,目光越过甲板上惊魂未定的人群,最终落在周翡身上。周翡已从船舷跃下,正随意地拂去肩头飘落的一点硝烟灰烬,脸上并未有什么特别的神情。
“周姑娘,你又一次救了众人,也救了老身。”
“阿婆,言重了。这是大家的功劳,没有大家同心协力,我们击不退水匪。”周翡说完转身对自己的人道:“剑书帮忙查看伤员,把咱们带的伤药给大家用上。”
“宋甲长,还劳烦您安排下,将船上收拾一番。”
安排好这些,周翡看了一眼初一,剑书会意的跟着周翡回了船舱。
初一要去帮她家小姐处理伤口,小姐方才抵挡飞箭时受伤了。虽然她们江湖儿女,受伤是常事,可是小姐这趟去京城可是去寻姑爷的,若是身上留疤,日后被姑爷嫌弃如何是好。
昭阳长公主看到周翡流血的肩头,没有说话,转身回了船舱。
看到婆母进来,花氏忙上前。见状长公主摆摆手,对花氏道:“去将玉肌膏取来,带着娇姐送去给周姑娘。”
“母亲,这玉肌膏是要送到宫里的,送给周姑娘怕是不妥,不若儿媳多送些其他伤药过去。”
“是你觉得娇姐的命不值这瓶膏药,还是觉得周姑娘不配?”
“儿媳知错,我这就送去。”花氏听出了婆母的不悦,忙开口道。
那玉肌膏是祛疤圣品,就是她们平日轻易也用不得,因为制药的材料极其难寻,千金难寻,万金难买。正因此,她才会将东西放进朝贡献出的礼物单中。
“带着祈明娇,救命之恩大于天,周姑娘不是祈府家仆,人家不欠你们。”
“是。”
昭阳长公主方才便瞧见娇姐抗拒的神情,她看着那母女俩离开,扶着额头叹息。花氏不堪宗妇,又不会教子,难怪祈府会走下坡路。
长公主才落座,李忠在外叩门,道:“主子,婉慧带着人来了。”
仗都打完了,人才来。说不定还是看着穿云箭才来,看样子莱州不太平。
“去将周姑娘给我请来。”
周翡看到昭阳长公主递过来的纯金凤凰腰牌,还以为是给她的谢礼,忙推拒。被婉雯嬷嬷解释了才知道,面前的是何物。听闻面前的阿婆居然是昭阳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亲姑姑,周翡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原来,她真的是大官人本人!
“那个,周翡见过大长公主。”周翡并不会正经的请安礼,所以很是实诚的跪下磕头。
“好孩子,快起来。告知你我的身份,是因为我信你不会外传。叫你过来,是眼下有一件事想要交给你办,不知你可有胆量接。”
周翡附耳过来,听完长公主说的话,拿着东西就出了船舱。
“公主,这周姑娘毕竟年岁小,可行吗?”
“婉雯啊,你莫不是忘了,自古英雄出少年。想当年,本宫十六岁披甲杀敌,凭的就是一身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劲。”
听到主子如此说,婉雯没再说话,她心底其实也认同公主的话。而且,周姑娘抵御水匪时的能力,已经证明了她的实力。她心底只是对周姑娘的身份有芥蒂。毕竟周姑娘是山匪之女。
婉慧带来的人,长公主都没有接见,让人自行处理战场。
“主子,这莱州怕是有问题。”婉慧命公主之命,亲自去请的人,带着长公主的印信,可是这莱州的官员看着恭敬,可私下推诿拖延的太明显。
“且让他们再蹦跶几日。”
因为此变故,昭阳长公主直接命人将船只靠岸,停在了莱州境码头。
虽然船上的东西没有卸,但是昭阳长公主直接带着一行人,大张旗鼓的住进了知州府。这一住就是七天。
七天后莱州发生了一件大事,九峰墩的山匪被剿,山匪的大当家居然是莱州境知州大人的妻弟。被剿的九峰墩后山脚下不仅私建了一座港口,停有战船,船上还有军用神武大炮。此时,众人才知,原来一直在水路上兴风作浪、打砸抢掠的水匪竟是知州府的自导自演。
拔出萝卜带出泥,昭阳长公主将整个莱州的大部分官员都收押了,亲自押解罪臣们进了京。而周翡剿匪上瘾,将长公主的五千亲兵归还后,带着自己的十二名亲卫,在莱州剿匪。
没办法,莱州的匪徒太有钱了,吃下一个山头的些钱,都比她爹在岭南这些年干的都多。
昭阳长公主对周翡后面干的事情略有耳闻,但是她知道周翡的为人,抢的肯定都是为非作歹的恶人,那些钱也都会用到正道,故而她只当那是周翡为民除害的报酬。
周翡在莱州待了一个月,中间派人押送东西回岭南送了三趟。后来听送货归来的人说他爹病了,她也没心思寻找新的剿匪目标,拉着新剿来的物资掉头回了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