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远走他乡

作品:《躺平摆不烂

    请来的大夫为宋母诊脉后,把凌柔叫到外间,低声道:"夫人本就肺腑受损,今日又急火攻心,恐怕……老朽开几副药,但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凌柔送走大夫,跪在宋母床前自责不已。宋母却虚弱地摆手:"不怪你,那畜生早有预谋。"她喘息片刻,突然道,"柔儿,老身有个想法……"


    三日后,宋府大门紧闭,门前贴出了"吉屋出售"的红纸。凌柔变卖了所有能变卖的家当,只留下几件宋祁川的衣物和父亲留下的那把宝剑。宋母更是将珍藏多年的嫁妆首饰尽数典当,凑足了盘缠。


    "伯母,真要回临川吗?"临行前夜,凌柔为宋母梳头,轻声问道。


    铜镜中的宋母虽病容憔悴,眼神却坚定:"临川是宋家祖籍,老宅还在,且离临安也不远,待我们搬过去后,定期让人来这边打探消息,川儿若是得胜归来,定然也能寻到我们。


    “好,一切都听伯母的。”凌柔虽心有不舍,可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决定。他们若是不离开这里,那王文修定然会时时来刁难他们,伯母的身体禁不住如此折腾。


    宋母带着凌柔回了临川度日,一待就是七年。七年来,凌柔以宋祈川妻子的身份在宋母身前尽孝。


    宋母每年都差人去临安打听消息,可是都没有宋祁川的书信。宋母终于在七年后的冬天病死了,而凌柔在婆母死后收养了一个孤儿取名宋侯川。


    而宋祁川在边关一战八年,终于将北狄逐出大奉。待他被皇帝封候重赏,衣锦还乡时才发现,过去的宋府早已易主。多方打听得知,母亲和未婚妻也早已不在人世。


    回到京城的宋祈川为母守孝三年,皇帝念他孝心,特予准许。


    可是宋祈川乃大奉良将,皇帝还盼着宋祈川为他守边疆、戍国土。故而,出孝后皇帝特地给宋祈川赐婚宋氏栀衡。


    宋氏女也是大奉有名的泼辣孝女,其父临安侯骤然离世,寡母软弱可欺,弟幼妹弱,面对叔伯的狼子野心,她以弱女身躯,撑起临安侯府的门楣。为了守住侯府产业,为了保护幼弟弱妹,她担下了大奉第一悍女的名头。待弟弟成人,可以顶起宋家门楣时,她果断身退,只是她的年岁也已经二十五了。


    因为幼弟在学院被欺辱,十七岁的宋栀衡就敢拎着长枪将欺负人的承安侯府的门匾给挑下,还往人大门上泼大粪。这些年的悍名,早就让京城的贵公子对宋栀衡闻风丧胆。是以,她也成了京城有名的老姑娘。


    宋祈川十七岁从军,血战八年,又为母守孝三年,已经二十八,两人都是大奉的传奇人物,先皇觉得两人甚是般配。做主给两人赐了婚!因为他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子,可以不依靠宋祈川,便能守住宋祈川的后宅。如此,宋祈川便可心无旁骛的在外拼杀。


    确如先皇所料,两人在世人眼中,过成了天作之合。婚后两人和顺恩爱,男的在外拼杀,女的在内教养子女。整个上京城的富贵人家,谁不羡慕宋府的后宅干净,且这宋祈川屡立战功,给其夫人所挣取的诰命封号压过所有官家夫人,两人就在世人的羡慕中,过了三十五年。


    忠国公宋祈川一生征战无数,身上落下不少病根,皇帝感念他对大奉的付出,让他在家荣养天年。只是不知是不是在家太过无聊,赋闲在家的宋祈川想回老家看看。


    于是他带着小儿子和两个孙子回了临安祭祖,后来想起母亲的老家临川离临安不远,又顺道去了临川。在临川那个小地界,他还真的寻到了一些远亲。其中一个远房表孙媳妇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对他道:“表舅老爷,您若是得空,可以去江宁小巷那块儿转转。”


    打算启程回京的前一日,他突然想起江宁小巷。便甩开子孙,独自一人去了江宁小巷闲逛。


    在那儿,他看到了一户人家大敞着院门,院中放着一副棺材。可是家里却没有挂起白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走进那座小院,好像就是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召唤他。


    厨房忙活的妇人看到院里进人,喊了当家的。“候川,侯川,家里来人了。”


    一个眉眼悲切的中年男子从房中走出来。


    “老伯,您是来看望老母的?”宋候川这几日接待了不少人,都是来看望母亲的。


    母亲一生与人为善,帮助过不少人,也结下不少善缘,只是她从来不宣于口。若非这次母亲病重,他都不知道母亲有如此好的人缘。


    “你叫侯川?”


    “是,我叫宋候川。我娘给起的。”


    “哦,真巧,我也姓宋,名字里也带川。”


    “嘿嘿,那是真巧。”中年男子憨厚的笑笑。


    宋侯川引着他进了内室,本来这是不合礼数的,但是他想着,这里是乡下。许是没那么讲究。


    待他进到内室,看到床榻上躺着的妇人,他只觉的无比熟悉。


    “娘,有位宋老先生来看您。”


    “宋先生,我娘已经说不出话,若是您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说给她听。”


    “你娘,你娘叫什么名字?”


    宋候川听到老先生问,有些狐疑,这位老先生,真的是她老娘的故识吗?可他还是如实告知了。


    “家母姓凌,单字雪。”


    听到宋候川的话,宋祈川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撅过去。


    宋侯川看到老先生面色不对劲,赶紧倒了杯水递过来,待宋祈川缓了好一会,才好一些。


    他起身往床侧靠近,却瞥见了一侧的神案上的牌位。


    “这牌位是……”


    宋侯川看着老先生对着母亲房中的牌位吃惊,只以为是觉得牌位在房间不吉利,忙说:“老伯见谅,这是我祖母的牌位,自从祖母去世,母亲日日给祖母诵经上香。母亲常说,她跟祖母的关系比亲生母女还亲近,所以祖母去世后,她便将祖母的牌位放于房内,日日陪伴。”


    “你祖母?那你的父亲呢?”


    “不怕老伯笑话,我娘是望门寡,我爹去投军,一去数年了无音讯,很多人都说我爹早就死了。只是,我娘不信,一辈子守着祖母的牌位等着他回来。就连我的名字都跟我爹有关,我娘说了,侯川,侯川,等候她的川哥。”


    听到宋侯川的话,这下宋祈川是真的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见到人晕倒,宋侯川忙将人扶到自己房间,然后让媳妇赶紧去请了大夫。


    大夫上门给宋祈川扎了针,他就醒了。


    醒来后的宋祈川去看了凌雪,他握住她的手,哭的泣不成声,可是从始至终也没有开口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也是奇怪,宋祈川离开后,那口气含了七天的凌雪,走了。


    而宋祈川从小院离开后,便一病不起。


    等他再次来到宋家时,凌雪已经下葬。得知消息的宋祈川,又晕了过去。


    因为宋祈川接连生病,儿孙担心在临川耽误他的身体,直接将人带回了京城。


    回到京城的宋祈川,每日看到妻子还有满堂的子孙对他嘘寒问暖,想到凌雪孤苦的一生,越发愧疚,病情越发严重,最后药石无医。


    宋栀衡,这个一品诰命的国公老夫人,一边忍受着夫君离世的伤心,一边亲自操办亡夫的丧事。她要让她的相公,这个一生为朝廷奉献的男人,风光大葬。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出殡那天,出了意外。


    到了棺椁离府的吉时,老国公的棺椁,任谁都抬不动。


    哪怕是亡夫生前麾下的那些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上前扶棺,都撼动不了棺椁本分。


    闻此,皇帝都亲自来了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