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月一脸问号:“夫妻档?”


    姬阑玉闻言脸色变了又变,冷着脸瞪了小二,又顺着他的眼风,知他话里话外,应是在提醒闻音和谈不古。


    闻音似是真的惊讶,那位少主却实是一脸好奇。


    她垂下头,抿唇不语。


    妘与醉一脸懵,问道:“小二,此话怎讲!”


    小二道:“诸位有所不知,那宣宁村依山而建,地处凹谷,闭塞不说,却也只能靠山而生,故而世代信奉‘山神娘娘’。”


    “如今宣宁村可能是去的人少了,赚不到钱,养活不了一村的人,去年年初的时候也不知是谁放出消息来,说是宣宁村现在有个什么山神祭,还有‘嫁新郎’的表演,很是新颖热闹。因此,每逢有人来咱们镇上,这消息都要流传一阵儿。”


    温时月:“那有人去看过吗?”


    小二连连摇头:“那哪儿有人敢去呀!谁能说得准那究竟是个吸引游人的把戏,还是说真的有劳什子‘山神娘娘’娶新郎?这不是摆明了要吃人?光是这些神神怪怪的已经够吓人了,更何况,去了的人也确是从未回来过呀。”


    他小心瞥了一眼眼前的谈不古,道:“都说特别是好看的公子要尤其当心,若是被宣宁村的‘山神娘娘’看中,便会被选为新郎,‘嫁’入山中,替宣宁村人侍奉‘山神娘娘’一辈子。”


    “照我的理解,这岂不就是说夫妻去了,不仅两人要生离死别,还都有去无回,这不是更惨么?”


    先前斜前方的一男一女两名修士正巧吃完饭喝完酒走了,弄出了一点动静,温时月视线跟随了一会儿。


    妘与醉管不住嘴,万分有兴致地问:“你觉得我们这四个人,哪两个看着像夫妻?”


    小二挠了挠头,伸手指了一下温时月和谈不古:“这两位,不就是夫妻么?”


    他顿了顿,又道:“不然两位头上怎么都有一朵小黄花,你们两个却没有?”


    温时月转头去看谈不古,不知何时他也将阿离送的小黄花别在了头上,而不远处的明瑛,其实也学着温时月,将小黄花别到了头发上,只不过小二看不见。


    小二这么一说完,明瑛立马又全幅隐遁,隐遁之前还特意把头上的小黄花摘了下来,揉吧揉吧一口吃了。


    谈不古笑眯眯的,注意到温时月的眼神,道:“我早就别上了,仙子没注意而已。”


    温时月歪头对小二说:“也有可能是兄妹。”


    小二摆摆手,“欸,我成日在店里,看过的小夫妻不说千对,也有百对了,我看人很准的,我也是好心奉劝你们,宣宁村很邪门儿的,小夫妻尽量不要去!”


    温时月:“……”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姬阑玉的眼光暗了又暗,同往日被忽视的情形一样,她不吭声,没人会在意她。


    小二却眼睛尖,看出来了,心里扇了自己两巴掌,道是今日多嘴遇到脚踏两条船的人了,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又盘算着,眼下被姬阑玉紧握泄愤的杯子,老板说过是前朝的,捏碎了不知道又要他打多少年的黑工。


    他见这桌人没什么想问的,便知趣快速退下,准备去跟老板八卦一下这件事。


    温时月只当是个小插曲,并没有在意,也没注意到姬阑玉的表情,道:“看来这宣宁村应该就是这次任务的地点了。”


    姬阑玉瞟了一眼四周,不耐烦道:“小声些吧,你莫不是没看出来,这里的这些修者异士明里暗里都是竞争的关系,别等我们还没去宣宁村,先被他们宰了。”


    姬阑玉总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温时月看向姬阑玉,没理会她的呛声,认认真真在思考,“你说得有理……”


    谈不古凝神道:“有去无回的村子……有趣,咱们恐怕还真得伪装一下身份再进村子,说不定能给我们带来一些不一样的线索。”


    妘与醉一心在任务上,私觉小二提供的都是可靠且重要的信息,便当即连连点头,道:“对!我也觉得!要不少主跟闻音小姐假扮夫妻,我与阑玉小姐假扮兄妹?”


    他单纯觉得小二说谈不古与闻音小姐有夫妻相必有他的道理,索性就顺势而为。


    谈不古笑眯眯道:“醉醉这个法子好。”


    他说完看向温时月,温时月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觉得这就是为了任务所必要的环节,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怎样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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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心中叹气,这人还真是淡人一个。


    他有一瞬觉得,温时月原本不是这样的性子,可又觉得这样的性子其实情有可原……


    他的感觉来得奇怪,太阳穴处又隐隐传来噬骨般的痛。不远处明瑛见状想现身,谈不古不着痕迹地抬了抬手中的折扇,示意他不必管。


    姬阑玉想说些什么的,眼见着谈不古就着台阶就下,俩人心照不宣,默契十足,她竟半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妘与醉又道:“阑玉小姐,你觉得如何?”


    姬阑玉并不直接回答妘与醉,转头望向窗外,妘与醉好生尴尬了一番。


    倒是温时月觉得这样安排很是妥当,只是有一点,她认真道:“醉醉比姬小姐小,应该扮作姐弟。”


    妘与醉听了暴跳如雷,但是碍于谈不古,对闻音是敢怒不敢言,他转脸向谈不古讨公道,谈不古却不理他,顺手还举起筷子给温时月夹了一口菜。


    妘与醉见状便知他从此都要被闻音拿捏了,只能有气无力,还不敢声张地道:“不许叫我醉醉!还有,我与闻音小姐你,还有阑玉小姐,年龄都相差无几,随便找个人来看都看不出年龄差来,姐弟、兄妹的,有什么关系,是吧阑玉小姐?”


    姬阑玉依旧不愿意理他,她不愿意理所有人。


    温时月却心情很好,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八十颗灵石眼下也不觉得心疼了,只当给了弟弟。


    她觉得谈不古给妘与醉取的“醉醉”这个名字取得极好,忍不住朝他投去赞赏的目光。


    谈不古侧首相望,看见她亮闪闪的眼睛,一时间笑意更深了些,连带着太阳穴的痛感也减轻了。


    她对他似乎有某种魔力。


    妘与醉坚持将两人身份定做兄妹,姬阑玉懒得管。她此生最痛恨兄长,既然他要这个身份,那便也是她厌恶的对象。


    打定主意不会与他有什么交流,兄不兄妹的,只会令她瞧他更不顺眼,除此之外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


    此事定下,四人结了账,立马动身往宣宁村去。


    徒步二十里远了些,四人御器,落在了离宣宁村不远的一处小树林里,趁没人注意化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