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时鹊以为自己走了很久，实际上她有很长的路程都在绕路。所以现在绿箭头很快便领着她到达了标记地点。


    这个地方离森林餐厅很近，她甚至怀疑直线距离都没有超过一千米。


    到达目的地，绿箭头原地停下，等待回去时再次带路。


    时鹊从后面走上来，打量这个地方。


    一堆复制粘贴的树木中间，覆盖了层浅薄的草地，在其正中央，非常突兀的出现几个洞——是的，是洞，现在已经不能称为坑了。


    她还记得那晚，坑口只到膝盖位置。但是现在，她趴在洞口往下看，只能看见黝黑一片，洞底因为太远了看不清楚。


    “……我那天晚上真的是掉在这个洞里面吗？”时鹊有点迟疑。


    这么深的洞掉下去，可不只是破皮那么简单。


    难道是绿箭头带错路了？


    似乎是感应到时鹊的内心活动，对上她不解的眼神，绿箭头疯狂摆动，试图证明自己真的没有带错路。


    顶着时鹊的视线，它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小，恨不得当场开口说话。


    想它堂堂绿箭头，曾经被标为“最受欢迎、最正确、最省路”的三最导航，什么时候收到过这种视线？可恶，这完全就是在挑战它。


    绿箭头心里轻哼一声。


    终究还是吃了不会说话的亏。


    【是的，没错。】


    【请相信我，也请相信绿箭头。】


    01安抚完绿箭头，及时冒出来。


    时鹊：“行，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究竟是什么难以言说的原因能让还是幼年期的小坑变成吃人不眨眼的深渊巨洞？她捡了一颗石子丢进去，能听见回声，说明这洞不是无底洞。


    时鹊绕着这几个洞，每个都看了一眼，往下全是黑黝黝的小圆点。不管洞口有多大，最终的归宿落到眼睛里，都只是一个小黑圆点。


    掉进坑里，也就是几天前的事情，就算这个洞施了快速生长肥，也不至于长得这么快吧？


    哦，她差点忘了这里是游戏。


    那长这么快，很科学。


    【封印松动，地下的东西要出来了。】


    时鹊一脸懵：“什么封印？什么东西？”前情提要她都不知道，告诉她结论有什么用？01还是得练一下说话艺术，总做一个谜语助理不太好。


    而且重点是它又换了声音。


    【你把仓库里面的金属摆件取出来，扔进洞里去，就可以再次封印它。】01没有解释，转而直接说解决方法。


    时鹊：……


    昨天说还没到用的时候，今天就要扔进去，这个前置条件是否解锁得有点太过随意了？她甚至都不了解解锁了什么，难道是这些洞……


    心里想归想，时鹊手上的动作也没慢。01说完，她就从仓库里随机取出一个金属摆件，上面的数字是0325。她正准备瞄准洞口丢进去，01又说话了。


    【这个不行，换0728】


    还挑食。


    时鹊将0728取出来，看了一眼左手的0325，将0728扔了进去。


    沉重的金属摆件乘着风快速下落到洞底，熟悉的浓雾从下面冒出来，颇有点仓皇失措的样子——别问她是怎么看出来的，浓雾窜得太快，仿若下一秒就要被不知名生物追上。一缕缕成丝的浓雾争先恐后盘旋上升，没过多久，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天际。


    伴随浓雾消失，洞口逐渐合拢，仿佛刚才没有出现过一样。


    时鹊望着旁边的洞口，抬起右脚往0728进去的洞口踩上去，是实心的，踩不动，洞真的被封上了。


    她又看了一眼0325。


    根据01的指示，她如法炮制，很快便将剩下的洞都封了起来。


    被封起来的洞口处没有长草，边缘平整，在草地中央很是明显，一看就知道这里大有不同。


    这个画面有点怪。


    做完这一切，01松了口气，没等时鹊开口问它，它先发制人，留下一句话就跑了。


    【％&＃＊＃＊：@/?】


    跑真快啊。


    时鹊收回兴师问罪的话。


    坏消息是她听到了一句乱码，杂乱的音调如同第一次见面。听了，但与没听没有什么区别。


    时鹊吐槽了几句。


    仓库原本有十二个金属摆件，经过刚才封洞事件，只剩下五个，分别是1123、0511、0220、1229和0608。神秘的四位数字看起来有些眼熟。


    剩下的这五个应当也是用来封洞的，洞在哪里，现在无法得知，只能等待。


    时鹊抿嘴。


    下次她一定要赶在那道声音之前询问清楚。


    它不说，那她就不扔进去。


    轻微的电流声响起，01醒了过来。


    【咦？洞呢？】


    它明明记得上一秒还在，怎么眨眼就不见了？难道刚才是它看不错了？不可能，它是不会看错的，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还有，绿箭头怎么不跟它打招呼，就提前下班了？


    时鹊：“被你吃了。”


    【好无聊的笑话。】


    “好吧，它们飞到天上去了。”时鹊确实没有说谎，洞里面的迷雾真的飞上天了，而迷雾是藏在洞里的，四舍五入就是洞飞上去。


    她抬起头，企图让01从一片空白的天空中看到刚才的画面。


    【……】


    【真的假的？】


    01有点怀疑。


    “真的。”时鹊斩钉截铁。


    【好吧。】既然如此，01便勉强相信一下她的话。


    时鹊思忖着。


    那道声音究竟是什么来路。


    01像缺失了刚才的记忆，也没有意识到不对劲。刚才发生的事情，那天晚上掉进坑里的事情，还有前天晕倒，这些时间段，01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甚至丝毫没有起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谁。


    有点意思啊。


    01的症状像人格分裂，人格之间存在隔阂，所以01不知道那道声音的存在。不过明显的是，那道声音知道01的存在，也可以自己冒出来。


    感觉要比01更厉害。


    咦。


    她不会遇见了真假系统吧？


    时鹊瞬间脑补了很多狗血剧情，越想越多，最后01还变成了人类形态……等她回过神来，听到01的声音，脸上还有点尴尬。她轻轻摇头，将那些狗血剧情甩到脑后。


    “你知道那天晚上我掉进去的坑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深吗？”时鹊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地下封印了某个东西，这些就是某个东西干的】这个01还是知道的，它为时鹊解答道。


    某个东西——涉及机密信息，暂用这个词来代替——因为浓雾的力量，导致封印松动，森林地下被挖了很多个洞。长此以往，这些洞会越来越深，一直贯穿整个地下，之后某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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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西就会破开封印重现在森林里面。


    这个洞其实没有什么风险。只不过是掉进去出不来而已。


    浅坑能在几天之内变成深洞，主要原因就是封印松动的影响。


    时鹊半知半解。


    但她知道了金属摆件的作用是用来封印，还是按照数字来对应封印。


    一般而言，封印松动是很常见的设定，会伴随着危险事件发生。经历一些事情之后，才能再次将某个东西封印起来，随后迎来美好大结局。


    这是最基础的剧情发展。


    那道声音打破了这个基础，二话不说，用金属摆件就在初期将某个东西再次封印。


    嗯……


    怎么说呢？时鹊体验感为零。


    不过，如果剧情发展真想她设想的那样，听起来就好麻烦。她也不是非得体验一下。


    这样就很好了。


    时鹊想的很开。


    洞被封，今天的探险接近尾声。除了扔金属摆件，欣赏到浓雾逃跑的风采，她没做什么，反倒是多了一些疑问。


    也算是有点收获。


    时鹊站了一会儿，准备打道回府。


    脚步还未迈开，身后突然传来窸窣的摩擦声，是有人在走过草丛。她往后转，看见了季山明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季山明有点惊讶。


    “你怎么在这？”时鹊同样惊讶。


    系统对两人的对话不感兴趣，它驱使季山明来到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情。往前走，来到它检测出来的地方，那股溢散的能量瞬间被它捕捉到。


    它撇了一眼时鹊。


    空空如也的地方根本没有探索的必要。


    一看就是时鹊搞的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系统在季山明脑海里尖叫。


    它生气了，怎么每次一有好事都能被时鹊提前遇到？而它甚至还没有来到这个地方。它绑定的这个人如同倒霉蛋连带着它都能在森林里面迷路，干什么事情都赶不上热乎的，好东西得不到一点。


    好烦，想换人。


    系统眉心皱成了一团——它有没有眉心不重要，重点是它现在烦躁。


    系统蠢蠢欲动，慢慢接近时鹊。但还没有靠近，就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力量一脚将自己踹飞。


    紧接着还有一道声音。


    【干什么呢？离我们远一点。】


    【！】


    翻了个底朝天的系统更气了，但它打不过对面，只能怂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先藏起来比较好。


    系统絮絮叨叨藏进季山明脑海深处。


    【哼】


    01打了胜仗，得意洋洋地在时鹊的脑海中起舞。


    小样儿还想跟它斗，也不看看它是谁。


    抢人就更可恶了。01越想越后悔，早知道就把系统踹得更狠一点。


    这边，时鹊和季山明还在叙旧。


    季山明说：“我做任务来到了这边。”


    时鹊回复：“这是我上次在浓雾里面来过的地方。”


    “有什么发现吗？”


    季山明在周围走了一圈，没有发现特别的。原本他的任务做的好好的，也不知道系统为什么要换过来。


    时鹊指着草丛中间的已经被封上的几个洞。


    “你割的草？这么圆，技术还挺好。”季山明点点头。


    “……”


    【？】


    系统一拍自己的脑袋，它迟早要把这人给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