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眠山眼皮一跳，跟自己一个城市的？还是护士？会那么凑巧吗？


    要是她真来这里了，老家那边知道了，还不知会传出什么更离谱的闲话来。


    哎，也不知她知不知道霍有海在这里。若是知道还偏要来……顿时他就想象出好几种失控的场面。


    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霍眠山强迫自己不要再瞎琢磨这些没影儿的事，而且，就算是她来，他还能怎样呢？他只是一个平辈，能阻拦还是教训他们？


    算了，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运，怎么走也不是他说了算的，顺其自然吧。


    霍眠山全身心投入工作当中去，时间弹指间就已经过去。


    转眼间就是中午时候，他跟同科室的人道一声：“我回去吃饭了。不用等我。”声音落下，人的背影也消失在门口那里。


    潘同志咂舌，“我知道那个去当了公安的祁同志身手不凡，难不成我们这个霍同志也是深藏不露？”


    杜同志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桌面，猛然起身之际，还带动木椅子哗啦哗啦直响，“是不是真有功夫我不知道，但是人家脑子是真好用。不然也不会安然回来财务科。”


    他抄起了饭盒，催潘同志：“赶紧的，手脚慢就什么好东西都轮不着你了。”


    小池同志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人就悄无声息地跑了。少两个人来抢，她一个弱女子抢到好吃的机会也大一些不是？


    见此，杜同志跟潘同志喊了一声还慢悠悠的老贺，“老贺同志，你就磨蹭吧！”跟着也跑出办公室，然后只看到了小池同志小小的身影。


    他们总算知道为什么小池同志会跟他们差不多高了。这吃饭的积极性太高了，要是吃了还不长高，那有点对不住这个积极性。


    等计科长出来的时候，发现只有老贺还在，不过他也拿着饭盒准备出门。


    “老贺，这些孩子都跑了？”


    “是的，科长。最快的那个估计现在已经到了食堂了啊。”老贺说到这个，也是难得的笑了起来，“两个月之前，我还没见过这么生龙活虎的小同志们。”


    老贺这话一出，计科长就知道他说的是霍眠山带动了科里年轻后生的活力。她哈哈大笑了两声，很是感慨道：“这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啊。”


    老贺不想提起沉重的话题，就一边走一边问科长，“科长，你不好奇是谁最快吗？”


    根据先前的话来推测，计科长会意一笑道：“想必是小霍同志吧。我记得他早上提了好几个饭盒来，应该是要给他的小媳妇儿还有小侄女两人打饭用的。他不跑快点，怎么挑得可心的佳肴给她们？”


    “科长真是慧眼如炬。猜得一点儿没错。”老贺打趣，“他是个好同志啊。若是一直保持下去，前途跟家庭都不会有问题了。”


    计科长点头，却也知道一直保持下去，需要赤城真心与毅力的，可这两样都最容易被世俗浸染，看他自己吧。


    老贺猜得没错。霍眠山的确是科里最快跑到食堂的人。而且也算是第一个踏进食堂的人。


    他站在食堂门口的那一刻，似乎还感受到了大家都看了过来，甚至还心照不宣地频频使眼色，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在无声地打趣自己。


    说实在的，霍眠山在这一刻，有了一点点的羞怯。这可是当学生的时候才有的感受。


    不过，他很快就说服了自己，不过就第一个来打饭，这有什么的？而且，后面不就有人来了吗？


    只是那脚步声有些熟悉。


    他扭头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发小——霍有海。


    他不想打招呼，太扎眼了。


    可霍有海却不。他看到霍眠山的那一刻，很是激动，嘴里喊着小山，人也炮弹一样弹射过来，“小山！小山！你也这么快啊？看看今天什么好吃的。”


    霍眠山听到了里面分饭、分菜的同志们的噗嗤笑声了。


    他深深呼吸了一下，不断暗示是小事，不丢人，就硬生生地把热意从脸上“撤下”，可还是不由自主地给他们俩辩解一下：“嗯。我们早些打完饭，后面的人就少等一会。”


    他发现，自己说完这话后，他前面那个窗口的大姐手抖得更厉害了，“咳咳，同志，给我打三份炒豆芽。”


    “哎，好嘞。”


    好在给他打饭的时候，这位大姐手不抖了，还多给了一些自己。


    霍眠山笑着道谢，“辛苦大姐了。”


    “没事没事，你快去那边打肉菜吧。今天有红烧肉还有酱焖带鱼呢，可新鲜了！”


    红烧肉？大夫说潇潇她脾胃弱，这个红烧肉有些腻，是不是先不吃？那就都打带鱼吧！


    就是带鱼比红烧肉都贵一点点。不过只要对云潇潇好，贵那么一点也没所谓。


    分肉菜的大娘看他都打酱焖带鱼，还好意劝他，“小霍同志啊，你这不来一份红烧肉吗？你媳妇儿有了孩子的话，营养丰富些更好。”


    霍眠山笑得真诚了许多，“谢谢大娘提醒。只是昨日大夫吩咐了，红烧肉等过几天再吃。幸好今天有鱼，不然就要吃斋了。大娘我先回去了。”


    “哎，好好好。回吧。”大娘看了一眼已经打了红烧肉还在一边等着霍眠山的霍有海，发现他想夹肉给霍眠山，这才觉得霍有海顺眼许多。


    “小山，我也去你家吃。”霍有海说着都不等霍眠山拒绝，紧跟其左右，“我跟你讲，今日那个谁找来，我还真的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哦？什么？”


    霍有海却左右瞧瞧，故弄玄虚一样，“等回去了再说。”


    霍眠山斜瞄了他一眼，“可是你这里有红烧肉。待会回去了，可馋坏了小孩儿。”还有云潇潇。就是因为不想云潇潇对红烧肉只能看不能吃，他才特意不要红烧肉的。


    现在霍有海带着红烧肉去，那不是还是馋坏潇潇跟小羽吗？


    霍有海没想到竟然因为这个而被拒绝的，他不肯，“那我这饭盒里夹两块给小羽。”至于云潇潇，不是有鱼肉吗？大人可以忍着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霍眠山也没有理由继续拒绝。他倒也想看看待会能听到什么有趣的。要是自己不满意了，他也说点事吓一吓他。


    此时醒来不久的云潇潇跟小羽正趴在栏杆上看着回来的路，等着霍眠山的身影出现。


    看到了他，两人都高兴地朝着他挥手。


    霍眠山脸上顿时扬起了温暖的笑容。也朝着她们俩挥手。


    “我算是发现了，有人在家等着自己是真的好。我这个孤家寡人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上你这样的日子。”霍有海长叹一声，心里想着回去要跟着老娘去拜拜村里那个据说很灵验的盘古庙。


    他的愿望也不多，就求财、求妻求健康。财不必是大财，小财日日来也好。妻子也不要多美，只要温柔贤淑就好，他就能安心挣钱养家，一家子健康和乐！多好啊。


    小羽看到霍有海也有些惊讶，“小海叔叔也来了。”


    云潇潇点点头，“我们回去准备好茶水好不好？”


    “好。”


    霍眠山看了一眼霍有海，再回头看过去，发现只有云潇潇背影了。顿时又觉得发小此时着实有些碍眼。


    “你今日是早班，待会吃完饭就得立即回去巡逻了吧？”最好是，这样他就能多些时间跟潇潇待在一起。


    “是啊。”


    得到了肯定答案，霍眠山已无力叹气，“下回再是早班，可不能午休也跑来。这样太耽误你休息的时间了。有时间跑这一段路，不如早些吃完饭眯一会。”精神头足足的，巡逻也不会迷糊。


    说话间，两人上了楼。


    才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茶香。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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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嫂子，这是什么茶，好香啊。”霍有海转头看向霍眠山，“怎的前几回我来，你都没有给我喝这种茶？”


    这个发小可太小气了吧？


    霍眠山没有恼怒，还笑了，“忘了。”


    “就拿这个理由想来打发我？”


    “不然你想怎样？索性当不知道，然后只喝开水？”霍眠山将饭盒取出来，“潇潇，小羽，过来吃饭了。潇潇现在好多了吗？”


    云潇潇笑着跟霍有海打招呼后，就回霍眠山，“没事了。现在的我，只觉得一身轻，也不觉得困顿。”果然睡足大觉也是大补的。


    “那就好。今天有带鱼呢，少有的。我没有打红烧肉，担心你还有点消化不了。”


    云潇潇虽然也想吃肉，但是她也能理解霍眠山的担忧，“没事，这带鱼可比红烧肉稀罕些。吃这个就很好。”只是看着霍有海饭盒里的红烧肉有些哭笑不得，“我不吃红烧肉，其实也可以买一份回来，你跟小羽一起吃的。”


    霍眠山笑了，“他分几块给小羽就好。”


    “就是。”霍有海当即夹了两块给小羽，然后开始低头狂吃。


    霍眠山夹了一段带鱼给他，“这个带鱼也好吃。下回还不知什么时候有。”


    霍有海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云潇潇跟霍眠山，“那下回我肯定会买。”


    “那可得记住才行。别一看红烧肉，就别的什么都看不见了。”云潇潇打趣他，“毕竟红烧肉更吸引人。”


    “那不行。嗯，这个带鱼的味道还真可以。我记住了这个样子跟味道了，下回肯定逃不了我的嘴。”


    霍眠山瞧着他狼吞虎咽的，“能不能慢点？对了，你说岑小东不对劲，是什么不对劲呢？”


    “就是这几天他总是笑嘻嘻的，还总是说盼着时间能快些过去。有人问他遇到什么好事了，他也不说。”


    就这个？这也算是值得大惊小怪的吗？霍眠山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我觉得你以后可以不用草木皆兵的，说不定他就是认识了喜欢的女同志吧？”


    “女同志？这样也说得过去。”霍有海吃饭放慢了一些，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听得霍眠山说出令他感到万分惊骇的话来。


    “你说，老家的那个徐同学，是否会阴差阳错地来到我们钢铁厂？”


    徐同志？霍有海因为被惊吓到，呛了一下，“等等等等，你是说徐湘美？怎可能？老家丰宁市到这蓝川市可不近的。她舍得离开老家？”


    他似乎用这些理由安抚自己，“不会，不会的。”


    霍眠山看他这个模样，心里知怎的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两日后，霍有海在厂里医务室换最后一次的药时，遇到了他最害怕见到的人，而那个人此时更是跟岑小东一起，有说有笑的。他从来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这么好看的。


    他想去质问两人，却在走了一步后，想起霍眠山劝他三四后行的话。他冷静下来，不停问自己，现在是否还喜欢她？最后他发现，自己也不喜欢她了。


    于是他默默地离开。找到了霍眠山。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伤心个什么，只在霍眠山跟前，抱着头蹲在路边当蘑菇。


    “你难受什么？先前不是找人介绍对象很勤快的吗？现在蹲在这里，想装深情还是怎的？”霍眠山可没有因为他是发小，就客气说话的。


    “你就不能说点让我高兴的？”


    “说不出口。”霍眠山很是冷静，“反正人家大概率名花有主。你以后只当她是陌生人。不然对她、对你来说都是麻烦事。”


    此时的霍有海答应了，也真不去认老同学，可是他没有任何的行动，有人却是知道了年少时候他对徐同志做的事，当天就找上了他。


    在霍有海还没反应过来说话前，来人劈头盖脸的朝着他身上的伤口下狠手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