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祇园(二)

作品:《你的心等来了世界末日[赛博]

    和泉没有吭声。看样子他认识这个女人,有种碰到瘟神的感觉。


    安德接过打包好的面条,示意和泉可以走了。那个女人毫不介意,笑嘻嘻地跟她点头道别。


    不知道怎么的,安德察觉和泉好像有一点点庆幸她不喜欢说话。她不清楚他的心理活动,只知道路上他明显变安静了,脸色也不好,以为他身体不舒服。


    又拐了两条街。午时已过,他们背后的电子屏准时开始工作。门口招摇的一手行楷,用霓虹裱在铁栅栏外面。只是短短八个字,就把巷口照得五彩斑斓起来。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大姐的字,好看吧。”和泉打起精神开口,“咱们到了。”


    安德心想你姐还挺会说吉祥话的,站在后面吃她那碗打包的酱油拉面。面粉应该是人工合成的,因为和现实里的味道很不同。安德不太介意,并且觉得很好吃,这是她进游戏到现在为止吃的第一顿现做热饭。


    栅栏后面是一个非法的地下竞技场,生意兴隆。压牌子猎艳赌些钱财,这里貌似天天如此。


    门轰然洞开,里面走出一个没穿上衣的年轻男人,拖着另一个人走出来。那个人脸朝下,后面留下一路血迹,大约已经死了,分明的肌肉线条上布满刀伤和弹孔。


    那男人把尸体随手扔在一边的垃圾堆里,哼着歌走回去。而一直表现得像个软柿子的和泉只是瞥了两眼,神色未变,还跟那抛尸的男人点头招呼。


    “姐姐,先等我进去说一下吧?”和泉问。


    安德嗯了一声。和泉去的是另一边,他走到前面,里三层外三层的正门就敞开了,对着一条走廊。只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老板,换把家伙带进去吧,你身上的可不行啊。”


    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有小贩在跟她搭话,他们待的地方因为地势凸起而没有被雨水漫掉。小贩们伸手去理塑料布,上面摊放着零零碎碎几个机械器官和劣质霰.弹枪。


    出来的人往往缺胳膊少腿,崭新的器官又换不起,想活着回去,只能在这种地方接受非法的二手器官。算是一个比较完整的产业链,所以才会有人在这里天天摆摊。


    大门旁边放了一个金属的临时置货架。安德背着那把漆黑瘦窄的长刀,单手握住一道横杆跳上来,把湿了的外套脱下挂着。


    架子上面都是潮的,还粘着很多湿透了的传单。她一只手捧着巨大的塑料碗,另一只手夹着一次性筷子,不动如山地蹲在架子上吃饭。


    门的阴影下还坐着一个老门卫,路过很难发现。他呼吸的声音就像老旧风箱,装的义眼有些旧了,转来转去都会发出咯吱的声响,浑身至少改造过七八个地方。


    “换个肺吗老板?”小贩们转而又去向他吆喝。“价格只有黑市的百分之二十。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你要换,我还可以给你介绍个有证件的医生。”


    老头可能已经习惯这种叫卖了,只是抬眼看着天空。安德也顺着他向上看去。


    原来这就是“天穹”,覆盖在他们头顶的“天空”。它模拟着独立而完整的生态系统,就连他们此时此刻望见的星空,也是它的全息投影。


    新地图展开了。新手教学关结束,虽然还没有觉醒能力,但正版系统和天梯都已放开。安德进入了天穹世界的第一座城市,新伊势。她离失联的队友们更进一步了。


    【情报已更新——“天穹”】


    【废土世界中的高科技人类绿洲。这片防护罩保护着两千多万的大陆面积,上方有一千六百三十个探测器进行实时监察。天穹世界欢迎您的到来。】


    蒙蒙的烟雾弥漫在整条街上,失去双臂的小贩还在百无聊赖叫卖他伪制的雪月花烟草。


    安德知道玩家的到来,意味着《往日之人》的剧情即将发生。但路过的NPC们并不知晓,他们脚下暗流汹涌奔腾,正在推动新伊势前行。


    “老师傅,你知道自己被圈在这里了么?”安德的声音冷不丁从金属架子上传来。


    老门卫突然笑了,露出满口的龋齿:“圈哪儿?世界本来不就是这样么?”


    .


    越过阴影里的长廊,才算真正到了门口。


    钢铁的巨型建筑屹立,它的入口是一道倾斜向下的闸门,闸门两侧立着两尊石像,一尊是建御雷神,另一尊没有脸。正上方悬着一块巨大的全息招牌“绮梦町”。


    场内光线微弱,擂台四角的立柱投射出百鬼夜行绘卷。中央是一个圆形沙地,看上去是在模仿古代的武道场。


    香气浮动,夹杂着一丝血味。


    人群中传来一阵欢笑,接着开始有人尖叫,二楼雅座隔间响起三味线。一个穿十二单的虚拟形象从所有观众头顶掠过,它一边移动一边抖动宽大的袖子,金粉掉落在安德肩膀上。


    两个男人正在台上进行着殊死搏斗。


    其中一个明显处于劣势。他的脚在细沙中拖着,混合汗水的血顺着腰线流下去,绸缎已经滑落至腰下,露出小腹那里的贯穿伤。


    和泉带着安德穿过长廊,走上台阶。楼梯很长,每走几步就有一盏石灯笼,上面刻满繁复古艳的花样。等他们走到二层的时候,能望见拐角那边的雅座里,坐着戴能剧面具的贵妇们。


    穿着直垂的少年们膝行奉上瓷盘中的酒,衣服是薄柿色的,不仔细看就像只裹了一层淡淡的纱。


    空中飞舞的十二单停住,光晕下有个高挑的女人正靠着缘侧栏杆往下看着热闹。


    就在这时,对面那个带着耳环的古铜色男人猛地一个勾拳,再次砸在他因为肿胀而睁不开的眼睛上。他摔倒在地,从鼻尖滴下血沫。


    “他要死了。”


    安德跟这个女人说。


    “可能吧,”魏玛把手里抓着的一袋金平糖递过来,“吃糖吗?”


    魏玛披了件靛蓝大振袖,挂着一条踏浪夜叉的白封腰。面色有些疲惫,脚上一双木屐,樱色的长发用簪子斜插着,叼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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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烟。


    安德有些意外,原来这才是魏玛真正的样子。她还以为魏玛跟自己一样是个流浪人。


    “你是不是拿走了我的东西?”安德问。


    魏玛意味深长地看过来,深深呼吸,烟雾四溢。不知道她抽的是什么,气息冷冽,后调却很温润,还有一股樱花气息。


    “雪月花的烟草,如果你成年了我可以送你点正版货。说真的,你成年了没?”


    魏玛没想要一个答案,说完就笑了,将糖塞进安德手里,根本用不着对方开口:“东西在我这里,一会儿我们聊聊?”


    那个男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要死了。他就这么顺着观众席一张一张脸看过去,还在祈求着能望见什么可以改变他命运的人,将他从死神的镰刀下捞起。


    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抬头看向雅座里的女人们,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哀怨。


    她们里面也许有人曾在酒酽春浓之时赞美过他的美艳绝伦,但连他自己都知道那只是逢场作戏。绮梦町的男人如过江之鲫,她们转眼就会忘记取乐过的名字。


    “真可怜。”魏玛说。


    她语气冷淡,并不是表达怜惜的情绪,而是像主持人那样宣布对方的遗憾退场,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结束语。


    “新伊势百分之八十的经济都把握在这些企业家的手里,没事的时候注意安全,别往她们脸上走。”


    安德没有接话。


    贵妇们的身影在灯笼映照下格外冷峻,把玩着折扇毫不在意。在这里,只有一方被另一方殴打凌辱时,她们才会发出欢愉的嘲笑声。


    其中有一位带着黑色能面的女人看懂了他的求助,大笑一声,从一边跪着的男孩敞开的雪白颈怀中扯下一圈又一圈的珠宝吊坠,抛向沙池中央。


    那些绳子纷纷断裂,玛瑙、曲玉和珍珠洒在两个浴血奋战男人赤裸的上半身,被肌肉弹开。围观者们中间欢声笑语,立刻弯腰去捡。


    安德在想,这个男人现在掏出一把植入型武器,比如游戏里那种可伸缩刀刃,也是合理的。他会就此扭转势头,穷追猛打。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实验结束,【称意】无法在意识之外的世界发动。


    一枚曲玉掉在了垂死男人的脚边,成色没有一丝冗杂。可惜他已经没有力量去弯腰拾起了。对面戴耳坠的男人蓄势着终结一击,手上的电磁刀无限延长,挪步向前,仿佛生出单边鸟羽的索命艳鬼。


    这场比赛没有任何悬念了,更像一场猎奇的演出。安德转头就走。


    “进来吧。”


    魏玛推开手边的木门。和泉知道自己没有权利进去,乖巧侧身跪在外面等待关门。


    房间的四壁由障子纸围起,中间摆着一张漆木长几。有个男人坐在最里面,穿着一件纹付袴。他容貌非凡,身姿典雅,金线云纹的腰带垂到脚踝。


    魏玛在这个男人的对面入座。安德从侧面选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把刀拥在肩颈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