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病
作品:《无人区玫瑰》 安思畅忍无可忍,在心里冒出句脏话。
但她表面维持着笑,维持得十分艰难,嘴唇都在颤抖:“陆巡,你别欺人太甚!”
陆巡正回目光时,正好经过一右转弯,他猛打方向盘后车辆切入过早,一个强烈的甩尾,车轮又因高速行驶下踩了点刹车而与路面发生出剧烈摩擦,声音刺耳,轮胎产生的焦糊味从半开的窗户飘入。
安思畅眼看自己这一侧车身差那么一分米刮上护栏。
“喂!”这回她真急了,毕竟撞上去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把我撞死倒没什么,好歹心疼心疼你这辆车吧?”
她没忘在话里加上幽默,但陆巡说:“这不是我的车。”
“哈?”
浅蓝色,他怎么会选这样的颜色?
安思畅想到程锁锈那辆玛莎拉蒂,这两人好像都很钟爱超跑:“程锁锈的?”
那她更不了解程锁锈了,程锁锈也不喜欢这样的,陆巡想。
“一个朋友的。”他说,“那人正在创业,有点困难,和我借了不少钱,所以他的车我愿撞就撞了。”
“……OK.”安思畅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回复。
将安思畅送至她入住的酒店门口,她现在算彻底粘上他了,无论他陆巡去哪儿,她都要跟,就硬跟,哪怕他离开北城,哪怕她实际并不开心。
陆巡这次回南城,安思畅就带了助理在这家酒店下榻,每天没事干,只跟着他晃,他就尽力不出门,她竟也无所事事地待得下去。
于是这种情况下,就连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的陆巡也很难理解安思畅了。
或许安思畅也不理解,他陆巡和程锁锈之间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于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死要面子活受罪,不知道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看她要下车,陆巡灭了烟,长叹一口气,长辈似地和她说:“你就不能学学程锁锈?”
“什么?”
安思畅现在最要攀比、最想全方位战胜的人就是程锁锈,结果他陆巡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也不差这一句,他这一路上就没一句好话,句句像把刀,还精准无比地往她身上最痛的位置扎。
算了,别说今晚,之前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是要让她知难而退,她偏不。
安思畅握着车门边缘,很愤恨,听陆巡说:“你看人家从不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一心搞事业,你就不能学一学?”
安思畅嗤笑一声,想了想——
“我凭什么那么努力那么拼命?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要。”她很不屑,“我知道我不算特别漂亮,演技也就那么回事,我也不是真的爱这一行,只是出生在电影世家继承衣钵罢了。”
“而且我已经有了《红潮》,坐等十一月加冕圈内的最高荣誉就好。”她微微一笑,“还是让你最爱的人想办法得个金鸡奖影后再说吧。那么爱搞事业,爱得连你都不要,也不知道终其一生能不能达到这个目标。”
提及电影与奖项她就是如此有底气,也算将陆巡这一路的毒舌给强有力地报复回去。
要关车门的手一顿,她生出新灵感:“陆老板,既然都说到这份上,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教。”
车内的陆巡又点着一根烟:“说。”
“你这么大度,要是有一天程锁锈爱上一个健全的男人,你也会拱手相让吗?”
“……”
“健全”这个词够狠,陆巡深深地吸了口烟,吐出一片浓浓的白雾,笑了声。
看来她这一路确实被刺得够痛,已经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了:“健全?哪个健全的人能比我对她来说更有用?”
安思畅心里一下就有了答案:或许是某位圈内的前辈?
同样帅气多金,并且在圈内的资源手到擒来,若想捧一个新人,比他陆巡要轻松容易许多。
那就是某位影帝?
她立刻说出一个名字:“比如,何崇尔?”
车门终于被合上。
陆巡在车里吸完这根烟,几点烟灰落到他裤子上,他临要踩油门了才发现。
可为时已晚,那灰黑丑陋的东西还是在米白色面料上留下痕迹。他去他朋友的饭店门口换回了车。
他的车都是程锁锈坐过的,不能坐别人。
回到HiDay时,刚过两点。
厅内已被收拾得挺干净,没有一片狼藉,没有混乱的气味,也没有音乐,只有空调暗暗的“嗡嗡”声。
但见程锁锈曲腿躺在沙发上,陆巡想那沙发是皮质的,应该不算很舒服;又看她身上盖着层厚实的灰色毛毯,心里顿时冒出个想法:冷气这么足的话,盖这样一张毯子该是冷还是热……
助理上前说:“程小姐好像发烧了。”
他没什么反应:“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助理点点头。
厅中于是就剩他和程锁锈两人。
他一跛一跛地靠近了沙发,轻轻在边沿坐下。
看着沙发与毯子皆是暗色,唯有程锁锈那张熟睡中的脸粉红,确实像病了。
喘息也重,他于是将手掌覆上她额头,滚烫,眉头下意识一紧。
想了想,他将程锁锈整个人打横抱起,还不忘拿上她放在一旁的口罩与墨镜,慢慢地,慢慢地走到酒吧门口。
外面停着他那辆银色大牛,还有位保镖在等候,他让保镖也走了,把程锁锈放到副驾驶位上。
她竟然能一直睡得很沉,一着座,头立刻歪向一边,整个人像一块儿松软的面团。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去拍戏,这样能行?
好不容易给她扣上安全带,再将墨镜与口罩戴上,可这一幕实在太过诡异与滑稽,他没忍住,笑了,拿起手机来拍了张照。
忍不住要把照片发到ins小号,可想了想,设置成仅自己可见。
而后站在车外,哭笑不得。
上了车,带程锁锈回自己公寓,恰好提前联系的私人医生到了。
打过吊瓶,开了药,医生离开,陆巡也没想到事情兜兜转转会发展成眼下这样,不知道该说程锁锈这病来得是巧还是不巧。
该喂药了,他叫了程锁锈几声她都没反应。
看着床上睡得双脸绯红的她,很是无奈,他又何曾见过她这副模样?
她体质一向不错的,几乎不生病。且不说她平日里是光环闪耀的大明星,每一帧镜头中都近乎完美,哪怕私下里也是精致绝伦的出众的存在。他所见过的最狼狈的她,大概就是他骑车出事后,在港城吧。
眼下她烧这么重,吊瓶的药效似乎还没开始发挥作用。她齐肩的发依旧柔顺,却没什么光泽,脸稍稍歪向一侧,睡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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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很沉,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半昏迷,医生却说她没什么事。
就这么安静地看了她很久,很久。
轻薄的窗纱没完全拉上,留出了开着的那扇窗。
三月底的夜风正是很舒服的温度,从窗外经过,忽然找到了入口堂而皇之地进入,好像窥探到两人的秘密,又羞羞怯怯地沿着墙散开了。
陆巡将程锁锈从床上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身前,叫了她两声,还是没应,也没睁眼。
“吃药了。”他不得不说,“如果你还有点意识,就稍微张张嘴?”
试探着把药往她唇中放,还真能放进去。
“喝水。”
“进去了吗?”
他掰开她嘴来看,是吞下去了,一切都像是下意识的动作。
“行……”
他继续抱程锁锈在怀里,看看静谧的窗外,一片漆黑,应该已经是三点多。
真希望天永远不会亮。
……
程锁锈脸贴在陆巡的胸口,他身上那层薄薄的T恤料子仿若无物。
知道他目光没落自己身上,她又一次没压住嘴角。
虽然的确脑袋很昏沉,虽然的确烧得很难受,但她意识是清醒的。
没想过在生活中也要竭尽演技,她闭着眼,也压根不舍得睡,夜风所带入的清新的空气进入鼻腔,稍稍缓和了身体灼热的不适。陆巡手有节奏地拍打她后背,她在心里感叹他这段时间肌肉真练得蛮好。
真的……很好。
窗户开始传入各种鸟的鸣叫,天快亮了。
她还是没敌过这温暖而坚实的怀抱,也没敌过这有节奏的拍打,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沉沉地睡去。
*
第二天近中午,程锁锈在一身冷汗中醒来。
颈下的枕头很舒服,身上的被子很舒服,偌大的一张床也很舒服……可放眼周围,没找到陆巡。
取而代之的是刘榴。
她在这陌生的环境中十分拘谨,尤其这里是陆巡的家,是陆巡的卧室……
她正在床头边研究医生开的药,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听闻床上的程锁锈一转头,使那枕头发出了细微的动静,她赶紧看过去:“呀!你醒啦?”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程锁锈摇摇头,以很小的声音问:“陆巡呢?”
生怕他听见,知道她想找他。
“Emm……”刘榴想了想,“不知道,我来了以后他就离开了,不在家。”
“好吧。”
程锁锈眼里暗了暗,但昨晚的吊瓶与药明显管用,她烧退了,只是鼻子仍有点堵,喉咙也有点胀,刘榴接了杯温水说:“来,吃药吧,我去让厨师做饭。”
“对了,陆总说,他这几天不回来,让你在这里好好养病,家里的厨师和阿姨都在,医生也会每天来一次。”
程锁锈差点被水呛到。
“行。”
但这里至少有陆巡的味道,睡着这个床她很安心。
于是她格外珍惜离开前的最后一个夜晚。
仍开着窗,任风吹入,所包绕她的布料上都是陆巡的气息。在那半睡半醒的间隙,好像还能感受到他在她身上的拍打,不轻不重,不疾不徐,真的是那么温情脉脉……
太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