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叶不凡在夜晚的陆家，又转了一圈。


    得出结论：


    陆家很干净。


    出奇的干净。


    “这，太奇怪了。”叶不凡嘀咕着。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干净的地方？就连他小时后住的村子，那片被称为“禁地”的地方，都没有这么干净。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清扫”过一遍。不过，叶不凡白天转一圈、晚上转一圈，都没有发现异常。


    “你说什么？”


    陆之瑶没有听清楚。


    此刻，他们回到一楼的客厅。


    “啊，没什么。”


    叶不凡挠头，又开始脸红了，“陆小姐，谢谢你。这么晚了，还劳烦你陪着我在宅子里转。”


    陆之瑶抿着嘴角，脸朝着空气：“这是我家。你是在帮我们。”


    “啊，哈哈，你说得没错。”叶不凡直点头。


    对陆之瑶的好感度，又涨了10%。


    陆之瑶跟叶不凡告别，哒哒哒，点着盲杖回到卧室。


    【宿主，我觉得这个“灵异文”男主，还挺好的。】


    系统在脑海里，道。


    “什么意思？”


    陆之瑶问。


    听到系统的声音，她就知道，摩尔今晚又没有回来。


    心里，难免又有几分气。


    【我是说，他看起来很单纯、很好懂，也很有礼貌。】


    陆之瑶点头：


    “确实，跟F4，还有沈洲湳兄弟，都不太一样。不是一类人。”


    【宿主，如果你考虑寻找伴侣，我觉得叶不凡比其他人都要合适。他看起来，是一个真正善良、会尊重别人的人类。】


    系统向她建议。


    陆之瑶摸向床边的手，顿了一下。


    “我没有考虑过男朋友的事。”


    陆之瑶的眉毛，微微皱起，“像我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有人真心喜欢我呢？”


    阴沉、恶毒，天生不受人喜欢。


    系统立刻举例，书里对她好感度100%的那些男主。


    “不一样。”


    陆之瑶的鼻子皱起。


    系统问，哪里不一样？


    陆之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最后，只道：


    “他们是受剧情影响，不是真的喜欢我。他们的感情，跟泡沫一样不经用。”


    说到这里，本想结束，但又一想，道：


    “如果非要选择一个男朋友，那我宁愿选择摩尔。”


    【？？？】


    咦？咦？咦？


    系统惊住。


    【摩尔是系统啊。】


    【宿主要跟系统谈恋爱吗？】


    “不是必须选一个吗？”


    【那宿主为什么不选我？】


    系统委屈。


    它也是系统啊。


    它还比摩尔先认识宿主的。


    “……”


    “你想跟我谈恋爱吗？”陆之瑶认真问。


    系统回想它先前偷瞄过的、人类电视剧里的爱情。如果让它跟宿主用那样的方式相处，的确哪里都怪怪的？


    很奇怪，很不舒服。


    【不。】


    系统拒绝。


    【我还是想做宿主的系统，宿主的朋友。】


    【可是，宿主为什么会想选择摩尔？他也是系统啊，没有实体？】


    陆之瑶皱着眉。


    沉默许久，道：


    “因为我们都没有家人，都没有去处，都没有人爱。我们只有彼此，他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不会舍弃我，会永远陪在我的身边，永远只属于我。”


    系统惊讶。


    可是，摩尔现在要逃呢。系统想说。


    陆之瑶像是知道它在想什么。


    “没关系。”


    陆之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苍白、阴沉的笑容，“我会想办法让他留下来的。”


    他答应过她的。


    答应过的，就不能不作数。


    摩尔是在两天后，回来的。


    那天，陆之瑶放学回来，进入卧室后，便察觉到系统的声音消失了。


    “摩尔？”


    她变得激动。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一阵细微的响动后，她听到了摩尔的声音。


    “嗯。”


    “你回来了？”


    她望向声音的方向。


    怪物形态的摩尔，身体像是杂乱的树枝般，横在卧室的黑暗里。比起以往流畅的液体形态，如今的躯干，比以前少了很多，看起来千疮百孔，像是被很多虫子咬过一样。


    但他的声音，依旧很平稳。


    他又“嗯”了一声。


    “你去哪儿了？”陆之瑶又问。


    “有事。”摩尔。


    陆之瑶也不怪他的冷漠，将叶不凡来陆家的事说了。


    “摩尔，你跟我绑定吧。”陆之瑶冷不丁地道。


    “什么？”摩尔问。


    陆之瑶重复：


    “摩尔，你跟我绑定吧，成为我的系统。”


    “……”


    “摩尔？可以吗？”


    “为什么？”摩尔问。


    陆之瑶说得理直气壮：“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这是她最近思考的。


    许愿的事，毕竟带着强迫。在那之前，她还是希望摩尔能心甘情愿地为她留下来。


    随着摩尔离开的越来越频繁，陆之瑶逐渐也能感受到他的那种紧迫，想要离开的紧迫。所以，她想要将他留下来，无论用什么办法。


    黄澄澄的非人眼睛，垂下来，望着面前脆弱而瘦小的人类。


    他还是理不清自己对这个人类的感情，就像是他始终没办法理解人类这个物种一样。


    所以，他问：


    “如果，我不是系统？如果，我不是你能理解的任何一种东西，如果我是怪物？”


    话音落地，陆之瑶立马道：


    “那也是我的！”


    “你答应过我的！我不管。”


    “我不管你变成什么，你是什么？是系统也好，是怪物，是其它我没办法理解的东西，我都不管，我只知道，你是摩尔，是我的朋友，你属于我。”


    ……


    声音坚定，而落地有声。


    摩尔在空气里，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他蠕动着庞大的、千疮百孔的身体，垂到陆之瑶的面前，又嗅了嗅。


    黄澄澄的眼睛，微微一缩。


    果然，是贪婪的味道。


    只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摩尔？摩尔？”


    陆之瑶没有听到回复，心里一着急，伸手往前抓去，“摩尔你还在吗？”


    摩尔灵活避开。


    陆之瑶抓了一个空。


    “我在。”摩尔。


    “你为什么不让我碰你？”陆之瑶皱起眉头，“你从来不让我碰你。”


    她指责着。


    “摩尔，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吗？你为什么不让我碰你？”眉头拧紧。


    黄澄澄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随后，她听到一声叹息：“你不能碰我。会发生不好的事。”


    陆之瑶：“什么不好的事？”


    摩尔却没有说。


    陆之瑶没有继续追着问，而是想起了自己的前一个问题：“摩尔，你可以跟我绑定吗？”


    摩尔：“不能。”


    陆之瑶：“为什么？因为我是女配吗？”


    她的声音，明显失落。


    这个晚上，摩尔一直在拒绝她。


    摩尔：“不是。”


    陆之瑶：“那是为什么？”


    摩尔没有回答。


    卧室陷入了沉默。


    隔了许久，陆之瑶的声音在空旷中响起：“摩尔，你是不是要走了？”


    摩尔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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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回答。


    可看着那张苍白而倔犟的脸，最终，还是如实道：“是的。”


    他已经在人类的书中世界，呆得太久了。


    魔王考核是有时效的。


    他必须，尽快，找到“世间最贪婪的心”，离开这里。否则，他将会遇到对怪物来说，最大的危险。


    这晚过后，陆之瑶变得更安静了。


    尽管，她还会跟身边的人交流，但是，但凡熟悉她的人都会察觉，她的身上少了一点什么？


    时间一点点流逝。


    摩尔已经失踪1周了。


    陆之鸢也请假了，开始夜不归宿。


    陆之瑶的女配任务遇到了瓶颈，好在她前段时间已经凑集了2个半的心愿了。还差一点，就凑齐3个心愿了。


    而这些日子，叶不凡在青市的名气更响了。


    这种响亮，不仅仅局限在【灵异文】的范围内。就连圣·蔷薇学院里，也开始有关于叶不凡的讨论。


    “好像是说，帮某个拍摄的剧组清除了邪祟，然后名声传开了。”


    中午的音乐楼天台上，一头红发的姬潇潇说着自己听来的八卦。


    此刻，天台上除了姬潇潇，还有F4里的另外3人，分别是司钧天、南宫慕白、东方无情，当然，还有恶毒女配陆之瑶。


    陆之瑶想不明白，姬潇潇他们3个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中午想要安静地吃个饭，都没办法。


    当然，起初是很烦的，后来换了地方，发现这个人还在，她也就不挣扎了，干脆又回到了音乐楼的天台。


    毕竟这里安静、人少，阳光也好。


    不过，陆之瑶能想得开，其他人未必。尤其是南宫慕白。


    原本这里是他跟陆之瑶约会的地方（他自己封的），现在多了3个电灯泡，而且还是那种很亮很亮的。


    南宫慕白对此很厌烦。


    起初是姬潇潇，后来是司钧天，现在连东方无情都来凑热闹。


    “这世界上，真的有鬼怪吗？”


    姬潇潇笑嘻嘻地凑到陆之瑶跟前，“瑶瑶，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想要借着那个什么大师的事，跟陆之瑶套近乎。


    另外3个见了，哪里乐意？


    也纷纷凑过来，或者抓住姬潇潇的胳膊，或是直接用肩膀将他挤开。


    “我相信。”


    陆之瑶将饭盒盖上。


    然后，立刻就有人给她递纸巾，有人帮她把饭盒装进袋子里。


    起初，陆之瑶也是不习惯了。可司钧天他们非要抢着做，她一个人，两只手，眼睛又看不见，抢不过他们，也就由着他们了。


    “咦？瑶瑶，你竟然相信？”司钧天惊讶。


    陆之瑶摸摸鼻子：“因为你们说得那个剧组，就是我三哥参演的剧组啊。那位叶大师，还是我家里人介绍给剧组导演的。”


    “竟然还有这种事？”


    “真的有那种东西？”


    “原来如此。”


    “瑶瑶，你害怕吗？”


    ……


    F4围着她，七嘴八舌，试图在她面前找话题。


    陆之鸢又请假了，不在学校。


    距离下午的课，还有很久，陆之瑶闲着也是闲着，就跟他们讲了一下叶不凡的事。跟前的4人听着听着，眼神就发生变化了。


    东方无情试探道：“瑶瑶，你对那个叶大师的印象，似乎很好？”


    8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陆之瑶没有察觉，点头：“是还不错。”


    主要是，系统对叶不凡的印象不错。


    东方无情等人的眼神，变了。


    不过，随即又想，那叶不凡捉鬼再厉害，那也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跟他们这种天之骄子、集团继承人，不是一个层面的，舞不到他们面前。跟陆之瑶，也没有机会再见面。


    可谁想，又过了两天，叶不凡的身影出现在了圣·蔷薇学校的操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