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陆之瑶疑惑地抬起头，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谁？”她问。


    【宿主，是“温柔王子”东方无情。】


    系统在她脑海里回答着。


    咦？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陆之瑶疑暗自疑惑着。


    “你不记得了吗？”


    围墙上的男生继续道，“之前，我们在这里遇到过。我过来替我朋友捡篮球，我们还聊过。”


    被东方无情提醒，陆之瑶倒是想起来了。


    好像，确实有过这件事。当时，她还被一条会说话的蛇吓晕了。


    “是你啊。”


    她像是才想起来，道，“那你就是‘温柔王子’东方无情了？”


    然后，替东方无情说出了下一句台词，“我们，还真有缘分。”


    围墙上的东方无情，笑了笑。


    不过那双温柔的眼睛里，却有些冷漠。


    他被称作“温柔王子”，以“温柔”的面孔示众，但他本质上，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温柔”，只是他的面具，是他的武器，也是他的护身符。


    本质，被称作“温柔王子”的他，实际上是4人里面最冷漠、最无情的。


    就好比最近，陆之瑶的那些遭遇。


    作为陆家的女儿，就算学校里的那些人再嫉妒，也不会对她用这般的手段。再不喜欢陆之瑶，他们也是一个圈子的，自然有圈子里的其它办法。


    可近来，陆之瑶遭遇的，又是走路被人从楼上倒水，又是储物柜里被人撬开，又是被人扔书包、往她的抽屉里放昆虫……


    如此境况，竟然有东方无情的手笔。


    不是他主导，可他也私底下做了某些推动。


    目的，就是为了现在。


    啪嗒。


    东方无情从墙头上跳下来，来到陆之瑶面前，替她捡起地上的书包。


    “你还好吗？”


    他轻轻地拍去书包上的灰尘，将书包递给陆之瑶，声音温柔道。


    “谢，谢谢。”


    陆之瑶愣了一下，接过书包。


    东方无情又问她，需要他的帮助吗？


    “最近那些人，的确太多分了。”东方无情关心道。


    “嗯？”陆之瑶疑惑。


    东方无情解释：“就是，帮你将这件事情，告诉老师。你应该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老师的。”


    圣·蔷薇学校老师？


    怕是不行吧？


    这是一所私立贵族学院，学校里的学生，大部分都非富即贵。老师不过是可怜的打工人，也管不了这群小姐少爷。


    这是【贵族学院】的世界观。


    不然，为什么会有F4？协会的那些人，为什么敢那么嚣张？


    不过，陆之瑶还是说了一句“谢谢”。


    “我不想连累你。”她道。


    说完，面前的东方无情愣住。


    陆之瑶继续道：


    “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我不想再当一个无用的人，去连累学校的老师。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而不是去责怪别人。”


    一边说，一边努力回想着，摩尔是怎么教的？教她要是遇到东方无情，要怎么做？


    总之，不管东方无情跟她说什么，她都要在东方无情的面前，表现出坚强的一面。顺便，再感谢、安慰对方。


    尽管不知道，后者是什么原因，既然摩尔说了，那陆之瑶还是跟着做了。


    “东方同学，谢谢你。”


    陆之瑶抓着盲杖，朝着空气，“谢谢你安慰我。你真是一个好人。但有的时候，你也不用这么好。‘好人’‘温柔的人’，太累了，你需要适当放松自己。不是每一个人，都必须选择对的。这样，就算是圣人，也会很累。”


    随着陆之瑶的话，东方无情脸上温柔的笑容逐渐收拢起来。


    他望向陆之瑶的眼睛里，充斥着诧异，心里的某处也跟着变得柔软起来。


    从来，都是别人从他这里索取。就算是亲如他的母亲，也是这样，只会不停地责怪他，责怪他为什么不帮她？为什么不帮她留住他的父亲？身边的朋友，亦是如此，仿佛他的付出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却没有一个人意识到，他也有累的时候。


    做好人、做一个温柔的好人，有时候也很累。他没有必要，永远都选择正确的那个选项。


    陆之瑶、陆之瑶……


    原来，陆之瑶是这样的。


    “谢谢你帮我找到书包。”


    陆之瑶努力扬起嘴角，朝对方露出微笑，“不过，我该走了。”


    说着，朝前方点了点头，便抓着盲杖，哒哒哒，摸索着转身朝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东方无情留在原地。


    几秒种后，他追上来。


    “这边的路况不太好，我带你出去吧。”东方无情道。


    陆之瑶偏过头：


    “谢谢。”


    从旧教学楼出来没多久，他们便遇到了摩尔。


    摩尔穿着圣·蔷薇的校服裙子，身后还站着一名戴着无框眼睛的青年。


    “陆教授。”


    陆之瑶听到东方无情称呼。


    陆教授？


    陆之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陆家的二哥陆殊。陆殊是圣·蔷薇的教授，只是平时不在他们院区，因此，这还是陆之瑶第一次非庆祝活动、在学校里遇到二哥陆殊。


    “二哥。”


    陆之瑶连忙打招呼。


    陆殊淡淡地“嗯”了一声。


    “走吧。”


    陆殊道。说完，又望向东方无情，“谢谢你送我妹妹过来。不过，今天家里还有事，就不多聊了。”


    东方无情：“没关系，陆教授，举手之劳而已。”


    摩尔看着对面的“温柔王子”。


    一条五彩斑斓的矛头蝮，立在他的肩头。


    东方无情和陆殊，都没有察觉到矛头蝮的存在。


    同样没有被察觉的，还有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一块虚拟面板。


    东方无情对陆之瑶的好感度，已经从原来的15%，涨到了60%。


    “东方同学，再见。”


    陆之瑶朝着东方无情挥手。


    轻笑声，从她背后传来：“好的，再见。”


    陆之瑶：“……”


    她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转过身，重新朝着东方无情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便抓着盲杖，哒哒哒，朝着摩尔和陆殊的方向走去。


    “二哥，家里有什么事啊？”


    陆之瑶凑过去，好奇地问。


    “秦家的老爷子过寿，今晚需要过去一趟。爸爸让我下课后，接上你和鸢鸢。”陆殊走在前面。


    “那……”


    陆之瑶想问“秦家”，是哪个秦家？她没有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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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还没有问出来，便被陆殊打断。


    “瑶瑶，你跟东方家的那位继承人，走得很近？”陆殊停下来，看向陆之瑶的目光里带着审视。


    “我们，也不太熟。”陆之瑶心虚，摇头。


    陆殊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又道：


    “东方家的继承人，暂且不说。听说，你最近还跟司家、姬家，还有南宫家的继承人，都走得很近，关系匪浅。前不久的联谊会上，他们还当众邀请你做他们的舞伴？因此，引起很多的不满。”


    “他们喜欢我，我又不喜欢他们。”


    陆之瑶很感动，还以为是二哥听说她最近被欺负的事，要替她出头。


    先前东方无情说，要帮她，她拒绝了。可要是说帮她的人，换成二哥，那她就会很高兴。


    陆殊的眉头皱起：


    “我不管你，是否喜欢他们？你喜欢出风头也好，喜欢享受这种被人追逐的虚荣……你现在是陆家的四小姐、我的妹妹，那么，作为你的二哥，我只想向你提两点要求。”


    “一，不管你怎么玩，不要影响了陆家的声誉。”


    “二，不要连累到鸢鸢。”


    ……


    “什么？”


    陆之瑶张了张嘴，脸色苍白。


    她没有。


    她没有想要出风头，也没有享受被人追逐的虚荣。


    她以为，陆殊开口，是关心她被人欺负的事？


    她努力想要解释，可是陆殊的语速太快的、态度太不容置疑了，根本没有她插嘴的余地。


    “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跟司家、姬家、南宫家的继承人，纠缠不清，才会连累到鸢鸢，也被学校里的欺负。今天放学后，被人关在了保龄球馆里。鸢鸢跟你不一样，‘她’是来学习的，不是来……”


    陆殊后面的话，她已经听不清楚了。


    整个脑海，都嗡嗡的。


    为什么？


    逐渐从难受，变得麻木。


    陆之瑶，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你本身就是人人厌弃的恶毒女配，你虚伪、阴沉，你是天生的坏种。陆殊说的也没有错啊。


    可是，他是她的家人，是她的二哥……


    难道不应该更包容她吗？


    就算不护短，也该查明真相？


    为什么？


    陆之瑶本以为，自己习惯了陆家人这样的区别对待，可当她亲耳听到陆殊带着偏见的批判，她发现她还是淡然不了。


    以至于后面，在车上换参加寿宴的礼服时，陆之瑶都神情恍惚。


    陆家接送的车辆很宽很大。


    将两边的玻璃窗，以及前面的遮挡版升起来，里面便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私人空间。因为要直接前往秦家参加老爷子的寿宴，于是苏黛让司机提前将两人要穿的礼服裙子送过来。


    陆殊和司机两人，都是男性，没有上车，将车里的空间留给了陆之瑶和摩尔这个在别人眼中的“女性”。


    摩尔没有说什么。


    陆之瑶的眼睛看不见，他自然不用担心什么，在车上神色淡然地换上了礼服裙子。


    等他转过身，原本应该也换好裙子的陆之瑶，却依旧拿着裙子，坐在座位上发呆。


    “喂，时间快到了。”摩尔出声提醒。


    陆之瑶从恍惚中回过神。


    她抓着礼服裙子，心情依旧没有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