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七袖中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最好别让她知道那人是谁，不然，非得掰折他的手不可。


    林七七再次递了个苹果给赵援朝。


    小家伙还是不肯收。


    将双手背在身后，抗拒的不得了。


    林七七强制的将苹果塞进他的怀里，故意摆起脸道，“这苹果可不是白给你的。”


    “你给姐姐传递了这么重要的情报，这是姐姐奖励你的。”


    “真的吗？”


    赵援朝眼眸亮闪闪的，“这不是白拿对吗？”


    林七七含笑点头，“对，不是白拿的，奶奶不会说你的。”


    赵援朝干瘦的脸上扬起大大的笑，“谢谢林姐姐。”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是齐美娟买菜回来了。


    “闺女，妈妈买了条鱼回来，中午妈妈给你做红烧鱼吃。”


    齐美娟提着一条大鲫鱼。


    大鲫鱼被一条草绳拴着，活蹦乱跳的。


    她一手拎着鱼，一手挎着篮子走了进来，“这鱼可是妈妈排了老长队才买到的。”


    “嘿～这孩子是谁？”


    齐美娟见自家院子多个陌生的孩子，有些惊讶。


    赵援朝愣了一下。


    礼貌的跟齐美娟问好，“林奶奶好，我是前巷赵家的大孙子，我叫赵援朝。”


    “前巷赵家？”


    齐美娟惊讶出声，“你是赵祖山的儿子？”


    赵援朝忙不迭点头，“林奶奶知道我爸？”


    齐美娟将胳膊上的篮子放了下来。


    大鲫鱼放进了篮子里，“当然知道，我们也只是这几年没回来。”


    她看着眼前的孩子，眼里有同情和怜悯。


    林家出事那年，这孩子已经三岁了。


    他们也都是见过的。


    说起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


    孩子的爸爸赵祖山本是鞋厂的工人。


    因为在厂里抓小偷，被小偷捅成了重伤，一命呜呼。


    那时，这孩子才七八月大。


    赵祖山一死，他的妻子也很快改嫁了。


    孩子只能由老实巴交的爷爷奶奶抚养。


    不久后，赵祖山的工作被唯一的弟弟顶替。


    发放的抚恤金也被弟弟私吞，拿来娶媳妇了。


    新媳妇是个泼辣的。


    她一进门，老实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自然没了好日子过。


    邻居们经常听到，这孩子饿的哇哇大哭。


    齐美娟自从回了京市，还没见过这孩子。


    今日一见，就知这孩子的日子过的很是凄凉。


    面黄肌瘦，衣服上全是补丁。


    这都冬天了，脚上穿着单鞋，还露着脚趾头。


    她拉着赵援朝心疼的问，“你们还是和你小叔住在一起吗？”


    赵援朝摇了摇头，“小叔小婶他们搬去职工家属房了，搬出去两年了。”


    齐美娟点了点头。


    赵家的小儿子是个没良心的。


    怕媳妇不说，对老两口很是不孝顺。


    对赵援朝这个侄子，更是不闻不问。


    不用问也知道，祖孙仨的日子过的有多惨。


    赵援朝走后没多久，林锋和林北辰陆续回来了。


    林锋回来的时候，那叫一个开心。


    在家转了一圈，拿着一包茶叶又出去了。


    齐美娟追在他屁股后面喊，“你拿着茶叶去哪儿？”


    林锋举着茶叶，对着她乐呵呵的摆手，“街道办的王主任，死乞白赖的让我送他一包茶叶。”


    “要不是看他人不错，我才舍不得呢。”


    齐美娟笑骂道，“你就可劲显摆吧，闺女再多好东西，都经不起你送。”


    回应她的，是林锋爽朗的大笑声。


    中午吃饭的时候，齐美娟拿了两个铝制饭盒。


    装了一盒米饭，装了一盒菜。


    “妈，您这是给谁送去？”


    林七七有些好奇，忍不住问出了声。


    林锋，林北辰拿着未动的碗筷，也是一脸的疑惑。


    “前巷赵家。”


    齐美娟叹了口气，“老两口带着孙子过的不容易，当年祖山那小子还救过北辰一条命呢。”


    “救命之恩大如天，咱能帮就帮帮他们。”


    赵祖山比林北辰大了五岁。


    林北辰五六岁的时候，天天追在比他大的孩子身后跑。


    有一年夏天，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雨。


    巷子的路边积起一个个大水洼。


    林北辰出门玩时，不小心掉了进去，是十二岁的赵祖山将林北辰救了上来。


    这件事齐美娟永远记在了心里。


    齐美娟一说，林北辰立马想了起来。


    他当时七八岁，已经有记忆了。


    “妈，我待会跟您一起去吧。”


    他想去看看祖山哥的父母和孩子。


    他们都是受过难的。


    自然想给落难的人，一点温暖和帮助。


    更何况，赵家还是林北辰的救命恩人。


    除了，赵祖山的弟弟赵祖望。


    那小子可不是个好东西。


    要不是他私吞了祖山的抚恤金，他父母和孩子也不会过的那么艰难。


    吃过中饭，齐美娟拿了个篮子。


    里头装了两个饭盒，一包红糖，一盒点心。


    母子俩出门的时候，林七七背了个挎包也跟在了身后。


    赵家的房子是由黑砖建造而成。


    左右两间是正屋，中间是堂屋，厨房和厕所都建在不大的院子里。


    林七七三人到的时候，赵援朝正在院子里吭哧吭哧洗着衣服。


    听到拍门声，小家伙抬起脑袋。


    看到一院之隔的林七七三人，他诧异极了。


    他起身， 快速跑过去开门。


    “林奶奶，林姐姐，林叔叔～”


    小家伙很有礼貌，但这辈分是不是喊的不对？


    齐美娟走了进来，摸着他的脑袋，笑呵呵道，“你喊我奶奶，怎么喊我闺女姐姐呢？”


    “应该喊姑姑，你跟林逸是同辈的。”


    赵援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纠正称呼，“林姑姑～”


    林七七笑笑，摸了两颗大白兔奶糖给他，“乖～这是姑姑奖励你的。”


    “援朝，谁来家里了？”


    这时，从里屋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奶，是林家的奶奶，叔叔和姑姑来了。”


    赵援朝迎三人进屋，一边扯着嗓子冲着屋里喊。


    林七七三人走进屋子。


    屋里虽简陋，却打扫的干干净净。


    左边的屋里有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爷子半躺在床上，含笑看着走进来的人。


    床上摆放着一堆未糊完的纸盒，他的双手正动作娴熟的忙着。


    床边的桌子上，也都是纸盒。


    老太太坐在那，将糊了一半的纸盒，缓缓放下。


    摸索着起身，看着进门的方向，双眼毫无聚焦。


    “谁来了？是林家的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