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一片沉默，夜不语张了张嘴。


    突然有一个疑惑，她到底是觉醒后被复活的，还是被复活后觉醒的？


    按小鲸鱼的说法，【哀鸣之鲸】砸下来后，她就觉醒了，那她那个时候，岂不是死后成为的觉醒者？


    小鲸鱼呵呵冷笑，居然还敢提这事。


    “对啊，你是卡bug的那个，本来复活已经成为觉醒者的你是不可能的，但谁叫你流氓呢，你复活的代价是我付的，艹！”


    忽略咋咋呼呼的鲸鱼，夜不语将目光放到聚光灯下的苏无未身上。


    面对审视的目光，对方眼底深处漫出一层不顾他人死活的厌世情绪，毫不客气的话语如同炮弹轰在观众席。


    也让外界的局势更加捉摸不透。


    本以为是普通人渴望拥有能力的呐喊，现在又多了觉醒者的痛诉。


    长期积累的细小矛盾，借此机会无限放大，普通人改变现状的渴望，觉醒者面临的危险，似乎都有自己的痛苦之处。


    总有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获取能力，背叛现世，背叛曾经的一切。


    给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甚至听起来十分正确的理由，然后走向扭曲的极端之路，变成自己痛恨的敌人。


    这似乎是个无解的命题。


    正如旁白所言，处理不好，就会是一场推动末日进度的危机。


    思想的崩盘比战力的缺失，更为致命。


    朱右财得意忘形的大笑：“普通人渴求能力没错，觉醒者选择自保也没错，云霭欢迎你们的加入，何必去思考这些麻烦的东西。


    抛弃一切杂念，忠实于自己的欲望，世界没有对错，没有黑白，什么拯救世界，什么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那也太空泛了，觉醒者就该拯救世界？普通人就该普通一辈子？永世沉沦又如何，身前哪管身后事，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况，不是所有信徒都会失去灵魂自由，只要变得够强，就能主宰自己的灵魂。


    不必入忘川点燃太阳，不必沦为深渊之物，而是成为自由的灵魂！”


    望着躁动的观众，芭蕉嘴角流露出讥讽的笑，灵魂自由？


    呵……欺骗无知之辈的谎言，也就这些蠢货会信，也对，任何时代都会有蠢人存在。


    还真是，恶人绞尽脑汁，不如蠢货灵机一动。


    旁白叹息：“看来结局已定，很遗憾，变成信徒的人是无法回归现世的，各位观众们，是你们登台演出的时候了！”


    一排排聚光灯照亮观众席，眨眼间，席位退去，变成一个空荡的舞台。


    聚光灯下，一枚扳指悬在众人头顶，不断从他们身上汲取着什么。


    或绝望或茫然的灵魂仰头，面具遮盖下的脸上，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抉择的时刻到了，请双方演员就位，开启你们最后的表演，得到观众认同的人，会成为最佳演员，带走他们的灵魂！”


    朱右财大喊：“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他们是云霭的信徒，不可能被别人带走！”


    旁白竖起食指：“嘘……如果云霭想成为人祸，这是必经之路，枯荣剧院的最佳演员，知名度可是很高的。”


    朱右财烦躁的甩手，转身看向众人：“幸亏来的是你们，实力不怎么样，否则还真难办。”


    旁白敲下攻击乐章的初始符：“最后的表演，开始！”


    舞台之上，两波人对轰在一起，带着绝对的杀意，在无数人的目光中，掀起的血色如同一朵朵绽放的花，染红剧院。


    下方的人就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关注着这场荒诞演出的灾祸发出欢呼。


    “现世之人的相互厮杀，精彩！”


    “无论什么世界，都逃不开这种定律，百看不厌啊。”


    “打起来，杀起来，掀开现世内斗的篇章，推进末日，欢迎来到世界的坍缩地，无尽深渊！”


    无数灾祸狂呼呐喊，像是为一个世界毁灭前兆而欢呼，又似为希望的破灭而哀叹。


    现世中，巨幕前的人沉默不语，他们觉得无比荒谬，现世人杀现世人，而灾祸却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评头论足。


    好似他们只是笼子里的猴子，只配上蹿下跳，以求赢得喝彩。


    “我们的敌人，不是灾祸吗？”


    “为什么那些人能心安理得的践踏来之不易的安宁，为什么下面那些人始终执迷不悟。”


    “我们的敌人是灾祸吧，既然知道错了，哪怕要死，最后也表现的像个人啊！”


    “被当枪使，被耍着玩，还救他们干嘛！”


    普通人愤怒的呐喊惊醒觉醒者。


    有觉醒者呐呐出声：“因为……得救吧，有些人是被骗的。”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一个普通人咬着牙，“该放弃的时候就放弃。”


    “可我们有能力，不就应该……”


    “应该个屁！别以为我们普通人都是孬种，比起被救，我们更希望能凭借我们的力量，去自救！


    我们……也想成为你们的后盾啊。”


    普通人和觉醒者。


    这个世界上只有自救的志同道合者，和为一己私欲走入歧途的人。


    谁都想不到，这件事情爆发的第一时间，表现最为激烈的，是大部分普通人。


    枯荣剧院内，一部分站在台下的人抬起脚步，走向舞台。


    “做错事的觉醒者该死，做错事的普通人也一样，我该死，但我还能选择怎么死。”


    夜不语旁边的人突然出声：“对不起，如果当时让你早点离开，或许你还能活下去。”


    “你是？”


    “我叫张健，是一个普通人，是张倩的哥哥，本来想救他们，结果变成了这样。”


    张健看向远处陷入迷茫的张倩，语含歉意：“我应该告诉社安局的，但我怕他们会直接杀了我妹妹，结果把更多人拉了进来。”


    他走到张倩面前：“没时间迷茫了，倩倩，我们不能继续错下去。”


    他拉着张倩的手，朝着舞台走去，扑向朱右财的队伍。


    “等一下，会有别的办法的，你们先回来……”


    话未说完，血光乍起，如稍纵即逝的烟花，一瞬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