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首要之务,民心与钱粮
作品:《大唐:我李承乾,绝不被废》 退朝的钟声,终于响起。
太极殿上的文武百官们,带着满脑子的震撼与思绪,缓缓散去。
今日朝会上发生的一切,如同一场剧烈的地震,将他们固有的认知,冲击得支离破碎。
而风暴的中心,太子李承乾,却没有丝毫停歇。
李承乾直接在东宫的偏殿——崇文馆,设立了“关中农田水利督造总司”的临时官署。
刚刚领命的户部尚书戴胄与工部尚书段纶,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到自己的衙门,便被太子“请”到了这里,一同议事。
长孙无忌则以“需与吏部堂官商议遴选官员事宜”为由,暂时告辞,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国舅爷需要时间,去消化今日发生的一切,并重新评估自己的外甥。
崇文馆内,热茶刚刚奉上。
李承乾却没有半点寒暄的意思,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戴尚书,段尚书,时间紧迫,孤便不绕圈子了。”
李承乾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户部尚书戴胄的身上。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兴修水利,雇佣民夫,每日所需钱粮,皆是天文数字。”
“孤想知道,以我大唐国库目前之储备,能支撑起多大的工程?”
这是一个最核心,也最现实的问题。
戴胄显然早有腹稿,他放下茶杯,神色凝重地回答道:“回禀殿下。自贞观以来,休养生息,国库确有盈余。”
“但若要支撑起覆盖整个关中的水利大计,并且还要应对可能到来的大旱与蝗灾……说实话,仅凭国库,压力巨大,恐难以为继。”
这位以清廉耿直著称的户部尚书,没有丝毫的隐瞒。
“孤明白了。”李承乾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李承乾继续说道:“所以,我们的首要之务,并非立刻开工,而是……找钱,找粮。”
“找钱?找粮?”戴胄和段纶都愣住了。
国库都没钱,还能去哪里找?总不能……总不能去抢吧?
看着两人困惑的表情,李承乾微微一笑,从书案上,取出了另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书。
“戴尚书,你且看此物。”
戴胄疑惑地接过文书,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大唐皇家第一劝农债券发行章程》。
“债……券?”戴胄看着这个闻所未闻的词语,满脸茫然。
“不错,债券。”李承乾耐心地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朝廷,或者说,是我们这个‘水利总司’,向民间‘借钱’。”
“这章程上写明,我等将面向长安城内的富商、豪族,乃至普通百姓,发行这‘劝农债券’。”
“他们可以用钱,也可以用粮食,来购买。凡购买者,皆可得到一张盖有东宫及总司大印的凭证。”
“待到三年之后,水利修成,关中丰收,朝廷财政宽裕,他们便可凭此债券,向朝廷兑付本金。”
“并且……”李承乾加重了语气,“……还能额外得到一成的‘利息’作为回报!”
“一……一成利息!”戴胄的手,猛地一抖。
他被这个全新的概念,彻底震惊了!
向民间借贷,并支付利息!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自古以来,朝廷只有向民间收税、征发的道理,哪有反过来向百姓借钱,还给好处的?
“殿下!此事……此事恐怕不妥!”戴胄立刻反对道,“朝廷乃天家威仪,怎可如商贾一般,行借贷之事?有损国体!再者,若是到期无法兑付,岂非失信于民,动摇国本?”
“戴尚书的顾虑,孤明白。”李承乾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其一,此债券,非是以朝廷名义,而是以我东宫及水利总司的名义发行,一切债务,由孤一力承担,绝不牵扯朝廷国体。”
“孤,是在用我这个太子的‘信誉’,来为万民做保!”
“其二,关于兑付。”
“戴尚书难道对‘以工代赈’之策没有信心吗?”
“对关中水利修成之后,粮食增产,赋税大增的前景,没有信心吗?”
“孤有!”李承乾的眼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这笔买卖,对百姓而言,是安稳的收益;对朝廷而言,是解了燃眉之急;对我等而言,则是撬动民间财富,用以兴办国家大业的杠杆!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李承乾看着依旧在震惊中挣扎的戴胄,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而且,孤还会在章程中,加入一条。”
“凡购买债券,数额巨大者,孤,可以其本人,或其子侄之名,刻碑留念,立于未来建成的水渠之畔,彰其‘乐善好施,利国利民’之德行!此等青史留名的荣耀,千金难换!”
名利双收!
既能赚钱,又能博一个好名声,甚至能让自己的名字,和太子殿下的不世之功,一同流传后世!
戴胄不说话了。
他虽然是个理财的专才,但也深知人性。
长安城里那些富得流油的商贾和想要博取名望的世家,在这样的诱惑面前,根本无法抗拒!
这……这哪里是借钱?这分明是“阳谋”!是一场裹挟着大义、名望和利益的巨大浪潮,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把钱粮掏出来!
一旁的工部尚书段纶,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此刻,他看着李承乾的眼神,已经从单纯的欣赏,变成了深深的敬畏。
这位太子殿下,不仅仅懂工程,他更懂经济,懂人心!
他的脑子里,到底还藏着多少惊世骇俗的东西?
“此事……此事重大,臣……臣需仔细思量。”戴胄最终还是没能立刻接受这个超越时代的概念。
“理应如此。”李承乾并不逼迫他,“孤给戴尚书一天的时间。明日此时,孤需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以及一份由户部精算的,整个工程,究竟需要多少钱粮的详细账目。”
“臣……遵命。”戴胄艰难地应下。
解决了“钱”的问题,李承乾的目光,转向了段纶。
“段尚书。”
“臣在。”段纶立刻正襟危坐。
“图纸,您已经看过了。”
“孤想知道,以工部的技术能力,要将图纸变为现实,最大的难点,在何处?”李承乾问道。
段纶沉吟片刻,答道:“回殿下。图纸设计,堪称完美,臣……自愧不如。若论难点,有二。”
“一是‘勘探’。”
“图纸虽有,但关中地势复杂,地下土石情况不明。”
“需派出大量经验丰富的工匠,进行实地勘测,方能制定出最精准的施工方案。此举,耗时耗力。”
“二是‘管理’。”
“殿下计划,雇佣数以万计,甚至十万计的民夫。”
“如此庞大的人数,如何调度,如何分工,如何保证工程质量,如何防止官吏贪腐克扣……这其中的管理难度,比修建一座昭陵,还要复杂十倍!”
“段尚书所言,一针见血。”李承乾赞许地点了点头。
“关于勘探,孤,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李承乾从书案上,又取出一张图纸。
“此物,名为‘分段包干,责任到人’。我们可以将整个关中水利工程,划分为数十个标段。”
“每一段,都任命一位工部的得力官员作为‘渠长’,全权负责此段的勘探与施工。”
“同时,再从吏部遴选的官员中,为其配备一名‘监察’,专门负责监督账目与工程质量。”
“渠长与监察,互相配合,也互相制衡。”
段纶接过图纸,看着上面那清晰的网格化管理结构图,眼神一亮。
这种将巨大工程,化整为零,分而治之的管理模式,他从未想过,却又觉得无比科学,无比高效!
“至于管理,”李承乾笑了笑,“孤,也为段尚书,准备了一件小礼物。”
李承乾拍了拍手。
殿外,两名东宫的护卫,抬着一个奇怪的东西,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用木头和竹子扎成的、巨大的、长方形的架子。
架子上,用绳子,挂着一排排大小不一的算珠。
“此物,孤称之为……‘算盘’。”李承乾走到那巨大的算盘前,手指在算珠上快速拨动,发出一阵清脆的“噼啪”声。
“用此物,进行加减乘除,其速,十倍于筹算!一个普通的账房先生,经简单培训后,便可轻松管理上千人的工食账目,而不错分毫!”
“孤,会将此物的制作与使用方法,全权交予段尚书。”
“有了它,总司管理十万民夫的账目,亦将易如反掌!”
看着那个奇特的“算盘”,听着太子殿下那充满自信的介绍,段纶,这位大唐最顶级的工程专家,彻底呆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今天,被这位年轻的太子殿下,一次又一次地,无情地碾碎,再重组。
如果说,之前的“债券”和“分段包干”,还只是停留在“术”的层面。
那么眼前这个“算盘”,就是真正的“器”!是能从根本上,提升整个大唐行政效率的……神器!
他看着眼前这位神情淡然,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小事的太子殿下,心中只剩下四个字:
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