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小东从小就点背。


    七岁那年，倪小东的爸爸妈妈带倪小东逛街，遇见一个算命瞎子。


    那瞎子握着倪小东的手说，这孩子今日命中有水灾，要小心飞来水祸。


    倪爸倪妈恼了，这艳阳高照的，敢情瞎子是看低自家的智商？


    牵着倪小东的手继续走，还没走过一条街，倪小东就被转弯而来的洒水车浇了个湿透。


    十岁那年，家门口又遇见了那个算命瞎子，瞎子说倪小东最近有无妄之灾。


    那年，倪小东生了好大一场病，接连一周高烧不止，总算在半个月后在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光是养身体就养了大半年。


    十五岁那年，倪小东发现自己是个gay。


    十七岁那年，倪小东和同学上山游玩，在观光寺里又遇见一个算命和尚，看着倪小东的额头意味深长：“施主今日有桃花债也，快快下山吧。”


    可惜晚上突然下雨，倪小东和两个同学被困在了山上的客栈里。原本没什么事的，洗完澡，倪小东的男同学就向倪小东表白了。


    倪小东想了想，当晚便打地铺和另一个女同学将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倪小东找到那个老和尚：“师傅，你还能看得出我命里有什么？”


    老和尚看了倪小东的手心半晌，默默无言良久，突然间叹一声：“命该如此。”


    从此以后，倪小东看见算命先生便恭恭敬敬喊大师。


    十九岁那年，倪小东在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酒驾的车辆撞死了。


    ——


    然而失去意识的半个小时以后，倪小东再次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白茫茫的空间里。


    “这是哪里？”倪小东十分诧异，“这里是天堂吗——天堂这么寒掺吗？”


    一转头，倪小东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一个自称“988”的系统。


    “988？叫爸爸？”倪小东黑人问号脸。


    倪小东面前是一个毛茸茸的光团子，它语气嚣张：“没错！”


    “乖，儿子。”倪小东状似无辜地伸手摸了摸它的脑门，“这么客气，非要叫爸爸做什么。”


    988瞬间炸毛：“放肆！”


    倪小东：“嘻嘻。”


    988作阴沉状：“你就不信我在任务中虐待你？”


    倪小东眨了眨眼：“反正我都死了不是吗？这到底是在哪，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这里是你的意识世界。”988摇了摇头：“在现实世界，你的确是死了。但是现在，我们的**oss主系统看中了你，愿意让你作为宿主身份进入多重世界，去任务目标身边协助他走完剧情线。等你成功完成了这些世界的任务，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倪小东想了想：“好吧，听起来可以接受。能进一步具体讲讲吗？”


    988耐心解释道：“放心，前期为了让你更快适应，会给你准备比较简单的任务世界，你只需要待在任务目标身边，并获取他的信任，看他填满进度条就行了。”


    “那万一没能接近任务目标呢？或者进度条还没满我就死了怎么办？”倪小东问。


    “那就任务失败，进入下一个世界，直到补完积分。”


    “好吧。”倪小东耸肩，“那我要怎么识别任务目标？”


    “一般来说，任务目标身上都有一些异于常人的特质，需要宿主身体力行地去感知。”988道。


    “等等，身体力行？啥意思？”


    “你以后就知道了。”988露出深不可测的微笑。


    “神秘兮兮的。”倪小东嘟囔着，“那快开始吧。”


    “马上马上，等待会出现一个光圈，你跳进去就行了。你加油，我先撤了。主系统那边让我去填个新人登记表。”说罢，988在半空中转了个圈，随后消失不见。


    倪小东：“......这么草率吗。”行吧，跳吧。


    ——


    “妈，我回来了！”孟小瞳打开门回到家，一边放下书包，一边将刚脱下来的鞋摆好。厨房里传来饭菜的香味。


    “瞳瞳回来啦，饿了没有？妈妈今天做了红烧鲫鱼。老孟！帮我切点葱！”


    “好嘞！”坐在沙发上的孟小瞳爸爸扔开报纸，乐颠颠地去厨房忙活去了。


    孟小瞳喊道：“妈，我拖鞋呢？”


    “阳台上晒着呢——”声音从厨房闷闷地传来。


    倪小东进入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倪小东的名字叫做孟小瞳，他作为一名普通的大一学生，上着普普通通的大学，过着普普通通的咸鱼生活。


    学校和家就在同一座城市里，就是距离有些远。每个星期他都会回一次家，在学校里他由于在报名当天晚了一步，导致一个人住在一间双人宿舍，除了平常在宿舍没有个伴儿，平时和同学们的关系也算是融洽。


    倪小东光着脚走向阳台，阳台的阳光很好，伴着窗外的汽笛声和人们说话的喧哗声，让倪小东莫名觉得安心。


    可能是自己心中惦念着现实中的父母，这一个世界让他倍感珍惜。小小的房子，喜欢唠叨的父母，温热的饭菜......


    一切都好得不能再好了。


    吃完饭回到房间，倪小东打开笔记本电脑，正准备写完老师课上交代的论文，窗外突然传来一声犬吠，并且一叫便停不下来，狂嚎声回荡在夜空中久久不息。


    按理说这么吵闹，楼下那么多人总有人应该出来制止，把狗赶走或是吓跑。可是半天了，除了狗叫，窗外一点动静也没有。


    倪小东奇怪地探出身子向窗外张望，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让狗这么吵闹。


    这一看，便看到了一个苍老的身影，没在楼底树下的阴影中。


    他清楚地看到，路灯照亮那人阴暗浑浊的眸子，正直直地盯着无意中张望的自己。


    倪小东浑身一震，赶忙把身子退了出来。


    狗停止了喊叫。


    什么情况？倪小东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又探头向窗边飞快地看了一眼。


    那个老人的身影又消失了。


    他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看着自己的方向，是巧合吗？


    倪小东心惊胆战。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把他吓得不轻。原来是孟妈妈端了一杯牛奶过来。“瞳瞳啊，喝杯牛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不能断。”


    “妈，我都十九了，哪儿能再长啊。”倪小东哭笑不得。但还是乖乖接过牛奶小口地抿着。


    孟妈妈永远把他当成小孩，但他贪恋这种被关爱的温暖。可能是因为喝了牛奶的原因，今晚倪小东困得特别快。他看了一会儿书，便走进浴室开始洗澡。


    不知道什么原因，浴室的空气有些冷。倪小东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就好像身体被谁注视着，极不自然的感觉。


    特别是脱完衣服后，那目光如有实质，在自己的身上上下扫视，惹得倪小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倪小东快速地洗完了澡，刷牙洗漱后便离开了洗浴间。


    关上洗浴间门的最后一刻，倪小东还感到自己的耳边仿佛被人在身后吹了一口凉风。倪小东抖了抖耳朵，赶忙加快了脚步。


    “儿子，你确定这个世界不是恐怖世界吧？”倪小东呼唤系统。


    “宿主请放心，宿主目前还不能达到恐怖世界的级别。”


    ......好吧好吧，他知道自己菜了。


    收拾完明天要用的课本，倪小东便关灯上床睡觉了。困意渐浓，倪小东慢慢闭上了眼。


    夜里，床上的少年睡得香甜。殊不知一个黑影从窗外爬了进来，慢慢走到床边，紧紧盯着他。正是那个站在路灯下的老人，他的神情古怪，动作僵硬，看上去十分怪异。


    他缓缓地向床上熟睡的少年俯身过去——


    “啧。”一声不耐烦的轻啧声在房间里响起。那鬼影一顿，还没待转头看向此人，便感到一阵巨大的压倒性的力量，将它顷刻间粉碎，连一声尖叫都没能留下。


    “他是我的，谁允许你们碰了？”一道阴沉的嗓音低低地传来、从房间的暗处，缓步走出一个身形修长高大的身影。正是刚刚消灭掉鬼影的人。


    他走到床前。少年仍在熟睡，四仰八叉地，丝毫察觉不到危险。微凉的一双手探进倪小东温热的衣领，像逗小猫一样逗弄着倪小东的下颚。


    倪小东转了个身，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呢喃。


    黑影从喉咙里滚出一声愉悦的轻笑。


    一夜无梦。


    ——


    隔天是周一，倪小东背着背包回到学校，发现自己寝室的钥匙忘记带在身上了，只好折返，费了点时间下楼去找守门的大爷拿钥匙。


    大爷正在用海鲜市场淘来的小电视，看像素极低的《哑巴新娘》，此刻男主角正在吐血，背景响起悲怆的主题曲。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记性比我这老年人还差......”大爷被人打扰了看电视剧，正十分不耐，唠唠叨叨给倪小东找到了寝室的钥匙。


    “打开门就赶快还回来啊！别又给忘还喽。”大爷朝倪小东嘱咐。


    “好的嘞。”倪小东应了下来。


    刚想转身上楼，手里的钥匙就被人抢了个正着。“袁青，干什么你！还给我！”倪小东踮着脚尖去够，硬是被袁青举高手臂摇着钥匙，耍得蹦跳了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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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