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绣盖头

作品:《从阴鸷太子身边潜逃后,他发疯了

    初听这一习俗,宋令仪还觉惊讶。


    太子妃的婚服,皆由尚服局的女官裁制,怎么绣盖头这等繁琐事儿,也不一道包揽。


    “大渊女子出嫁,都需要亲自绣红盖头,这意味喜庆吉祥。”


    霍文萱坐在软榻另一端,手里剥着宫里送来的荔枝,“我成亲那阵儿,也绣了盖头,绣的还是龙凤呈祥的复杂样式。”


    语气里带着些许炫耀之意,眼皮稍抬,发现坐在对面的宋令仪和陆妤皆定定看着她,目光明晃晃写着不信。


    迟疑两息,如实道:“好吧,好吧,我绣了凤凰,剩的那条龙让嬷嬷帮我绣了。”


    “这才对嘛。”陆妤笑说。


    以她对文萱的了解,此女不擅女红,还没什么耐心,龙凤呈祥那么复杂的样式,绣得出来才怪。


    “我也想绣完呀,可绣个凤凰,给我十根手指都扎坏了。”


    说罢,霍文萱转眸看向宋令仪,以及她手里刚开了个头,歪七扭八,看不出绣得是何物的红盖头,嫌弃瘪嘴:“嗯……你可以让红蕖帮你嘛,我看她绣的荷包就挺别致,反正你成亲会穿褕翟,不用盖红盖头,绣不绣又无所谓。”


    “……”


    宋令仪也知道自己不擅长女红,但这般明晃晃的嫌弃,刺激了她脆弱的自尊心。


    “我才不假手于人,反正还有时间,慢慢来呗。”


    而且她又不绣龙凤呈祥那等复杂图案,绣几朵兰花而已,有红蕖在旁指导,她一定能速成!


    可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直到六月底,绣坏了好几张红盖头,兰花才稍见雏形。


    临近婚期,宋令仪不得不挑灯夜战。


    雕花格窗后的软榻坑几上,绣线缠乱,搁在右上角的油灯快要燃尽了。


    “红蕖,快帮我点盏油灯来!”


    宋令仪头也不抬,手忙脚乱地比对图稿,发现花瓣又绣错了,霎时心态崩溃,忿忿将红盖头往坑几一扔。


    “不绣了!不绣了!不绣了!”


    崩溃程度,堪比当年在职扬做牛马。


    走廊上,红蕖打着哈欠送油灯,对自家姑娘时不时崩溃的扬面早已见怪不怪,反正嚎完这阵儿,还会捡起来继续绣。


    刚走到门口,主屋里的灯火倏然熄灭。


    红蕖愣了下,掌着油灯往软榻方向看,那处空空如也。


    “姑娘?”


    没有应声,但里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红蕖没多想,只当自家姑娘绣累了,提前上榻休息,贴心吹灭手里的油灯,轻手轻脚离开主屋。


    明月高照,正是万籁俱寂时。


    床榻帷幔垂下,光线黯淡。


    “唔!”


    宋令仪扭身挣了挣,可背后拥来的力道半点未减,长臂仍牢牢横在她身前。


    “嘶~”


    捂嘴的大手猝不及防被她咬了一口,萧明夷吃痛挪开手,悠悠道:“咬我作甚?”


    那道熟悉的低沉嗓音自头顶落下,宋令仪翻了个白眼,抬手掐扭男人的腰腹,适才绣坏盖头的闷气,全都撒在他身上。


    “堂堂太子,竟夜闯女子闺房,没点儿规矩!”


    话音刚落,身后的男人猛然按住她的肩膀,覆身压到她身上,埋头在脖颈处深深吸了两口气。帷幔内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听清嗓音里的笑意。


    “一个多月未见,阿梨就不想我?”


    依大渊习俗,男女婚前不能见面。萧明夷初时还能守住规矩,可整日对着奏折和朝臣,时间愈久,心里愈发急躁烦闷。正好今夜处理完公务,闲来无事,便突发奇想来国公府看看她。


    看心尖上的人一眼,一整天的疲惫都消散了。


    “不想!”


    “……”


    听这语气,谁又惹她了?


    萧明夷“啧”了一声,直起腰,“这是怎么了?”


    知道胡乱撒气不对,宋令仪抿了抿唇,指着旁边绣了一半的红盖头。


    萧明夷掀开帷幔一角,借着月光看清红盖头上的图案,硬着头皮夸:“这梅花绣得挺好的呀,惟妙惟肖。”


    其实他并不知阿梨绣的什么图案,不过大渊女子多绣梅花和龙凤呈祥,就随口蒙了一个。


    “……”


    宋令仪怒瞪他,压抑着薄怒问:“……真的?”


    “当然了,阿梨心灵手巧,区区一个红盖头,怎难得倒你,不过这婚期将近,现在才开始绣,赶得及么?”


    被深深打击到的宋令仪一把夺过红盖头,而后一脚踹在男人身上。


    若非萧明夷底盘稳,还真叫她踹下床了。


    “什么梅花,这是兰花!”


    自知说错了话,萧明夷朝她靠近了些,再度将人揽入怀中,嗓音透着笑意,不紧不慢地轻哄:“原是我看岔了,阿梨的兰花绣得不错,但夜里绣花累眼,实在赶不及,让嬷嬷帮忙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


    宋令仪怒意消退,淡淡道:“婚前不能见面,殿下若实在想见面,大可在外面约见,深夜来国公府,惊扰到舅舅他们怎么办?”


    “白日事务繁忙,还得处理册封礼的章程,出不了宫。再说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说婚前不让见面,又没规定是多久,大不了册封礼前一天不见就是了。”萧明夷开始强词夺理。


    揉了揉她的脸颊,晦暗光线里那双狭长凤眸灼灼生亮,“放心,我来时没有惊动国公府的任何人。”


    就算知道也无妨,臣子焉敢置喙太子。


    二人在床榻里腻歪了一会儿,看着宋令仪入睡,萧明夷轻手轻脚坐起身。临走时,回眸看了一眼,视线不疾不徐的在那张姣好面容上寸寸逡巡,看着那张莹白脸庞因熟睡泛着桃红,娇慵动人,喉头滚了滚。


    但他不能在这里过夜,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从国公府赶回皇城至少需要半个时辰的工夫,再晚些离开,晋国公都该准备上朝点卯了。


    萧明夷弯腰,薄唇轻碰了一下嫣红唇瓣,而后快步离开主屋。


    帷幔间,宋令仪眼皮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