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曾想,老二仗着宠爱,竟干出通缉太子这等大逆不道的蠢事!


    “老二,张大人说得,可属实啊?”


    萧渡神色复杂一瞬,转而低声笑起来:“父皇指的是什么?”


    这些年,他对萧明夷做的那些事,哪件不是父皇默许的呢,当时不问责,这会儿倒在群臣面前装起贤明了?可笑。


    宣元帝攥着杯子,脸色阴沉到极点:“传朕旨意……”


    “父皇现在召五弟回京,未免太迟了吧。”萧渡拔声打断宣元帝的话,俊逸面庞因贪婪和亢奋而扭曲。


    不等宣元帝理解清楚萧渡的意思,金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稳健脚步声,银色盔甲在黑色中攒动,并随着萧渡一声令下,涌入金殿。


    群臣惊愕不已。


    纵然是二皇子一党的大臣都明显不知所措。


    二皇子这是要逼宫啊!


    宣元帝脸色倏然绷紧,额角青筋突起,咬牙道:“你个竖子!朕还没死,你竟敢谋反!”


    一切尽在掌握中,萧渡露出一抹运筹帷幄的笑容,“我不谋反,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您把萧明夷接回来么!他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等他回来,焉有我的立足之地!”


    “成王败寇,萧明夷一旦上位,咱们父子二人就得黄泉相见了!”


    宣元帝气到面部通红,情绪也过分激动,重重咳嗽几声,竟咳出了血,看起来骇人极了。


    太监想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帝王,却被萧渡一剑拦住去路,吓得跌坐在地。


    其余内侍战战兢兢低着头,根本不敢动。


    银甲卫很快将殿中的局势控制住,除了几名英勇反抗的武将,根本无人能逃脱金殿。


    萧渡提剑站在高台上,微微歪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宣元帝,享受他目光中的惊愕、惶恐与愤怒。


    “父皇,您老了。”


    “竖子咳咳咳……”宣元帝脊背佝偻着,双手颤动不止。


    “反贼!你不得好死!”


    高台下,大臣们的怒吼声不绝于耳。谁都没想到二皇子会在帝王寿宴上逼宫谋反,困在宫中,根本没法搬救兵。


    萧渡转身俯视众人,长剑立于身前。


    “诸位大人莫急。”


    “今日只要肯顺从我,便是有从龙之功,待我登基,必会给诸位大人加官进爵。”


    “我呸!”


    一名年轻文臣朝他唾了一口,“乱臣贼子!休想让我等臣服!”


    萧渡嘴角挂着狂狷浅笑,语气不气也不恼:“徐大人别急,知道你一心追随太子殿下。”


    “不如我先送你下去,要不了多久,你的太子殿下就会下去找你的。”


    说罢,他给一旁的银甲卫递了个眼神。


    那银甲卫没有犹豫,将那名文臣拖拽到金殿外,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那名文臣的女眷哭得肝肠寸断,不断哀求萧渡手下留情,怀中的孩童虽看不懂发生了什么,但不妨碍他哭得涕泗横流,一直嚷着要找父亲。


    萧渡没有丝毫动容。


    略略扫视大殿,沉声开口:“还有谁要追随太子殿下的?”


    大半群臣埋头不语。


    “二皇子就不怕得位不正,被世人诟病嘛?!”张首辅怒道。


    历朝历代的天子,无一不在乎身后的名声。谋反、弑父、杀兄,桩桩件件,足可叫他被世人的唾沫淹死。


    “怕?”


    萧渡似是听到笑话一般,放声大笑。


    “我若是怕,还能走到今日?!”


    “萧明夷回不来了,你们不臣服也行……”他眸光陡然一沉,“就跟徐大人一样,去黄泉路上,等着你们名正言顺的太子殿下吧。”


    …


    半个时辰前,皇城外围。


    明月清辉之下,东华门血溅成灰,地上横七竖八躺了数百具尸首,全是萧渡安排在宫外接应的人。


    解决掉最后一人,玄风挽剑擦过衣袖,回首看向伫立在宫门口的太子殿下。


    “殿下,咱们何时进宫?”王冲喘着粗气问。


    那抹玄袍身影逆着月光,饶是手里的长剑尚在滴血,也掩不住他周身矜贵的气质。


    “再等等。”


    收网不可操之过急。


    宫外的蝼蚁都被解决,就剩萧渡身边的银甲卫,已翻不起什么风浪。不过,宫里的火烧得越旺,群臣越是激愤,局势对他就越有利。


    夜色暗涌。


    京都城十万人家,灯火阑珊,一片风平浪静。


    隔了一条筒子河,萧明夷麾下的百名将士及京都守备军聚在宫门外,蓄势待发。残存的杀伐之气,给他们平添了几分恢宏气势。


    静默等待良久。


    萧明夷睥目,语调平淡,似寻常闲聊般轻松:“进宫,救驾。”


    黑压压的队伍如乌云般遮月般涌入皇宫,迅速替换掉二皇子部署,占据宫中各大要道。


    与此同时的金殿广场上。


    银甲卫将不肯臣服二皇子的大臣们团团包围,手中弓弦拉满,只等二皇子下令,便就地射杀。


    有想出宫通风报信的宫婢与内侍都被银甲卫就地格杀,尸体横躺在大殿角落,血水蔓延,染红花纹繁复的地毯。


    萧渡已彻底疯魔,竟将宣元帝提到大殿外,要他亲眼看着臣子被射杀。


    宣元帝本就病情未愈,受了刺激,再吹点夜风,整个人犹如风中摇摆的蒲苇般恍惚。


    “儿臣感念父皇的养育之恩,不如这样,父皇交出玉玺,写下退位诏书,儿臣便饶了他们。”萧渡道。


    局势已尽在掌握,他有得是时间慢慢耗。


    拿到玉玺和诏书,他便是名正言顺的君主,杀萧明夷就如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宣元帝慢慢侧头看他,鬓发微乱,腮帮鼓动几下,“休想!”


    萧渡眼神一冷:“父皇不会还想着有人会来救驾吧?”


    “皇宫已被儿臣的人围住,您没得选了。”


    说罢,他抬起一只手。


    汉白玉露台下的银甲卫收到讯号,拔刀一砍,就近将两名衣着华贵的大臣斩杀。


    大殿中的女眷们哭嚎更甚。


    宣元帝痛苦阖眸,不敢多看一眼,可萧渡仍在他耳边不断低语:


    “父皇这是怕了?”


    “放心,只要您交出玉玺和诏书,儿臣一定让您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