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各种食物香气萦绕在空气中，姜念初是被香醒的，转头发现小五也醒了，正坐在床上揉眼睛。


    姜念初起身，把地上的被子席子都收起来，放到柜子里。


    桌上放着洗漱的东西，不用猜就知道是宋凛准备的。


    开门出去打了水进来，姜念初把小四也叫醒，三人在房里洗漱。


    “你们早饭想吃什么。” 姜念初放下洗脸巾说“楼里的早饭有面条，皮蛋粥，灌汤包.....”


    “想吃面。”小五回答，小四跟着点头。


    姜念初倒了水，去厨房让李大厨做了三碗猪杂汤面，端到房间里，托盘里还有两个小碟子，装了辣椒酱和豆腐乳。


    三人坐在一起吃早饭，小四小五不住的夸面好吃。


    吃了个七分饱，姜念初放下筷子看着对面两人。


    “小四小五，我估计我们要在城里待两天，等县令大人抓拿了凶手才能回家。”


    “这酒楼前面是客人吃饭的地方人多眼杂，这两天你们就留在后院，不要出这个院子，更不要到前面去，一会儿姐姐给你们买多几本书和字帖回来。”


    俩孩子知道轻重，乖乖点头保证不会出这个院子。


    吃饱了，两人便到外面院子里，站在边上看帮厨杀鸡宰鸭。


    姜念初来到大堂，这会儿已经辰时末了（九点），早市差不多结束了，大堂还有几桌客人，小二在收拾其它桌子。


    宋凛在柜台给客人结账，虽然眉头微微皱着 ，但那动作瞧着还挺熟练。


    姜念初等他忙完，客人走了才过去。


    宋凛早就看到她了，人一过来就开口说，“小妹一早就去绣坊了，大哥铺子要开门估计不会过来。”


    姜念初点点头，见门口又进来两个客人，坐下点了两碗面。


    “没想到第一天的早市，生意还不错嘛。”


    宋凛把他记的账递过去，“虽然封城，但城里人还是要出门谋生，街上铺子也都照常开门，只是少了很多小贩。”


    “可如果超过三天的话，城内开酒楼的都要食材短缺了。”


    “应该不会封这么长时间吧，超过两天都要怨声载道了。” 姜念初伸手接过账本。


    楼里没有请专门的柜役，给客人结账是由掌柜负责，结账，找兑，并将每笔收入记录后转交账房，由账房统一入账核对。


    宋凛是翻了昨日姜念初的记录，依葫芦画瓢，这会儿交给她看有没有哪里出错。


    姜念初翻完夸他做的不错， 很有天赋，宋凛嘴角压不住。


    他不喜欢算账，但喜欢媳妇夸他。


    姜念初自然了解他，接替柜台的位置，让宋凛出去找个书铺给小四小五买些字帖和书回来。


    宋凛很快出门了，步行走的，想着顺便打听点昨晚爆炸的消息。


    楼里最后一桌客人结账离开后，小二闲下来。


    姜念初合上账本来到门口，看了看四周发现和他们酒楼相邻的铺子都照常开门做生意。


    不过对面固定摆摊的几个小贩，只有两家来了。


    还有河对岸的那条街，之前全是摆摊的，今日也少了一多半。


    映月河上有条乌篷船经过，船上老汉划着船叫卖桃子。


    姜念初站在岸边，见船上的桃子又大又新鲜，招手叫停了老汉，买了一筐桃子。


    然后喊了两个小二帮忙抬回去，给每人都分了一个。


    约摸半个时辰，宋凛回来了。


    见姜念初坐在大堂一张空桌上，正拿着竹签吃桃子，直接坐到她身旁。


    “我在街上打听了一下，一早知府大人就来了，说是要亲自破案捉拿真凶。”


    姜念初抬起头，小声问，“那县令大人呢？不会直接被问罪了吧？”


    “没有，在协助知府大人办案，不过死了这么多人，事后定是要问责的。”


    “县令大人也太惨了。”姜念初无奈摇头，竹签扎了块桃子塞进宋凛嘴里。


    宋凛把嘴里的东西吃下去，继续说，“我还听说，和知府大人一起来的还有个大人物，连知府大都对他持下官礼。”


    姜念初闻言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一个人，转脸有些诧异的看过去。


    宋凛点头，“应该就是他。”


    没有说出名字，但两人想的都是同一个人，传闻中的镇北王季容华。


    中午楼里的生意不错，庄园里的一些新鲜食材运不进来也没什么影响，新菜式多其它食材也够用了。


    来吃饭的客人，嘴里讨论的无不是昨日的爆炸相关。


    姜念初在柜台负责结账，听到不少信息。


    比如一群死者家属大闹县衙，有一个员外夫人，因为儿子被炸死伤心过度，一口气没上来跟着去了。


    再比如，死的人里还有平丘侯家的小儿子。


    姜念初也是听客人说才知道，县城里竟然还有住着一位伯侯呢。


    总之爆炸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城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县衙那边 ，等着官府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下午，未时末，张公子突然登门。


    张公子脸上没了往日的笑容，从书童手里接过食盒递给宋凛，“宋兄，我要打包三份皮蛋瘦肉粥。”


    姜念初看到人，意外他竟还有心情出门买吃的，这么没心没肺吗？


    食盒被小二送去了后厨，等待的时候，三人在角落一张桌坐了。


    “我爹昨夜一夜没睡。”


    张公子唉声叹气的，“事发到现在一点儿东西都没吃，我瞧着他好似一夜之间瘦了十斤。”


    “我想让他吃点东西，他说没胃口吃不下，我就想到昨日我爹吃了你们店里的皮蛋肉粥特别喜欢，给他带点回去说不定能吃点。”


    姜念初听完才知道，是自个误会了，人家还是挺孝顺自个亲爹的。


    宋凛若有所思，“你要了三份，是给知府大人也带了吗？”


    张公子点头，“知府大人也一天没吃东西，再说了有两位上官在，不给他们一并带，这食盒我也不敢让人送过去啊。”


    “两位上官？” 姜念初问，“还有一位是？”


    “镇北王。” 张公子声音压的很低，“跟着知府大人一起来的，你们是不知道，那人一身黑袍眼神阴冷的很，看着好吓人。”


    姜念初和宋凛对视一眼，两人面色如常，心道果然是他。


    没多久小二将食盒送出来，张公子提着便离开了。


    事已至此，他们也只有先沉住气，姜念初去后院把两个孩子叫回房间，又叮嘱了一番。


    天近黄昏，兰亭斋的晚市开始，人声，乐声交织，比午市还热闹一些。


    其中有文人是特意冲着听曲来的，小二指引着客人去看词，几个文人对着词曲高谈阔论，引得不少客人侧目。


    就在这时，门口走进来几个人，是下午才来过的张公子。


    在他身旁，跟着一身黑色锦袍的季容华。


    在柜台内的姜念初和宋凛双双抬头，脸上的表情险些没绷住。


    那人不是他们上次府城遇到的，那个有大病的男子吗？


    张公子怎么会和他一起？


    看他一脸恭敬惶恐的样子，再结合他下午说的，镇北王一身黑衣，眼神阴冷吓人，两人哪里还不明白。